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在小音樂廳的後臺,陳浩平靜地對楚揚說出了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彷彿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像是突然被抽走了一樣。那個意氣風發的鋼琴系才子,此刻就像一個落魄的普通人。
“只不過是輸了一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楚揚看着面前的陳浩,用平靜的口氣說道。
平心而論,剛剛陳浩的表現,在楚揚看來還是相當不錯的。他是普通人,也沒有學過樂神決,只是憑着自己對音樂的理解來表現,能夠將“狂二”這首曲子理解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這樣的人,有資格加入他的樂神門。
只不過,陳浩的人品如何,還需要進一步考察一番。所以楚揚決定先把他吸收進華音娛樂,先看看他的表現再說。楚揚的樂神門收弟子,音樂才華固然是其中一方面,然而更重要的是心性和人品。修行之人,如果這兩樣不過關,不但註定沒有什麼大成就,更有可有入了魔道,害人害已!
“你不用安慰我,我原賭服輸。你的確很強,但我總有一天會超過你的。你放心,我現在還沒有和任何演出公司籤合約,今天稍後就去華音娛樂報道,合同隨你開。”陳浩很光棍地說道。他也不是輸不起的人,楚揚很強,強到讓他絕望。但正是這樣的強者,卻再一次激發了他好勝之心。楚揚是人,自己也是人,他能夠達到那樣的高度,爲什麼自己不能?
“那就好,放心吧。合同一定會讓你滿意的。華音娛樂的福利是全世界最好的,沒有之一。”楚揚笑着說道,表情無比的自信。
“楚揚,大師杯上,我希望你爲華夏捧回一座獎盃!”陳浩沒有接這個話題,卻直接對楚揚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冠軍是我的。”楚揚聽了這句話。無比自信地笑了笑,送給了他五個字,隨即轉身離開。
“揚揚,你這個壞蛋,總算捨得露面啦,討厭,來燕京這麼多天也不知道來看我!”
“這不是準備選拔賽嘛。”
“你還用準備,騙鬼呢,是和你的碧姐姐約會去了吧!”
“怎麼會。我可不是那種人!”
……
陳浩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和楚揚無比親暱的一幕,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看着兩個親密的相擁而去,陳浩的心在滴血!
怪不得婉兒一直對他冷若冰霜,怪不得她對所有人的追求都不假顏色。原來,原來她早就心有所屬!
而這個人,偏偏還在剛剛打敗了自己。以一個絕對強者的姿態,打敗了自己!
陳浩覺得。今天簡直就是自己的失敗日,從專業到感情,他都輸得一塌糊塗!
“楚揚,我一定會超過你,一定!”陳浩站在原地,將拳頭捏得發白。咬着牙說道。
“想要超過他,可沒那麼容易。你一個凡夫俗子,想要和神爭鬥?簡直可笑!”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兀地在陳浩的背後響起。
“你……你是誰?”聽到這個聲音,陳浩突然轉身。卻看到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背後。看到她的第一眼,陳浩就覺得自己的眼前一亮,這個絕美的女人,甚至比婉兒還要美上許多!雖然她的臉上掛着一幅冰冷的表情,彷彿要拒人千里之外,更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但絲毫不損她的美麗分毫,反而給她罩上了一層冷豔的氣質!
陳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和她比起來,學院裡的那些所謂美女,簡直就是一堆庸脂俗粉,不堪入眼!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打敗你的情敵,打敗這個男人!”女子用一副俯視蒼生的語氣,淡淡地對着陳浩說道。
“打敗楚揚,打敗楚揚……”陳浩聽了女人的話,下意識地重複了兩遍,突然苦笑了起來。
“憑什麼?憑什麼?他的鋼琴技巧已經出神入化,大師級的水準都不足以形容,我拿什麼打敗他?你又怎麼幫我?難道你是神仙嗎?吹口氣就可以讓我變強?”陳浩有些自嘲地說道。
剛剛在楚揚面前,因爲男人的面子,他說出了一定會打敗楚揚的話,但並不代表着陳浩沒有自知之明。他也是學鋼琴的,而且已經達到了頂尖的水平。越是到了他這樣的程度,越是知道剛剛楚揚的表現代表着什麼。那是一個讓他感到絕望的高度!
他的鋼琴水平,早已經到了頂尖,再想要寸進一小步都是相當困難的,可是對方卻依然和他隔着一道望不到邊的天塹!
聽到他的話,女人的眼裡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
“懦夫,還沒有試就要輕言失敗?如果我說,我有把握讓你的鋼琴水平勝過楚揚,而代價則是臣服於我,你可願意?”白衣女子用高傲的目光俯視陳浩,彷彿一尊高高在上的神,在俯視着自己的子民!
“我憑什麼相信你?”儘管感受到了女人的強大壓力,陳浩卻依然咬着牙關問道。骨子裡的傲氣,讓他不想向一個女人低頭。
“想要證明?簡單,跟我來!”白衣女子看了一眼陳浩,隨即轉身向着另一側走去。
陳浩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已經走出了十多米開外,才一咬牙,快步追了上去。
“咦?那個女人好像洛芊芊呀。”
“就是,可是她不是已經息影兩年多了嗎?還有,她怎麼穿得這麼奇怪?”
“不會真是她吧,感覺要比她漂亮些呢。”
走廊裡,兩個女生與白衣女子擦肩而過,一眼之後頓時悄悄議論了起來。
而白衣女子,對兩個女孩子的議論彷彿沒聽到一樣。
“洛芊芊?哼,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可惡。青木怎麼會再次認主!難道他忘了主人了嗎?還有宮兒和商兒這兩個賤人,居然也要跟着一起,真是丟盡了樂神門的臉!”白衣女子臉色,在轉身之際陰鬱到了極點!
沒錯,這個女人正是洛芊芊,兩年前驚豔出世的全民偶像、現象級影后。憑藉着一部“仙靈”成功封后。隨即成爲全球矚目的焦點女王,隨即又突然消失在媒體面前長達兩年之久,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她去幹什麼。這個女人就像是突然之間人間蒸發了一樣。
直到今天,她如此突兀地出現在這裡,直接找上了陳浩。這一幕如果落到今天來到現場的媒體眼裡,恐怕又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而如果楚揚看到此刻的洛芊芊,恐怕又要驚呆在原地!
雖然已經更改了外形,但一些骨子裡的東西。卻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這個白衣女人,從動作到神情,都像極了一個人——他的師父洛晴!
然而如果此刻兩個人四目相對,這個女人怕是認不出楚揚來的。她的靈魂,固然是洛晴的靈魂,然而此刻,那一絲真靈,卻早已經被死死地壓制在了識海深處。取而代之的。則是無音的琴靈之一——角弦!
角弦,在無音古琴的五絃之中。是最爲特別的一個存在。同宮弦的正大平和、商弦的充滿生機不同,角弦是一個充滿了暴虐、殺戮氣質的琴靈,是無音古琴裡主征戰的琴靈。
在六個琴靈之中,角弦也是最爲孤傲和個性的。那日東尊嶽無極同華音門主大戰,無音門主拼死一戰,發動無音戰鬥模式。玉石俱焚,五絃分崩離析。洛晴拼死護住楚揚,自己卻首當其衝,面對了古琴最恐怖的一波攻勢。之後由於五尊大陸所在的空間結界太弱,無法承受無音衝擊。瞬間被破碎虛空,而無音也因爲早已失去主人,又淪落到低級位面,無法補充靈氣,實力早已萬不存一,在空間亂流的絞殺之下解體。陰差陽錯之下,角弦卻同洛晴的神魂之力結合在了一起,共同抗過了空間亂流的衝擊,同楚揚一道來到了地球。
只不過,洛晴沒有楚揚那麼幸運,她的神魂被充滿殺伐之意的角弦死死的壓住,早已經沒有了自主的意識。附身在洛芊芊的身體上之後,更早覺醒的角弦,更是將她壓制在了一角,不給其絲毫翻身的機會。如果不是角弦還沒有恢復實力,怕是早就將其意識絞殺了。
在角弦看來,這個根本就是修真沙漠的地球,卻是修煉樂神決的絕佳之地。一方面,這裡雖爲低級位面,但音樂發展極佳,有太多的神作,只可惜地球人不懂樂道,只用來娛樂,但落到她的手裡,卻無疑是修煉樂神決的絕佳材料;另一方面,這裡是最低級的位面,周天大能們根本不會往這裡多看一眼,也給她的發展提供了最好的空間。
本來,角弦想走的是影視明星的路子,藉助信仰之力修行是樂神決的唯一路徑,楚揚需要這樣做,她更需要這樣做。只可惜,她到底還是錯估了地球娛樂圈的“能量”。在她的修爲還未完全恢復,無法爲所欲爲的情況之下,想要以無根無派的姿態,在華夏的娛樂圈裡混出名頭,只能說角弦身爲無音古琴的琴靈之一,對於地球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
在險些被“潛規則”之後,惱羞成怒的角弦終於意識到自己這麼幹不行,倒不是她對所謂的處子之身真的有多看重,只是這具身體修煉時日尚淺,若是失了元陰則是大大的不利。在幾次三番被那個噁心的導演騷擾,甚至被暗示“如果不配合就封殺”之後,心高氣傲的角弦奮然息影,消失在了公衆的視野之中。
然而這段時間,她也並沒有閒着,而是苦心修行,一心提高自己的樂神決修爲。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楚揚的一舉一動,她同樣是看得清清楚楚!
無音認主,信仰之力,楚揚的一舉一動,洛芊芊,或者說是角弦都看在眼裡。她恨楚揚,但更恨的卻是青木和她的兩個姐妹!在她的眼裡,唯一認的主人就是無音老人,雖然老主人已逝,但讓她再認一次主,卻也是斷無可能!
樂神門何等輝煌?如今居然淪落到要靠一個不入流的門派的野小子來拯救?她寧可身死道消,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要振興樂神門,也是由她來!
楚揚投身娛樂圈,又從政,現在又回到中音讀鋼琴系,這一系列行爲,在常人的眼裡看來毫無規律,可謂是任性到了極點,可落到她的眼裡,卻是一點秘密都沒有。楚揚的一舉一動,她都明白,楚揚想要什麼,她也懂。只不過,她絕對不會允許楚揚成功!
這個樂修者的天堂,應該由她來入主!樂神門的復興,也要由她來完成!
“哼,又心疼你的小徒弟了?乖乖給我安分點!如果再不老實,當心我將你絞殺得神魂俱滅!”感受着識海深處那團激動不安的真靈,角弦冷哼了一聲警告道。
後者正是洛晴的一點真靈,就在剛剛,她感受到了楚揚的氣息,頓時就急了起來!
只可惜,無論她怎樣拼命掙扎,都是徒勞。角弦的神魂之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將她死命地壓住動彈不得。
事實上,如果不是考慮到強行絞行了洛晴,會讓這個本身受損,耽誤她的修煉大計,角弦早就將這個弱弱的神魂滅殺了!
角弦從楚揚的嘗試中受到了啓發,意識到憑着自己的力量,想要獲取信仰之力實在是太過困難。儘管她現在修爲強悍,已經堪堪突破到了金丹期,但琴靈畢竟不是人類修士,修煉上的天然弱勢是彌補不了的。所以角弦只能退而求其次,像楚揚一樣發展勢力,成立門派!
反正,能夠吸收到信仰之力就夠了。
而在此同時,她還要破壞楚揚的計劃,將無音奪回來!她要讓青木和那兩個背叛了樂神門的琴靈明白,要拯救樂神門,也要由他角弦來完成!
感應到了跟過來的陳浩,洛芊芊,或者說是角弦,那冷豔的嘴角輕輕蕩起了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