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條母鱷不滿地發出嘶叫,也跟着頭鱷遠去了。
蘇芮鬆了口氣,她並非懼怕頭鱷,而是面對一頭非惡意只是發/情的同類野獸,多少有點殺心不足。
麻煩走了就好,蘇芮這時才感覺到屁股底下一股沖天的怨氣。
大嘴無聲地咧了咧,蘇芮坐的更深了一些。
怨念果真更深,蘇芮開始在腦中勾畫拉粑粑的欲/望。
一顆火紅的蛋忍無可忍地衝了出來,波浪般的花紋充電一樣一閃一閃。
蘇芮不理會它,快樂地招呼鱷魚媽媽和兄弟們分享頭鱷帶來的食物。
她修煉的這些日子,鱷魚媽媽和鱷魚兄弟們爲她做的,她都看在眼裡。就在剛纔,鱷魚媽媽也不懼頭鱷的勢力,要挺身保護她,雖然他們只是沒什麼靈智的動物,但對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幾個月的蘇芮來言,卻是第一份溫暖。
如果有可能,她會盡量幫助鱷魚媽媽和鱷魚兄弟們走上修煉大道,也算不辜負這份溫情。
她這麼想的時候,腦子裡憤怒的吱吱聲漸漸平息下來,蘇芮擡頭看了一眼臥在了草葉上的蛋,至於這麼個東西,就求同存異吧,反正誰也礙不着誰。
時光飛逝,乾旱越來越嚴重,除了蘇芮這個鱷羣,又來了一個小規模的鱷羣,那頭鱷連一階妖獸也算不上,來的當天,裡面的母鱷便利索地投奔到蘇芮這邊了,頭鱷氣不過,主動挑釁,這邊的大塊頭只一個照面,嘶吼聲就把那頭鱷的腦袋給爆掉了。
大塊頭是蘇芮給頭鱷起的外號,觀摩了大塊頭一吼制勝,蘇芮覺得大塊頭和鱷魚媽媽的攻擊手段似乎是一樣的,這大概是他們隨機傳承到的功法,可惜大塊頭也和鱷魚媽媽一樣,只會說一些簡單的話,見了她就反反覆覆的“妹、妹、妹”。
蘇芮不勝其煩,可大塊頭除了獵食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幾乎都粘在她的附近。
這日,趁着大塊頭獵食去了,蘇芮飛快地潛入到水中游走了。
由於大塊頭的殷勤,蘇芮小島的附近都堆滿了各種動物的屍體,可自從蘇芮接受傳承之後,對這些普通動物已經不感興趣了。
遠離鱷羣之後,蘇芮便向着下游而去。
乾旱對所有動物的影響都一樣,河流上段被鱷羣霸佔着,下段則集滿了各種食草動物,一定會有之前遇到過的那種大兔子或者別的。
蘇芮行了一段水路,便從一處淺灘上了岸,水中固然更適合獵食,但她要尋找的是有靈性的妖獸,水中範圍實在太窄。
這會兒已經近了午時,其餘鱷魚們大多數都在棲息地涼快着,只有蘇芮這一條在草叢中爬着。
蘇芮已經嗅到了一些讓她興奮的氣味,這時候,腦中那小空間擴散出去的範圍還不及她本身靈敏的嗅覺。
她正欲加快速度,卻隱隱聽到一聲嘶吼。停頓之下又是一聲,隱隱還有一片相和。
這嘶吼帶着無邊的怒意和警示,這是鱷魚媽媽的吼聲!
蘇芮來不及細想,轉身飛快往上游爬去,周圍的樹木和草叢飛快後退,蘇芮的速度讓人眼花那不是一條鱷魚,而是一頭美洲虎。
眼見鱷羣棲息的那片水域就在前面,蘇芮卻猛地停住了動作。
人修!
是人修!
在鱷羣的上方,懸浮着兩個白衫飄飄的人類,一個腳下踏着一把五顏六色的扇子,一個則踩着一柄赤紅的寶劍。
而踩着寶劍的那人手中拉着一張烏網,這張網大到幾乎將整個水面都給籠罩了,在網的底部,上百條鱷魚都在拼命的掙扎。
雖然從傳承中得知人修的存在,可親眼見到帶來的震撼還是難以喻說。
與此同時就算隔着相當遠的距離,蘇芮也能感覺到一股說不出的壓力籠罩在整個水域上空。而網中較弱的小鱷魚已經放棄了掙扎,唯獨大塊頭和鱷魚媽媽還在一聲聲地衝擊那烏黑的網子。
“嘖,師兄,沒想到這次運氣不錯,竟然一次抓到這麼多鱷魚,林師妹的護甲有着落了。”踩扇子的那個說道。
“哼,好什麼?幸虧這裡是仙盟管不到的地方,否則你我哪能隨意獵殺這些妖獸?且這裡面只有幾條是一階妖獸,其餘的充其量也就是皮有點用,一會兒直接剝了帶走。”另外一個回道。
他們話中有些意思蘇芮不明白,但見那網子越來越小,忽然間一閃,網子不見了,而網裡面的鱷魚都落在沙灘上,除了大塊頭和鱷魚媽媽還掙扎着擡頭之外,其餘的鱷魚都奄奄一息。
踏劍的那個袖子一揚,一道白光飛了出來,又是一閃,一片灰褐色的東西落在了那踏劍人修的手上。
而在沙灘上,蘇芮看到了兩世最爲恐怖的事情,一段血淋淋的鱷魚軀體在沙灘上痙攣着瘋狂地扭動——他們,直接活剝了這條鱷魚!
然蘇芮來不及壓下頭皮這陣發麻,又一條鱷魚被這樣剝皮了。
霎時間,五六個白花花又血淋淋的鱷魚在蘇芮視線裡蹦噠。
這兩個人修不但沒被這一幕嚇着,嘴角上反而露出笑容來。
忽然間一聲巨吼,是鱷魚媽媽站了起來。
空中那兩個人修身形頓時一抖,卻很快穩住。
踏扇子那個道:“原來這條快進階到二階了,師兄,你意下如何?”
這踏扇子的似乎在鱷魚媽媽一吼之下有些難以支撐,面上還露出了些許懼意。原來這兩人不過是練氣期的修士,不知何故路過此處,發現了蘇芮這個龐大的鱷羣,這裡又不在仙盟管制範圍之內,他們手上有一件師尊賜予的天羅網,故而一時起念要試一試這件法寶。
一般而言,練氣期修士與一階妖獸實力相當,不過因妖獸沒什麼靈智,遇上了倒黴的多是妖獸。
可鱷魚媽媽是將要進階到二階的妖獸,二階妖獸實力已經相當於築基初期,他們倆離築基還遠着哪。
踏劍的那個看了一眼踏扇子的,露出不屑之色,這個師弟,只知道耍帥把妹,遇上一條快二階的妖獸,就嚇的要尿褲子了,快二階又不是二階,況且他們手上有師尊的寶貝天羅網,犯的着這麼畏畏縮縮的麼?
當即冷聲道:“區區一條妖獸,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了?要是讓林師妹知道……”
這踏扇子的不知怎麼一動,那扇子便到了手上,衝着鱷魚媽媽用力一扇,只見一道紅光夾着火焰就朝鱷魚媽媽衝去了。
踏劍的冷哼一聲,手一揚,一道烏光朝着大塊頭射去,正是天羅網。
困獸猶鬥,尤其作爲頭鱷還眼睜睜看着鱷羣被活剝了一半,大塊頭尾巴照着水邊一塊巨石一拍,頓時無數碎石朝着兩人飛去,那天羅網的去勢當即一阻,卻更快地壓了下來。
孽畜,生就是畜牲,活該爲魚肉!
有天羅網在手,還不是手到擒來?踏劍修士一臉洋洋得意,卻忽然發現有些不對,怎麼師弟和那條母鱷斗的悄無聲息?
一回頭,他看見了兩條人腿,在鱷魚嘴裡晃動的人腿。
踏劍修士有些不相信眼睛,腳下飛劍上一道流光滑過,他猛地看到背後還有一條鱷魚。
鱷魚怎麼可能飛那麼高?
“噗——”一聲,後背一片灼熱的疼痛顯着沒讓這修士疼昏過去。
於此同時手上一陣大力,天羅網險些脫手而去。他入門已久,歷練多次,顧不上疼痛,強行上行高空,低頭一看,網中哪還有那條鱷魚?
不對,方纔他看到的不是這兩條,是一條黑白分明的鱷魚!
而此時,除了沙灘上那些死鱷魚,到處一片靜悄悄的,連方纔那兩條也不見了蹤跡。
那鱷魚出現的太快,他甚至沒來得及看清楚,但妖獸也會有變異,一般變異的妖獸比尋常妖獸更爲厲害,他確定最大的那條鱷魚是頭鱷,既然是一個鱷羣,那頭鱷沒道理會允許一條比自己更強大的鱷魚存在……踏劍修士眼裡露出貪婪的光,完全把師弟的死給拋到了一邊。
蘇芮此時在水底也很緊張,她並不是很清楚對方的修爲,但卻知道,此人必須留下!
一旦此人活着離開,很快便會有人追殺到這裡,“手無寸鐵”的鱷魚們豈會是修士的對手,而自己也遲早會被發現,死或失去自主意識給別人做靈寵都不是蘇芮想要的。
蘇芮緩緩動了下身體給鱷魚媽媽發了個信號。
水面上冒出紅色,踏劍修士心頭一喜,終於來了。
天羅網毫不遲疑地向水面撒去,越來越沉,踏劍修士感覺到不對時,整個水面都蔓延出一層火焰。
火焰順着天羅網舔着踏劍修士的右手,踏劍修士爆喝一聲右手上一陣白煙,生生凝出了一層寒冰。
原來這踏劍修士主修水靈根。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丟了這網子,沒這網子他可能就是死,這等緊要關頭踏劍修士的頭上也出了一層細汗,全力調動體內靈力來抵抗網子上的火焰,可他漸漸發現他的靈力越來越少,而這火焰卻越來越猛。
糟糕,底下這頭妖獸怕不是他能對付的。
他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晚了,左右同時一聲嘶吼,竄出兩條小山一般大的鱷魚。
這踏劍修士反應也極快,就在這一瞬間,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張黃色符籙。
只見他身上泛起一層黃光,在這聲波襲擊中竟毫髮無損地飛上了高空,反手又拍出兩道符籙,地上瞬間被炸出兩個大坑,大塊頭直接碎成了肉泥,而鱷魚媽媽滾了兩下之後,半條尾巴落到了地上。
饒是如此,卻沒有見到那條黑白鱷魚。
“出來!”踏劍修士怒道,伸手一抓,一塊黃色的妖晶從大塊頭破碎的地方飛了起來,被他握在手心之後迅速消失。
危急關頭,他強行吸收了大塊頭的妖晶。
回答他的只有鱷魚媽媽的喘息聲,蘇芮聽見那是“孩子快走、孩子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