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原本可以回赤練山了,誰知赤風門又組織了一次煉器觀禮,赤風門煉器殿殿主和煉器殿長老親自煉器,允許各門派長老和第二場參賽的弟子觀看,去留自便,楊朗當然是接到了邀請,如此機會,不看實在是可惜了,第一輪被淘汰的弟子都大呼運氣不好。
赤煉山的座位被安排在了赤風門旁邊,是最好的位置之一,赤煉山的兩個長老和幾個煉體階的弟子知道,這是沾了楊朗的光。
楊朗跟着衆人就座,赤風門的弟子陸續過來,劉媚兒和劉巖就在楊朗身邊坐下,幾個弟子和楊朗打了聲招呼,楊朗也客氣的回禮。
那名黑衣人因爲是散人,名次也比較高,被安排在赤風門的隊列裡面,一片天藍色中間,特別顯眼。
赤風門的煉器殿主,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樣子還算俊朗,配上那副身形,着實有些可笑,但是白天在煉器谷露了那麼一手,卻沒人敢造次,煉器殿主聲音洪亮的說了幾句場面話,便開始了重頭戲,一個穿着火紅色衣袍的長老上場,手裡拿着一塊材料,竟然是金丹階六星修爲,金丹階修爲最大的好處便是可以隨時吸收天地間的靈源,所以靈源的恢復速度極快,赤練上的兩個長老都是金丹階,一個是一星,一個是二星,所以提高還不怎麼明顯,煉製高端法寶的話還不能一氣呵成。
那紅衣長老沒有多說話,上來便往那材料中輸入靈源,進行淬鍊,法寶慢慢的泛起了白色光澤,然後隨着時間的流逝,法寶的氣勢開始攀升起來,然後慢慢成型,一般弟子爲了煉器的時候節省靈源,會藉助外力和工具幫助法寶成型,似這名長老這樣的修爲當然不屑爲之,便把這成型的過程和凝靈一起進行。
和淬鍊不同,爲了不破壞材料本身的靈性,凝靈的過程進行得相對緩慢,看得出來,那長老是小心翼翼的壓縮靈源氣旋,如同比賽時的劉巖一般,不敢冒進,但是速度依舊很快,隨着法寶氣勢的攀升,靈源氣旋終於形成,不多時法寶上泛上了淺淺的綠色,然後逐漸加深,把個法寶印得真如琥珀一般。
最後那名長老煉製的靈寶自行繞場一週,回到那長老手中,他相當滿意的點點頭,走下臺去,臺下理所當然的想起了一陣掌聲。
隨後又是幾個長老登臺,一個比一個熟練,但是終究沒能到達神器的範疇,最好的是九星,極其接近神器了。
最後當然是壓軸好戲,煉器殿主晃悠悠的在臺上走了一圈,也沒見他怎麼動,手裡便出現了一塊材料,漆黑如墨,竟然是楊朗沒有見過的,想是極其珍貴。
那材料一到那殿主手上,便起了變化,先是表面涌出黑色的液滴來,不停的低落在地上,然後法寶的表面泛起銀白色的光澤,那黑色的液滴流完,竟已經成型,一把霸氣十足的古樸大刀,那殿主看了看,並不滿意,又隨手一抹,法寶表面又出現了一些花紋,一隻絕傲的狼型巨獸,栩栩如生。
法寶發出銀白色的光來,那殿主左手出現了一塊玉佩,往那法寶上一靠,別人不知道殿主此做法是何用意,楊朗如何不知,便是白天自己所施展的引靈入器,只是這狼獸魂卻不如那兔子的魂魄易馴服,一聲狼嚎震得整場皆驚,但是衆人基本已經明瞭殿主的用意,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楊朗,楊朗盯着那殿主手中的法寶,若有所思。
殿主手中的法寶也震動起來,那殿主加強了對靈源的輸入,強行凝靈,靈源氣旋壓縮之下,那狼魂漸漸的沒了聲息,只是仍會不時的抖動一下,片刻後法寶上發出銀白色的光彩,光彩中一隻狼影若隱若現,那殿主繼續對狼魂進行蘊養,那狼魂感到靈源中傳來的柔和之力,反而漸漸沒了聲息,那法寶漸漸帶上了紫色的光彩,先是淡紫,然後越來越濃,直至最後的紫黑色,然後那狼影一陣閃爍,又是一聲狼嚎響起,殿主手一鬆,那柄狼紋刀便懸浮在空中,彷彿一個跟班一般。
楊朗暗自慶幸選擇了兔子,若是弄只其他畜類,如此兇悍,自己那點修爲,根本扛不住。
“今天有個小兄弟運用了此法,但是此法極爲兇險,幸喜只是一隻溫馴的兔子,還是一絲殘魂,沒有多少阻力,不然恐怕要遭受反噬。”
“殿主可有儲藏完整靈魂的法寶?”楊朗失口問道,話一出口,楊朗便意識到自己說的突兀了,臺下不少弟子都驚異的看着他。
“這自然是有的,”那殿主反倒不以爲意,“可惜你不是門派弟子,不然將這煉製方法傳授給你,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朗自然聽出了殿主話中的拉攏之意,赤練門的兩個長老更是緊張,生怕楊朗一激動,便應承了那殿主的拉攏。
“前輩如此器重晚輩,晚輩受寵若驚,可惜楊朗已經有師門,實在不宜另投他派。”
那兩個長老聽了這話,心裡稍微安定了些,誰知那殿主又問道,“楊朗小兄弟,應該有不少靈媒吧,不然白天那番煉製,可沒有那麼容易。”
“晚輩只是偶然得到了些,比賽上已經用光了。”楊朗只能這樣說,難道說自己吞吃了金靈果,自身便是靈媒?那樣楊朗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都是兩說。
“可惜了,用靈媒來煉製一柄五星靈器,實在太浪費了些。”那殿主說完,又說了一些場面話,如鼓勵南疆的這些精英弟子們的話,觀禮便結束了。
赤風門給楊朗安排了住所,兩個長老和幾名煉體階的弟子也沾了楊朗的光,雖然是幾個人擠一間,不像楊朗有單間可住,卻好過在集結點露宿了。
楊朗回到房中,皺着眉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字條來,不知何時被人放入的,只有寥寥的幾個字,很娟秀的字跡,“子夜,山門外梨亭。”
“什麼人找我?什麼事?”除了門派裡這些人,楊朗在赤風門並沒有熟人可言,最多隻能算一面之緣而已,而門派的弟子來找他,根本不用故弄玄虛,深夜找到他,還用這種手法,楊朗本不想去,誰知子夜剛過,一枚石子透過窗子砸到他腦門上,還付了一張字條,“再等你一刻鐘。”
楊朗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這樣急着找自己,於是便整好衣服出了門。
梨亭在赤風門山門外的一條小河河中心,兩側各通過一條小橋連接河岸,風景還不錯,可惜是晚上,看不太清楚。
找楊朗的人竟是劉媚兒,這讓楊朗如何想的到,不過楊朗還是客氣的打了聲招呼,詢問半夜相請的緣由。
“我找你來陪我看風景成麼?”劉媚兒正因爲楊朗不肯來,憋了一肚子的氣,連叫楊朗過來的初衷都忘記了。
“這深更半夜的,哪有什麼風景可看?”楊朗笑了笑,“不過有個美女在這裡,倒是個不錯的風景呢。”
“是麼?”劉媚兒嘴角撩起一抹淺笑,隨機想起了叫楊朗來的用意,她眉頭緊鎖,幽幽的嘆道,“可惜以後看不到了。”
“怎麼?”楊朗一直在猜測劉媚兒叫自己來的目的,聽她這麼說,楊朗不由得問道。
“我爹要把我嫁給赤炎門的周展,可我並不喜歡他,他比我大三十多歲呢,雖然看上去他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那你要我來是做什麼?”楊朗不明白,你嫁人跟我有什麼關係?赤炎門在南疆也是和赤風門相當的門派了,周展是他們的大弟子,比賽上排名第三,也煉製了三星的靈寶。
“我爹說如果你肯娶我,他也會同意。”劉媚兒眼中閃過一絲期許的光彩,“相比嫁給他,我情願嫁給你。”
楊朗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彼此算是見過兩回面,便要談婚論嫁,這讓楊朗如何都接受不了。
“你不願意?”劉媚兒有些失望,“你走吧,幫我把這個交給我父親。”
楊朗接過來一看,“絕命書”,讓楊朗把這個交給那個殿主?楊朗表示活得很好,暫時還不想死。
“呃,這麼說吧,如果我娶你,有什麼條件?”
“什麼條件都沒有,”劉媚兒臉上浮現了笑容,“只要你加入赤風門。”
“哦,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楊朗恍然大悟,然後調頭走人。劉媚兒一路過來,露出的破綻太多了,先是約在這山門外,然後情緒也變化得太快,最離譜的是那封絕命書,當真是太滑稽了,劉媚兒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這拙劣的騙術哪能湊效,從煉器觀禮到深夜邀約,楊朗明白赤風門的拉攏之意,只是不想揹負上背叛師門的惡名而已,劉媚兒也不可能當真以身相許來拉攏他,這野外連個見證人都沒有,說的話能作數麼?等真加入了赤風門,誰會承認這麼一門可笑的親事。
楊朗當然不可能自戀到那種地步,五年的嘲諷都過來了,聽到什麼恭維都覺得假。
“可惡!”劉媚兒一跺腳,手裡的那封“絕命書”被她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