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顆四五百斤的沉重石彈,落在渡口城堡的高大城牆下部,砸得整條城牆都震動了一下。
躲在牆洞裡的守軍渾身一顫,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感覺自己像是忍受巨人投射石塊的小螞蟻,是生是死看運氣。
“我們的投石機呢!”
“真不想被倒塌的石頭壓死。”
小隊長厲聲喝罵:“閉嘴,沒讓你們站在城頭上就知足吧!”
只不過,士兵們命懸一線的現狀,讓軍官們威嚴大不如前。
“隊長,能不能和上面說,我們寧願死在敵人的刀槍下,也不想被垮塌的石塊壓死啊。”
“就是啊,這樣下去,城牆遲早會被轟塌,還不如早點與敵人交戰。”
小隊長哼了一聲,竭力維持面無表情,顯示威嚴:“你們以爲自己是將軍嗎,守在城洞裡就行了。”
忽然,七八個平方的狹小城洞,又擠進來一個穿着黑披風的傢伙,不大的空間越發的擁擠起來。
有人正要破口大罵,卻被旁人捂住嘴巴。
“公爵大人,你好。”
來自北境的小隊長,下意識的要站直身子敬禮,腦袋卻撞在洞頂。
羅柏-史塔克溫和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微笑着說:“辛苦了,正是有了你們,渡口城堡才能堅持下來。”
一羣說着不辛苦、不累的話語裡,多了一個刺耳的聲音:“公爵,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迎頭痛擊敵人?”
“不用太急,等援軍抵達後,我們一定會戰勝城外的敵人。”
羅柏史塔克面不改色,彷彿一點都不生氣,臉上依然掛着笑容。
出了城洞,羅柏面色一變,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北方叛軍的實力有些超出預計,三十多架投石機一字擺開,不斷轟擊渡口城堡的城牆。
羅柏估計五天後,城牆會出現局部垮塌。連夜派人修補的話,或許能將城牆維持到半個月後。
那時應該有援軍到來吧!
羅柏望向南方的目光,浮現一絲憂慮。
母親凱特琳-徒利去了奔流城的孃家,請求援軍去了,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
轟!
羅柏腳下城牆頂部劇烈一震,腳底被震得發麻,不用去看就知道又一顆石彈擊中城牆。
“公爵大人,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護衛面露擔憂,提醒道。
“不,繼續巡視,要讓士兵們知道我並沒有坐在城中府邸裡享樂。”
羅柏拒絕護衛的好心建議,堅持巡視,效果爆棚。
凡是他巡視過的城洞,士兵臉上的迷茫消失不見,士氣大增,鬥志變得昂揚起來。
呼!
羅柏結束危險又艱苦的巡視後,回到府邸匆匆吃了一盤牛排,就倒在牀上陷入熟睡。
……
渡口城堡兩三百米外
吱嘎!
一架投石機出現故障,某個木質關節破損,暫時無法投射石彈。
“換一架新的。”
不用郭遠航親自處理,管理投石機的弗蘭克就下令。
有着充足人力,投石機這種不講究精細的粗笨傢伙,製造起來非常容易,只需要派人伐木就行。
嗯!
郭遠航頷首,對弗蘭克的表現還算滿意。
雖然弗蘭克手下一羣粗人,沒學過彈道學數學,投射出去的石彈大多落空,但他們勝在肯下死力,勤快彌補了不足。
不能指望一羣不識字的文盲,突然間爆種,讓投石機每次發出的石彈都命中城牆。
盧斯波頓看了正在指揮投石機的弗蘭克一眼,褐色的眼睛閃過一道精光。
“陛下,我有一個計劃,能夠快速擊敗渡口城堡的羅柏。”
盧斯波頓微微低頭,雙手放在大腿側邊,恭敬的說道。
“哦,說來聽聽。”
郭遠航並不在意下屬之間爭搶功勞,互相競爭。
獵人出身的平民弗蘭克,和恐怖堡領主盧斯波頓耍不到一起,雙方平時都不怎麼說話。
“既然渡口城堡這邊是羅柏負責,那麼綠叉河對面的灤河城,應該還在佛雷家族的手中。
我親自過去,勸說瓦德-佛雷截斷羅柏的補給,讓他和手下餓到崩潰。或者借幾十艘船給我們,讓我們從後方偷襲羅柏。”
盧斯波頓說完計劃後,還詳細解釋了佛雷家族,與羅柏母親徒利家族之間的恩怨。
佛雷家族因爲保存實力,在推翻坦格利安王朝的戰爭中姍姍來遲,被徒利家主譏諷爲膽小佛雷,成爲貴族圈裡的笑料,雙方從此交惡。
“有幾成把握?可別像之前那勸降使者,被射殺在渡口城堡下。”
郭遠航笑着問了一句。
“至少七成機率。”
盧斯波頓看來,瓦德佛雷這時肯定心裡不痛快,不但暫時失去城堡渡口,還要提心吊膽的等待奔流城徒利家族的援兵抵達。
就算瓦德佛雷知道,徒利家族的援軍來了後,只有很小几率對佛雷家族動手,但他不得不防啊。
萬一徒利家和羅柏史塔克聯手,灤河城絕對會換個主人。
猜疑的種子,只要稍加挑撥,就能引動人心裡的陰暗。尤其是瓦德佛雷這樣的自私自利的傢伙,肯定是始終擔心別人害他。
“那就去做吧,不過你還是別冒險,派個人去就行。要是你被抓住,對我而言是個巨大損失。”
郭遠航摸了摸下巴,批准了盧斯波頓的陰謀。
不過盧斯波頓做狗腿做得太好,郭遠航有些不捨得失去這個狗腿子。
“我親自去,勸說的成功率更大,畢竟是關係到佛雷家族上上下下的大事。一般的使者,很難讓瓦德佛雷站在我們這邊。”
盧斯波頓一臉決然,依舊堅持親自出馬。
“不管計劃成不成功,你都要安全回來。”
郭遠航鄭重交待。
“多謝陛下掛念,我一定完成任務。”
盧斯波頓雙眼發紅,流出兩行熱淚,激動的點了點頭。
漆黑夜幕掩護下,一艘小船橫渡一千多米寬的綠叉河,悄然登陸南方河岸。
盧斯波頓領了兩個護衛,換上麻衣粗布,用銀鹿開道,進入灤河城。
哆哆!
佛雷家主的房間非常的豪奢,地上鋪着手工地毯,牆壁掛着知名畫家油畫,燈臺點起十幾根蠟燭,突然響起敲門聲。
“什麼人!”
黃土埋到脖子,九十多歲瓦德佛雷,警惕的問了一聲,右手握住匕首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