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二班的幾名學生約好在地鐵站口會合。他剛到就後悔了,又不是什麼大日子,也是春節,哪來那麼多人!成羣成羣的人如同浪潮一般從地鐵涌出,衝向紅河體育館,他身在其中,猶如狂風驟雨中的小獨木舟,向前走上一步,反被擠着倒退三步。這片人潮大部分都是年輕男女,廖學兵在無意識中觸碰了不知多少胸部和屁股,自己的身體也不知被多少人揩油。
廖學兵忙亂之中尚有閒暇,覷準一個豐盈的臀部大力捏了一把,那人回過頭來,竟是個濃妝豔抹的男人,張着血盆大口叫道:“呀,流氓!死相!”老廖對他眼睛就是一拳:“妖怪!”
好不容易擠出地鐵出口,葉玉虎、崔政、貝曉丹等十多個班上的學生都在大榕樹下等着,人人衣着光鮮,手裡都拿着鮮花、熒光棒和小喇叭。雖然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差不多,但在老廖眼裡,最爲惹眼的莫過於安純純,扎着一條鬆散的馬尾辮,嘴脣施了淡淡的脣彩,靈動的大眼睛裡滿是興奮的神色,短裙下露出修長渾圓的大腿——這是最爲誘人的部分,而貝曉丹同樣毫不遜色,披肩長髮,穿着印有卡通圖案的小T恤和熱褲,胳膊大腿肉光玉致。老廖狂吞口水:十六歲的小女孩真是青春無敵。
他剛鑽出人羣,臉龐沾滿汗水,衣衫凌亂,神情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崔政笑道:“老師,還以爲你不來了,正打算給你灌輸一點當前年輕人的流行趨勢呢。”
十餘名學生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都有些不耐煩,見到他來均是顏色一喜。
葉玉虎和貝曉丹分開得遠遠的,兩人並沒有半分異樣表情。唉,老年人了,真猜不透他們的想法。
“老師,我們快入場吧,快要開始了。”
體育館外聚集的歌迷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十分激動,挨來擠去,每隔兩三米距離就站着一名神情緊張,維護秩序的警察。這麼大的場面真是罕見,那個慕容冰雨到底什麼來頭?惹得這麼多人爲她瘋狂。
衆人費了好大功夫才擠到入口,檢了票進去,體育館內已是一片人潮人海。他們的座位就在最前排,離中央舞臺的臺階只有兩米遠。舞臺上的燈光剛剛打好,因爲時間沒到,臺上只有兩三個人在調試音響,但是揮着牌匾的,巨幅照片的年輕男女已經在不停尖叫。
廖學兵覺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這幫小屁孩的精力還真充沛,幾乎沒有一秒鐘他周圍的聲音是低於一百分貝的。他們喊的都是同一句話:“慕容冰雨,我愛你!”
回頭一看,黑壓壓的盡是人頭,據說來了四萬多人。
彷彿是爲了避嫌,葉玉虎的座位跟貝曉丹隔了好幾張,他熱切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瞟向貝曉丹,雖然得不到任何迴應,但初戀的滋味無疑是最甜蜜的。
非常令廖學兵難受,他身邊的人是那個裝純情的吳春杏。這個相貌平平的女生實在激不起他的興趣。吳春杏對座位的安排也非常不滿,她最希望坐帥哥班長崔政的旁邊,最好是能在演唱會的高潮,偷偷握住他的手……
廖學兵根據座位的安排,悄悄研究着這些孩子的微妙心理。大部分的票都是崔政弄到的,位置也是他事先安排好了。他的旁邊是安純純,媽的,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呢。只見崔政的身子略微傾斜向安純純的角度,老廖知道那定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葉玉虎的周圍全是男生,說明他對貝曉丹的態度還不敢挑明,或是追求尚未成功。李玉中尚在左顧右盼,不知在打量着誰家女孩。
四眼仔胡策舉着DV攝像機調試鏡頭楨數——他的相貌猥瑣,確實很難找到女朋友。陳有年旁邊坐着李蔚,兩個男生關係非常親密。
這一排學生大概十人左右,根據他們的閒談,其他同學,譬如蘇飛虹、慕容藍落在看臺的另一個區域,應該不屬於葉玉虎、崔政這個小集團的。而且前幾次觀察,他們之間的來往比較少,總有幾個較爲要好的同學形成自己的小***。照這麼看,葉玉虎、崔政不是唯一的學生頭,還會有另外的派別。
廖學兵盯着吳春杏看來看去,笑道:“明星還沒有出場,不如先給老師講解一下那個明星什麼來頭吧。”
吳春杏見他目光“淫褻”,好像是要替自己檢查身體一般,臉刷的一下紅了,忙說:“慕容冰雨的歌唱得非常好聽,她的出身很貧苦,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爬到這個地位的。”
搭得幾句話,走過去跟安純純說:“純純,我跟你換個位子好不好?我的眼睛有點偏光,坐在你這個位子看得才清楚,不然在那邊都沒辦法看清。”
安純純微微笑道:“好啊。”
崔政心中大罵:“我好不容易和阿純這麼接近,臭三八沒看到我在這裡啊,跑來攪和什麼好事?”本來還春風盪漾的臉變成了臭豆腐。
吳春杏一坐下身,便湊過去膩聲道:“班長,你最喜歡慕容冰雨的什麼歌啊?”貼得非常近,嘴脣幾乎碰到他的臉頰。安純純看他們二人,似有所悟,笑道:“原來你們……呵呵,那我先過去,不打擾你們了。”
平白失去大好機會,更要緊的還是被意中人誤會,崔政氣得大腸差點掉出肛門,把臉抽離半米,冷冷道:“我什麼都喜歡。”
廖學兵身邊坐上了安純純,在這個身高一米七五的女孩旁邊,老廖不得不挺胸凸肚,儘量坐得最直,雖然很累,但感覺至少比剛纔要賞心悅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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