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的出擊速度,要遠比身體移動來得迅速。板寸的這一拳,萬抗也沒打算避開,也沒有架臂擋住。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在生死存亡之時未嘗不可。萬抗上身疾速向後拉伸,同時繃出腳尖,刺向板寸腹根。
板寸知道這招兇險,不敢怠慢,兩腳蹬地,下身飄起,躲過萬抗一腳。但也正是如此,出拳的有效距離打了折扣,再加上萬抗身體後傾,也落了空拳。
拳頭在萬抗耳際掠過,帶着呼嘯。
這算是第二招,平分秋色。
第三招的開始沒有留出絲毫間隙,搶抓有利形勢往往是制勝關鍵所在。板寸飄起的身子在未落地之前,萬抗斷然連環出腳,這就是有利時機!
板寸對萬抗的飛腳無從躲讓,只有雙手連連死壓,頂住萬抗的腳力,並借這股力量在空中向後騰去,着地。然而落地的剎那,板寸屈腿一蹬,又借力旋風般向萬抗衝來。
轉機瞬息萬變,萬抗的有利時機蕩然無存。
板寸的這次攻擊,毫無鋒芒,只是伸手抓向萬抗。躲開,對萬抗來說輕而易舉,但萬抗沒有,他認爲與板寸黏手也不會處在下風,弄巧借力打力還能佔不少便宜,就像那晚單手拋出肌肉男一樣。
經驗就是戰鬥力。
萬抗沒想到,與板寸的黏手,給他帶來了無法挽回的落敗。板寸在黏住萬抗的手後,如老虎鉗般鎖住,身體隨即像炮彈一樣撞了過來。
沒有躲避的餘地,萬抗察覺沒有借力打力的可能之後,起腳攻擊已慢了節拍,只好縮緊身子抗住板寸的撞擊。
撞擊的剎那,板寸又鬆手推力。在巨大的衝力下,萬抗像樹葉一樣飄蕩出去,全無自控之力。
“嘭”地一聲,跌落處灰塵四濺。萬抗剛勉強睜開眼,跟進的板寸已經踏腳在他的喉嚨之上。
勝負已分。
萬抗艱難地吐出一口長氣,繃緊的身子慢慢鬆緩下來。
“你輸了。”板寸冷冷地說道。
“我有個請求。”萬抗呼吸困難。
板寸輕輕擡了下腳,“說。”
“讓我先剁了癩子頭的右手!”萬抗吐了口嘴角的塵沙。
“你覺得還有資本說這些?”
“沒有。”萬抗道,“但我還是想剁了癩子頭的右手!”
一旁早已看傻眼的癩子頭,面色焦躁,對板寸道:“黔中客,快動手吧,還等什麼!”
黔中客,板寸的綽號,打遍黔中無敵手。
“黔中客,給我五分鐘,我剁了癩子頭的右手,然後回來躺下,依舊讓你踩!”萬抗很執着。
“爲什麼非要剁他的右手?”黔中客眉頭微皺,或許萬抗的堅持讓他不解,“她到底是不是你女人?”黔中客指指伊芙兒。
“不是。”萬抗冷靜地道,“她不是我女人。”
“那又何必?”
“他的右手玷污了女人的尊嚴。”萬抗道,“其實如果有可能,也許我會剁掉你一根手指,因爲你是幫兇,也當受到懲罰。”
“嗬。”黔中客一聲輕微的慨嘆,“怎如年少之我時。年輕人,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喘息已定的萬抗,熱血漸漸退去,恐懼襲上心頭。他不敢想象,假如黔中客一腳踏下碾碎他的喉嚨,世界又會有何不同?僅僅是少個人而已,太微不足道,所以弱小的生命,還是苟延殘喘比較實惠。
“啥交易?”萬抗答道。
“行有行規,我不能太壞了規矩,癩子頭跟我一起來,你不能剁他的手。”黔中客道,“當然,我也不會爲難與你。”黔中客說完,回頭對癩子頭道,“你先回去,跟你老闆說我沒法買下這年輕人的雙腿,那二十萬我不要了。”
癩子頭想說什麼,但眼前的形勢讓他只是tiantian嘴脣,帶着兩個幫手開車離去。
“黔中客,爲啥這麼做?”萬抗死裡逃生沒了鬥志,神態舉止褪爲一個少不更事的毛小子。
“不可多得的好料,如果練練,該有大成。”黔中客道,“怕是我要取了你的雙腿,會遺憾終生。”
“我不是啥料,就想掙點錢,過個舒服日子。”萬抗道,“不想別的,也沒那個機會,都二十了,還練啥?”
“二十也不晚。”黔中客道,“以你的潛質,過十年再練,也不愁無所成。”
“沒練頭。”萬抗晃晃腦袋,“再過幾年我就要娶老婆生孩子了,好練啥?”
“那你就不要吃這口飯。”黔中客道,“今晚打你手機的手機,很乾淨,除你之外誰都沒聯繫過。你想想,如果僱主給下死命,我碾碎你的喉嚨,連同那女人一起扔進旁邊的溝坑埋了,隨後這裡開工建設,把你們深埋地下,還需要什麼解釋麼?”
萬抗聽了久不作聲,點了支菸道:“黔中客,我欠你的。”
“有些機會只有一次。”黔中客道,“其實我不取你雙腿,還因爲你秉質不錯,希望你能堅持下來,不管以後走什麼路,儘量做個好人。”
黔中客消失在夜色中。
萬抗摸摸額頭,“**的,跟電影一樣,嚇死我了!”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伊芙兒跑了過來,抱着萬抗大哭,直說對不起。對不起?萬抗木訥地拍拍伊芙兒,他想該說對不起的似乎應該是他。
誰連累了誰?
不過這不要緊,萬抗扶着伊芙兒肩膀推開她,“別這麼近,受不了。”伊芙兒左ru顫顫,像只胖胖的小白兔。
步行回去,一路兩人沒怎麼說話。萬抗一直在琢磨黔中客的話,很後怕,如果今天聖庭請的是別人,或許就沒這麼運氣了。
“大眼妹,我覺得我還是做點別的。”萬抗道,“正兒八經地做點事。”
“我支持你。”伊芙兒道,“你想做什麼?”
“不知道。”萬抗搖頭道,“慢慢來,潘部長對我不薄,也不能說走就走,尋個合適的機會吧。”萬抗想到,出來已經三個多月了,再過段時間學校就該放假了,到時得會村裡,年後過來時,再向潘彪提出走人的事。到時不管潘彪答應不答應,他都會離開。
伊芙兒披着萬抗的衣服,乖順地貼在旁邊,忽然冒出一句,“我想做你的第二女人。”
萬抗一愣,“你多大了?”
“二十二,比你大兩歲。”伊芙兒道,“正因爲這樣,我會無私地對你。”
“咋個無私法?”
“我會把房門鑰匙給你,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定然不會纏你。”伊芙兒說得很認真。
“我日,後宮啊!”萬抗抓抓後腦勺,“大眼妹,這個問題我還不能回答你,得到時看看我媳婦是個啥樣的人,如果看得我緊,跟防賊一樣,那就算了。噯,不過我倒是奇怪,你爲啥會對我這麼個無私法?”
“我覺着你身上有難能可貴的東西,俘獲了我。”伊芙兒道,“很奇怪的感覺。”
“那也就是說,你覺得我是好人?”
“不僅僅是好人那麼簡單。”伊芙兒道,“你有愛心,也有正義感,關鍵時刻更能挺身而出,這對我們女人來說很重要,因爲這是有責任、敢擔當的男人才會如此。當然,你的能耐也魅力得讓人着迷,你不知道我們那幫姐妹,都把你當英雄一樣崇拜。”
“還有別的沒?”萬抗聽得津津有味。
“有啊。”伊芙兒看看萬抗,“模樣長得也挺好。”
“女花癡!”萬抗哈哈大笑,心裡卻是美滋美味。
“這一生,或許就只爲你花癡一回吧。”伊芙兒說得認真,“你就像一粒橡樹種子,無論落到哪兒,都不妨長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而我,想做一隻小鳥,可以棲息在寂靜的一枝上。”
“搞這麼詩情幹啥!”萬抗嘿嘿一笑,“我咋沒覺得能成參天大樹,現在很茫然,不知道將來會是個啥樣。”
“會有那麼一天。”伊芙兒道,“只要你堅持,因爲在你身上,我看到了種子的和力量。”
“得,別把我說愣了。”萬抗道,“說說你吧,你不是要回老家開服裝廠的嘛?要不這樣,等哪天我發達了,全資助你回家發展!”
“真的?”
“不假,但前提是我發達了。”萬抗道,“不過怎樣纔算發達,到時再說。”
伊芙兒笑了,“今晚回哪兒?”
“酒店啊。”萬抗不假思索,“大眼妹我跟你說,以後在我結婚之前,要杜絕跟我這麼曖昧,否則我賴你!”
“就問你句回哪兒,反應這麼大。”伊芙兒撅起嘴,“自己心術不正……”
“嘿嘿。”萬抗晃晃腦袋,“大眼妹,你說做那事兒,是不是特舒服?”
伊芙兒帶着狐惑的眼神看着萬抗,她實在不理解口口聲聲要守身如玉的萬抗,竟然問出這個曖昧的問題。“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伊芙兒道,“怎麼回答都會被你批判。”
“你想複雜了,舒服就舒服,不好受就不好受,有啥不少說?”
“那我只能告訴你,有時候舒服,有時候也不好受。”
“廢話!”萬抗一歪頭,“大眼妹,你也很虛僞,這點事還羞羞答答。”
“女人總歸是女人。”伊芙兒道,“小哥,我也勸你以後不要再問我這些問題,否則我興起來,別怪我破了你的真身!”
嘻哈一陣,是對剛纔精神極度緊張的緩解。萬抗把伊芙兒送到樓上,又在樓下貓了一會,確定沒有意外之後,回到酒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