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們樓下。”陳以說道,聲音裡聽不出什麼異樣。
唐啓走到窗前往外看去,果然看到陳以正孤零零的站在樓下的花臺前,唐啓遲疑道:“現在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嗎,快回去休息。”
“不,你不下來我就不回去。”陳以固執道。
唐啓無奈,只能答應道:“我馬上下來。”
掛斷電話唐啓又穿上脫到一半的衣服,打開門向樓下走去,看到唐啓陳以臉上泛起開心的笑容,唐啓道:“什麼事?”
陳以笑了笑道:“沒事,就是突然想見你了,陪我走走好嗎?”
軟語相求,縱然鐵石心腸也難免軟化,更何況唐啓本就不是涼薄之人,唐啓點頭率先向遠處走去,陳以笑了笑便快步跟上,校園裡很冷清,昏暗的路燈下偶爾有一對對互相依偎的情侶,兩人的存在與周圍的景象有些格格不入,陳以忽然快走兩步挽住唐啓的手臂。
唐啓微微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反而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陳以俏臉一紅,非但沒有鬆開反而貼近唐啓道:“我的手感跟米琪的哪個好?”
唐啓身體瞬間僵硬,沒想到陳以竟如此大膽,身體不爭氣的反應讓唐啓有些惱怒,唐啓用力甩開陳以的手冷冷道:“請你自重。”
陳以臉色變得煞白,唐啓口中近乎侮辱性的話語讓陳以內心一陣氣苦,眼裡不自覺的便蓄滿了淚水,陳以蹲在路邊便哭了起來。唐啓反應過來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重了,有些後悔的蹲在陳以身邊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以一把摟住唐啓哽咽道:“我喜歡你,我不是隨便的女人。”
“唐哥,小心!”這時身後突然響起小秦的驚呼。
唐啓還未反應過來胸前便突然一股傳來一股大力,被陳以推開的唐啓踉蹌着倒在地上,一道槍聲響起,陳以的胸前綻開一片血花,唐啓目眥欲裂,連滾帶爬的跑到陳以身邊,扶起陳以的嬌軀顫聲喊道:“陳以,陳以!”
遠處一道身影轉身便跑,小秦擡腳便追了上去,唐啓顧不了自己有沒有駕照了,將陳以放到副駕駛位上,唐啓開着車便飛速的向醫院趕去,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當唐啓將車開進市人民醫院時後面已經跟了一堆警察。
“讓開!”唐啓下車對迎上來的警察道,警察正要發飆便看到唐啓從副駕駛上抱出的陳以,急忙讓開路,唐啓抱着陳以衝進大樓高呼道:“醫生,這裡有人中槍了!”
聞言醫院的人急忙迎了上來,醫生道:“小夥子,別激動,我們馬上爲她做手術,你趕緊去辦手續!”
唐啓這才稍微冷靜下來,急忙在醫生的帶領下前去辦理手續,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唐啓心裡全是擔憂和感動,擔心則亂,此時的他完全忘記自己身懷超能力,甚至都沒查看過陳以的身體狀況。
“唐啓,你沒事吧?”龍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唐啓擡頭一看,急忙道:“爺爺,你怎麼來了?吳叔。”龍老身後還跟着一羣人,其中一位便是市委書記吳權。
打完招呼唐啓才道:“爺爺,我沒事,我朋友幫我擋了一槍。”說着唐啓看向手術室的眼睛微微紅潤,聲音微微哽咽。
龍老聞言心裡全是感激,而吳權的心中對手術室裡的那位感激之餘更是有些慶幸,如果中槍的是唐啓,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平息眼前這位老人的怒火,想着吳權轉頭對身邊的醫生道:“劉院長,一定要好好醫治病人,不惜一切代價!”
劉院長急忙點頭,看向手術室的目光裡全是擔憂,但願那人沒事,在衆人靜靜的等待中手術室門前的燈終於熄滅,做手術的醫生出門看到這麼多上級便有些緊張,唐啓焦急道:“醫生,怎麼樣?”
“病人沒事了,靜養一段時間就好。”
聞言衆人齊刷刷的鬆了一口氣,護士推着陳以的病牀出來唐啓便急忙迎了上去,陳以住進了醫院早已準備好的特護病房,一切安頓好後唐啓纔跟着龍老走進一間辦公室,龍老道:“小秦把人抓住了,是河省一個小村的村民,應該是阿強做的。”
唐啓點了點頭,除了阿強唐啓想不到第二個人,只是沒有想到此人竟如此喪心病狂,龍老又擔憂道:“動手的人一問三不知,阿強的下落毫無線索,現在你是唯一的線索,在他的眼中是你毀了他的一切,他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的。”
唐啓點了點頭,恨聲道:“沒事,爺爺,就怕他不來!”
龍老點了點頭道:“我再讓兩個人跟着你。”
在龍老走後,唐啓便走進陳以的病房,陳以還在昏迷中,俏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唐啓輕輕的握住陳以的手,體內的綠色氣流好似不要錢一般的涌入陳以的身體,唐啓感動之餘有些慶幸,那顆子彈如果再下移十釐米將會直接擊穿陳以的心臟,神仙難救,看着靜靜躺在病牀上的陳以唐啓喃喃道:“我有什麼好,可以讓你甘願放棄生命。”
當陳以悠悠醒來時轉頭便看到唐啓握着自己的手趴在病牀上睡着了,記憶漸漸清晰,陳以看向唐啓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被唐啓握在手心裡的手不自覺的反握住唐啓。
唐啓瞬間擡起頭來,四目相對,唐啓驚喜道:“你醒了?”陳以還沒說話便聽唐啓道:“你想喝水嗎,醫生說你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吃東西。”
陳以柔柔道:“我什麼都不想吃,看着你就好。”
唐啓聞言眼眶微紅道:“你爲什麼這麼傻?”
陳以笑了笑沒說話,唐啓握緊陳以的手道:“傷口疼嗎?”
陳以搖了搖頭笑道:“不疼,癢癢的。”
唐啓笑了笑道:“那睡覺吧,現在是凌晨四點。”
陳以搖頭道:“你睡吧,我睡不着。”
唐啓道:“那我講故事給你聽。”
“噗哧”陳以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臉上閃過一道痛苦之色,顯然是牽扯到傷口了。
“你沒事吧?”唐啓慌忙道。
“我沒事。”陳以恢復過來,嬌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睡覺還要哄嗎?”
唐啓笑了笑,陳以又道:“我要聽你小時候的事。”
唐啓一愣,點頭道:“好。”唐啓便開口講起了自己兒時的糗事。
聽着唐啓的講述陳以眼裡浮現起一絲嚮往道:“好想去你的家鄉看看。”
唐啓道:“等你傷養好了我帶你去。”
陳以聞言臉上一片欣喜,隨即又黯淡下來,開口道:“睡覺吧,我困了。”
唐啓點了點頭起身將燈關了又坐回病牀前,陳以道:“你去牀上睡啊。”
唐啓道:“我就在這裡,挺舒服的。”陳以聞言沒再說話,被窩裡的手悄然伸出來握住唐啓。
第二天中午唐啓剛喂陳以喝完一碗粥病房外就傳來一陣嘈雜聲:“我女兒在哪裡?”
陳以臉上浮起一道慌亂道:“我爸媽來了。”
病房門被推開,一對臉色焦急的中年夫婦走了進來,氣度略顯雍容,看到兩人陳以有些心虛的喊道:“爸,媽。”
陳母急忙坐到病牀前握住陳以的手道:“小以,你沒事吧,怎麼會受傷啊?”
陳以道:“爸,媽,我沒事。”
插不上嘴的陳父目光看向唐啓,唐啓急忙爲陳父搬來椅子道:“伯父您好,我是陳以的同學,我叫唐啓。”
陳父點了點頭道:“小唐,小以是怎麼受傷的?”
聞言陳以咳嗽了一聲,目光不停的對唐啓使眼色,唐啓沒顧陳以的眼色,實話實說道:“伯父伯母,對不起,陳以是因爲我受傷的,她幫我擋了一顆子彈。”
“什麼!”
陳父陳母皆一臉震驚,陳母更是臉色難看的看向唐啓道:“你是什麼人,小以憑什麼要幫你擋子彈?”
唐啓無言,陳以急忙道:“爸,媽,是我自願的。”
聞言陳父陳母對視了一眼,陳母道:“我早就說讓女兒跟我們去美國你偏不聽,現在差點連命都沒了,不行,我去聯繫醫院,咱們今天就回去!”
陳父點了點頭,陳以的臉色有些黯然,但也知道父母已經鐵了心,而唐啓卻有些焦急,陳以要是去了國外自己怎麼補償她,但挽留的話卻說不出口。
聯繫好轉院事宜後陳母轉頭看向唐啓毫不客氣的說道:“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爸媽,你們讓我跟唐啓說會兒話行嗎?”陳以哀求道。
“不行!有什麼好說的,他差點害死你啊,小以。”陳母拒絕道。
陳以聞言臉色一變道:“那我就不跟你們回去,死我也不回去!”
“你!”陳母氣極,陳父站起來拉着陳母道:“走吧,給他們一點時間。”陳母這才一臉不情願的跟着陳父走出了病房。
陳以有些內疚的看着唐啓道:“唐啓,對不起,我爸媽……”
唐啓打斷陳以的話道:“不用說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他們。”
病房裡陷入沉默,半晌陳以才幽幽道:“我要走了。”
唐啓道:“可以不走嗎,我想辦法說服伯父伯母他們。”
陳以搖了搖頭道:“我喜歡你,我想得到的是你的真心,而不是你的感激。”
唐啓聞言愣住了,平心而論,他內心對陳以的感情的確更多的是出於感激。
陳以笑了笑道:“美國也不遠,如果你想起我了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會等你。”
唐啓聞言點頭道:“好。”
陳以走了,唐啓甚至沒有機會相送,最難消受美人恩,唐啓滿心愧疚,無法彌補,陳以走得很突然,米琪等人只收到陳以的一條告別短消息,無人知曉發生了什麼,校園槍擊案也被有關部門強力封鎖。
在龍老的強烈要求下,唐啓住進了龍老的別墅,阿強仍未落網,唐啓深居淺出,除了上課便是專心跟龍老學習古玩知識,米琪在唐啓的勸說之下跟外公去了燕京,溫文等人的邀請都被唐啓拒絕,他可不想再有朋友受到牽累。
這天中午,正在書房看書的唐啓接到張鷹的電話,張鷹讓唐啓去驗收店面,唐啓掛斷電話便向古玩街趕去,來到店門前唐啓便楞了一下,店門上方的木牌上寫着三個遒勁的大字:“啓雅齋”,當初有些破舊的店面已經煥然一新,處處都流露出道道古韻,就連門口鋼筋打造的防盜網都被做成紅漆木頭樣,二樓應唐啓的要求被改爲一個古色古香的茶室,唐啓看了一遍後極爲滿意,讓張鷹把餘留下來的二十萬工程款發給工人們做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