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說:“你父親拿牛角刀打獵,到了你卻被兩個小流氓欺負不敢做聲,也是埋沒了它。”不再理會,轉頭向火鍋城走去。?
老頭朝他深深鞠了一個躬,才提起蛇皮袋急急朝另一個方向走了。?
衆人圍攏上來,七嘴八舌問道:“怎麼回事?莫非青姐又找人來滋擾不成?再敢來人,管教他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沒有敵人在前,嘴上硬氣無比。?
林天用他堪比莫扎特一般敏銳的腦筋思索着說道:“看樣子短時間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他們只是給我們一個威懾,可能要過上幾天纔來幾個人,讓我們哭着叫他們爺爺。”?
廖學兵到處轉轉,看看火鍋城裡的破壞情況,想起手頭幾個可以利用的資源,警察局局長的兒子阿凱倒是可以叫出來敘敘舊。撥通唐啓倫的電話:“喂,是我,放學了吧?在家做什麼?做作業?媽的,我用屁眼就可以猜得出你在玩遊戲,出來,我請你喝酒,把阿凱他們都叫上,在寧海路南風火鍋城。”?
林天聞言爲之一震:“兵哥還有後援?這可太好了,我們也不是那麼孤立嘛。得瞧瞧兵哥的朋友有沒有喜歡巴赫的。”?
廖學兵找到崔慧波吩咐道:“找人收拾一下殘局,別讓人看笑話,畢竟你生意還要做。”崔慧波點頭稱是,臉上卻露出猶豫之色。?
“崔老闆信不過我?也好,我用事實說話,絕對令你覺得那幾千元花得有價值。”?
崔慧波先前聽到門前吵鬧。站在窗子邊上看熱鬧,親眼見到廖學兵磚頭拍暈小混混的冷酷場面,那“啪”的一聲似乎直穿進心中,極爲震撼。如果再多兩個像他這樣的人。便是保護整條街都不在話下,可眼下好漢單拳難敵四手,人家青姐手下上百號人馬,你十幾個小混混幹得過嗎?再說那個有點神經質地“柴可夫斯基”,完全不像他吹噓的那麼厲害。這幫烏合之衆能不能保護小小的火鍋城還有待商榷。?
阿凱曾多次邀請廖學兵得不到迴應,這次唐啓倫電話一來,立即如同打了興奮劑似的乘車趕到寧海路,當然不忘叫上歐龍生等幾個死黨。剛推下車他就覺得有些蹊蹺,南風火鍋城那麼大一塊招牌掛着,此時正是晚上六七點顧客就餐高峰期。怎麼半掩着門口,冷冷清清,客人也沒見半個?廖大哥可真是太有品味了。竟然選這麼別緻地地方請客吃飯。?
自從目睹廖學兵神乎其技的檯球技術後,阿凱對他的崇拜之清愈發深厚,恨不能與身替代唐啓倫成爲其弟,廖大哥請客,就是在茅坑裡擺宴席也是香的。阿凱一行進了火鍋城,更是疑惑重重,只見滿地碎玻璃和歪斜傾倒的桌椅板凳,也沒個人出來招呼,牆角下蹲着幾個不三不四的小混混,眼神畏縮閃爍。像是鬥敗的公雞提不起半點精神,倒是有個二十五歲上下的男青年看着不錯,雖然一副落魄模樣,但神色彪悍,陰狠、下流。從中透出一股悍不畏死的味道,似乎是那些小混混們的頭目。?
不過在阿凱等人看來,那青年卻又比廖大哥差得太遠。廖大哥什麼人物?溫和地說話節奏,不緊不慢的語調,看似謙卑實則高傲的笑容。有時候不說一句話。只用眼神便能勢壓全場。類似地人物他們以前從未遇到過,只有在電影《教父》裡才能找到似曾相識的感覺。歐龍生有時候會情不自禁幻想如果自己是廖大哥手下打手。那事情會變得怎麼樣??
不過廖學兵剛從廁所出來,嘴上叼着半截菸頭,手忙腳亂地提褲檔拉鍊,亂糟糟的頭髮,渾不在意的神情仿若喪失理想和鬥志的中年下崗大叔,擊碎了他們可憐的憧憬片斷。?
“來了?這麼快?走,上二樓雅間,最豪華的包廂。”老廖露出彷彿皮條客一般的笑容,“柴可夫斯基,你也上來,不要再玩螞蟻了。”?
這家火鍋城殘破得就像外星人的遺蹟現場,還能有豪華包廂?無奈之下硬着頭皮跟他上樓。?
二樓沒遭到破壞,包廂佈置停當,除了裝飾設施有點老舊之外,沒看出什麼異樣,靠牆角一臺立櫃式空調,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酸菜魚火鍋,還有滷豬耳、泡椒鳳爪等各色小菜,桌下一箱廉價地冰源牌啤酒。?
廖學兵請各人坐下,對阿凱說:“我向你們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們秋山市著名的音樂家、大提琴師林天先生……”他話音未落,阿凱等人便表情古怪地想道:“好端端的你給我們介紹這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不過……”老廖轉了個語調:“林天先生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他是菜刀幫頭號雙花紅棍,號稱開膛手傑克,砍人的動作比拉大提琴地銀還準。曾經有個不長眼的傢伙在林先生面前吐了一口痰,結果你們猜怎麼着?那傢伙下半輩子都得靠假牙吃飯。”頓時只聽阿凱等人嘖嘖一片抽冷氣的聲音,望向柴可夫斯基的眼光大有不同。?
林天羞愧得無地自容,總算強做鎮定,冷冷咳嗽一聲。?
廖學兵又說:“林先生,我這幾個朋友,別看他們年紀不大,這位耿仲凱,秋山一中學生社團老大,手下幾百號小弟,說話響噹噹的角色,連警察局局長都看他臉色辦事。”這話倒是沒錯,在某些場合,警察局局長還是要聽兒子地話地,聽大哥爲自己吹噓,阿凱挺胸凸肚,臉上冒出興奮的紅光。老廖續道:“這位歐龍生人稱秋山之狼,還有這位唐啓倫,是阿凱地得力盟友,橫行秋山十三條街沒人敢惹。”?
唐啓倫不好意思地說:“大哥,就不要吹了,我們什麼底細人家還不知道?”話中之意把林天澆了個冷水淋頭:“原來他還是在吹牛,幾個學生仔能幫得上什麼?”?
廖學兵給大家遞上香菸,正色道:“阿凱,哥哥我這有點小麻煩,需要你做點事情。”?
阿凱精神爲之一振:“哦?什麼事?只要我辦得到的,決不推辭,呃……那個,廖大哥什麼時候幫我搞定校花?”年輕人說話總是藏不住心事,先把自己底牌給露了出來,唐啓倫、歐龍生都替他這個變態要求感到丟臉。?
“不就一個小妞嗎?等明天我再跟你詳細分解泡妞一百零八招的各種花樣。林先生,你把事情來由跟他們說說,是誰來砸的場子。”?
“啊?這火鍋城是廖大哥罩的,被人砸的?”幾個學生仔非常激動,彷彿見到了黑道大佬酒桌上講數的火爆場面,阿凱又補充道:“秋山幾個地頭蛇我也認識,他們都買我面子。”?
林天把前情一敘,說:“不是秋山鳳凰,這點小事她不會出手。來的另有其人,是一個大概二十四五歲左右,長頭髮,三角眼睛,左臉一顆長毛的大痣,我聽別人叫他花哥。”?
阿凱沉吟下來:“秋山鳳凰青姐?這可有點不好辦,她手下叫做花哥,臉上有黑痣的,應該就是羅振華了,我和他喝過酒,他對我挺客氣。”?
廖學兵心中暗笑:“人家見你是警察局局長的兒子,當然對你客氣。”嘴上道:“那好,找的就是他,你想個辦法把他引出來,隨便編個理由讓他不起疑?
“這個……”事到臨頭,阿凱還是十分躊躇,終於想起校花的美豔面容,笑道:“廖大哥要對付他還不簡單,我這就找人。”?
“不用找人,你只管把他引出來就是,最好約在寧海路附近。”?
阿凱略微一想,打幾個電話,通過幾個狐朋狗友的轉折搞到羅振華電話號碼,聽廖學兵的話,耍了點心計,電話中先是客套一通,敘敘並不存在的舊交情,羅振華到底是道上混的,總算想起這個警察局局長的兒子,言語中客氣了許多。?
阿凱又稍微透露自己在學校遇到點麻煩,想請花哥幫忙,事後必有重酬云云,羅振華立即拍胸口擔保一定替他解決,一來二去,爽快地答應去暗夜酒吧唱歌,當然前提是阿凱負責結帳買單。?
晚上九點以後的暗夜酒吧逐漸變得熱鬧,阿凱着力巴結廖學兵,訂下三樓一間包廂,打起守株待兔、甕中捉鱉的主意。?
“不如多帶幾個幫手?”他看到廖學兵和林天只兩個人,再加上自己和歐龍生、小倫,也不過五個人,萬一羅振華人多,可不太好辦。?
廖學兵淡淡一笑:“還記得上次你們十幾個人是怎麼捱揍的嗎?”?
聽到這話,歐龍生馬上感覺鼻樑火辣辣的疼——那可真是不堪回首月明中的往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