“你給我一邊兒去!”蘇芮拍走小白,“你有什麼要求?”
“三哭三笑。”
……還真變/態。
蘇芮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冰焰虎,略微思索了一番開口了:“從前有個姑娘……”
蘇芮把梁山伯祝英臺朱麗葉羅密歐鐵達尼號瓊瑤奶奶都講完了,冰焰虎愣是沒一個表情。
“老大,不對,你看我五師兄的手。”
經小白這麼一提醒,蘇芮發現冰焰虎的拇指在死死掐着食指,她視力甚好,看見他那手都掐腫了。
蘇芮又偷偷看冰焰虎的眼睛,分明有點澀的感覺。真是想不到這麼一頭虎竟然有一顆少女心。
“還有沒?沒有你們就快走吧,看在小白的面子上……”冰焰虎似乎感覺到被蘇芮發現了,開始驅趕他們。
“等等,我還沒講完,剛纔說到梁山伯和祝英臺墳墓裂開,飛出兩隻美麗的蝴蝶,纏纏綿綿飛向天邊,其實這不是結局。”
“嗯?”
“其實‘嗷’的一聲,梁山伯家的母豬生出了兩隻小豬,這一輩子,他們投胎成了一頭小公豬和一頭小母豬,他們擠在一起吃奶……你笑了!”
冰焰虎一愣,忙板起臉。
“他們愉快地生活在一起,相親相愛,但沒過多久。公豬就開始搶着吃豬食,不讓母豬吃飯。公豬越來越大,越來越壯,母豬卻越來越憔悴,越來越憔悴,越來越憔悴……”
冰焰虎實在忍受不了蘇芮嘮叨了,問道:“爲什麼?”
蘇芮搖搖頭:“終於到了年底,梁山伯的爹把公豬拖了出去,臨走前公豬說‘母豬,太好了,這下不用殺你了!‘原來公豬有一次無意中聽見梁山伯的爹說‘過年時哪頭豬肥就殺哪頭’,哎,你怎麼哭了?”
“別急,還有,沒過一會兒,公豬忽然跑回來了,原來有人給老爹送了一隻羊,老爹決定等明年再殺公豬,母豬高興極了。哎,你笑了。”
“這時候梁山伯他爹忽然來到豬圈,捉走了母豬,原來一隻羊太小,不夠吃啊!”
“公豬情急之下跳出了豬圈,眼見母豬被捆在案板上,它、它竟然給他爹下跪了,用它的兩隻前腿,其實,那原本就是他爹……哎,你又哭了。”
“梁山伯他爹哪知道這是兒子和媳婦啊,他把公豬給關了起來,磨刀霍霍,準備把母豬開膛破肚,結果一不小心踩到一塊石頭摔倒了,爬起來後他就忘了自己要幹什麼了,越看母豬覺得越像自己兒子,就把母豬抱回去擱在牀上了……哎,別笑。”
“我還沒哭。”冰焰虎冷道。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哭的,其實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母豬死了,因爲梁山伯他爹半夜醒過來發現母豬不是他兒子。”
冰焰虎還沒想明白,“嗖——”的一聲,蘇芮消失了。
冰焰虎大驚失色,只見一道流光精準無比地躥入桃花陣陣眼之中,而小白和阿珠早就不見了。
好個調虎離山!但……你給我回來把這個故事講完!母豬怎麼能死呢!
流光一閃,看清面前景緻時,蘇芮懷疑自己沒有離開桃花陣,直到看見小白和阿珠衝自己招手。
“蘇老大,你剛纔太厲害了!”小白由衷道。
我會告訴你在我那個時代有種人叫段子手,有種東西叫段子?分分鐘笑死你。蘇芮心道。
她略一打量四周,見這裡雖然有不少桃樹,與桃花陣卻不一樣。這裡除了桃花,還有旁的許多花,香香甜甜的混在一起,讓人生出一種萎/靡憊懶之感。
“這是我三師兄的地盤,他自封美人林林主。”
美人林林主,蘇芮嚼着這幾個字:“你三師兄不是頭熊麼?”
“千萬別這麼說,我三師兄最不喜歡人家叫他熊,他喜歡別人叫他林主。”
“那他這美人林有什麼玄機,有什麼寶貝?剛纔我們從桃花陣裡出來,是不是便宜你五師兄了?”
“我五師兄那的桃花陣就是一件厲害寶貝,可惜那是陣法……噓——有人來了,我一會兒告訴你,先記住什麼也不要吃,不要喝。”
小白話音剛落,就見三名美貌婢女從花海中走了過來。
“我三師兄自封美人林林主,他這裡就是個溫柔鄉,你一定要小心。”小白傳音道。
溫柔鄉也該是對男人而言吧。
眨眼那三名婢女就來到蘇芮三人面前,看見小白和阿珠神色一點異常也沒有。實際上因爲小白和阿珠很少化形,加上蘇芮的衣裳又不合身,他們散亂着頭髮穿着蘇芮的衣裳看起來很是怪異,可這三名婢女臉上始終掛着甜甜的笑容,就好像他們是最尊貴的客人。
“三位遠道而來,我家主人早備下薄酒,請三位隨我等前去。”
得知下一層的入口被小白的三師兄隨身攜帶,蘇芮也只得先見見這位林主了。
穿過一大片桃花,面前景象霍然開朗,只見林中空地上彎彎曲曲流過一條小溪,玉座沿小溪安置,上鋪虎皮。每個座位都有四五人在伺候,有人奉果,有人斟酒,有人捏足,有人揉肩。小溪中間還有一片空地,上有幾位衣着甚少的舞娘在盡情舞蹈,情景好不旖旎。蘇芮略微一掃,在座有十幾人,除了少數幾位外,大多是和蓮花仙子一同進來的那些人。賢真半佛也在其內,此時斜躺在比較靠前的位置上,腳被一婢女半跪抱在懷中揉捏着,身前左右各站一女,一人手捏葡萄,一人手捏蜜瓜,正輪番往他口中送去。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待遇,一點也沒注意到蘇芮等落座。
如此甚好,蘇芮特意把擺放在旁邊的桃花往正前方挪了挪。
三人被引入座位後,便換了一批婢女服侍。因爲蘇芮和小白都是男裝,所以服侍他們的都是女子。開始服侍阿珠的也是女子,過了一會兒,便有幾位相貌很英俊的少年接替了這些婢女服侍阿珠。
難怪她總覺得女修身邊的人沒有男修多,原來如此。想來那些女修同男修一同到了這裡,總是抹不開面子讓這些美少年服侍。
不過這對阿珠完全沒有影響,蘇芮轉個臉的時間,阿珠已經把身邊少年的小手都摸遍了。
她一頭綠毛,臉上還帶着火燒的疤拉,那些美少年竟然一直微微笑着,甚至還有一股暗中較勁爭寵的感覺。
蘇芮看這些少年和婢女的最低修爲也在金丹期,卻任由人調/笑,不由暗自搖頭。
阿珠玩的開心,蘇芮和其他修士一樣在默默等待,落座後已過了半個時辰,還不見美人林林主出來,蘇芮瞧見有些修士臉上已經出現了不耐。
畢竟有些人對美色美食並無那麼高的興致。
“你三師兄怎麼還不來?”蘇芮傳音小白。
小白也被幾個婢女圍着,不知是不是他表情過於嚴肅,那幾個婢女都有些怯怯的感覺。
“我三師兄最好美色,仙尊曾多次罵他貪歡誤事,這會兒說不定在哪快活呢。”
蘇芮剛想象了一頭好色的熊瞎子,就聽見一陣朗笑。
“哈哈哈,各位遠道而來,雪雲有事晚來,當自罰三杯。”像是桃林中忽然開出一樹雪梨,又像是空中墜下一團櫻雪,憑空出現的男子潔淨柔美的不可思議。
當然,比起蘇長生還是差了很多。但也足令在場男修產生一種微妙的感覺。若是美也就罷了,偏看這人會產生一種自己很髒的感覺,不少人都開始回想自己上一次洗澡是在什麼時候了。
蘇芮一直在看雪雲,暗裡傳音小白:“你師兄是頭白熊?”
小白:“嗯,他只是看起來很乾淨,從沒洗過澡。”
聽見小白的話,蘇芮嘴角不由上翹。
隔了許多人,蘇芮這個動作卻被賢真捕捉到,見蘇芮還在盯着雪雲,賢真手往石椅上一拍,竟站了起來。
從雪雲出現,衆人還未反應過來,這時賢真忽然起身,都頗爲吃驚。
雪雲也看着賢真,以爲賢真要率先發難。
衆人矚目之下,卻見賢真將袈裟往後一揮,衝雪雲微微一笑。
雪雲腦中忽然一陣刺痛,他極力控制才未後退,勉強維持住笑容再度打量賢真。
元后修爲,怎麼可能?
賢真這人,雖有個光頭,卻像那佛珠一樣自帶光環。在場修士多見過賢真,卻鮮少見賢真笑過。他那紅色袈裟一飄,原先那種聖潔頓時消失,反而生出一股奪目感覺,什麼雪梨,什麼雲朵,都熔化成渣渣了。
白蓮仙子久久不能收回視線,暗想“原來他笑起來比他不笑的時候還要好看”。
蘇芮把面前插着桃枝的花瓶挪了挪,正好擋住自己的臉,但總覺得賢真那笑像是透過花枝的縫隙鑽了過來。
“這位道友,有何指教?”雪雲從那一刻起就對賢真充滿戒備,但這麼久過去了,賢真一直在笑,從未出手。準備了很多招數的雪雲反倒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不過爲了後面,雪雲選擇暫時與之周旋。
殊不知賢真心裡咯噔一聲,他有什麼指教?這裡酒好喝,果子好吃,人人待他都很尊重,關鍵是……他餘光瞥見蘇芮頭埋在花瓶後面,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這……
“雪雲,你還不明白,賢真半佛不屑與你說話,快說,你將我等誘騙此處,到底是何目的?”賢真右側的高傲女修站起來指着雪雲質問。
賢真捻着葡萄的手上一動,似乎被人誤解了,但他立即察覺到一道視線穿過桃花停留在他身上,賢真眼珠一轉,把葡萄塞到嘴裡,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