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早就預料到法克露出這樣窘迫的神情——他原以爲法克會暈死過去,現在看着他雙眼無神,但尚且清醒,心中也自然有些佩服。//www.?//
“法克先生,您這是怎麼了?”
陳小九假仁假義做到底,急忙將法克扶起來,掐他的人中,擔憂道:“法克先生,我送你去治病吧?你應該是受了驚嚇,可以爲你請太醫院的郎中來爲你治病。”
法克搖了搖頭,面色漲紅的坐在那裡,阿德里也嚇了一跳,但他不是首腦,自然也沒恐懼到那種誇張的地步。
阿德里在法克後背捶了一通,法克打了幾個嗝,終於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陳小九長出了一口氣:“法克先生好多了,你還是去休息吧,此事容後在商談。”
法克搖了搖頭,盡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苦着臉道:“陳大人,絲綢價格怎麼會這麼高,這實在讓我匪夷所思,這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承受底線,我完全沒有心裡準備。”
陳小九道:“我剛纔也說了,現在各大商家根本沒有存貨,而且江南四大商家剩餘的庫存都是上等之品,是專門供給朝廷大員們裁剪衣服的,質地不凡,當然也就貴些。”
說完,陳小九拍了拍手!十幾名侍衛擡着幾個大箱子走了進來。
陳小九將箱子打開,一匹匹質地精良,製作精美的絲綢,色彩繽紛的呈現在法克眼前。
法克拿着絲綢,滿是白毛的大手摸着絲綢,愛不釋手,連連讚歎:“good!verywood!”
陳小九又打開一個箱子,那出瓷器,遞給法克,讚歎道:“法克先生,這可是我們大燕燒製的最爲精美的瓷器,價值不可估量,連我看着都起了收藏之心,嘖嘖……真是太美了。”
“哦,賣嘎得!”
法克、阿德里一見到製作如此精美的瓷器,眼眸瞪得大大的,幾乎合不攏嘴,齊聲讚歎道:“天啊,這真是稀世珍寶啊!”
陳小九與方文山等人相視一笑:這老外不懂得行情,也不會鑑賞瓷器,純屬門外漢,嘿嘿……既然如此,倒省了許多的麻煩。
但其實這並不能責怨法克。
要知道,西洋現在還沒有這種技術,陶瓷在西洋的存在是零,所以,想通了這層意思,就可以明白法克如此驚豔的原因了。
陳小九看着法克激動地、幾乎快要把臉貼到瓷器上親吻,心中已經知道這事成了,忙招呼侍衛將絲綢和瓷器擡下去,也不理會法克那垂涎三尺的眼神。
“法克先生,這絲綢與瓷器如何?還能如得了你的眼睛?”陳小九笑着打趣道。
法克讚歎道:“絲綢名貴,比我們西洋女人的皮膚還要光滑柔軟,瓷器製作精美,我恨不得重重的親吻他。”
“這都是我大燕最上等的材質,自然讓人歎服啊!只是這價格嘛……”陳小九故意嘆了口氣,搖頭道:“不過沒關係!法克大人,交易不成仁義在,願我們兩國友誼地久天長,法克先生,您只能空手而回了。”
法克猶豫了一下,心想着只要自己將這些東西運回去,是一定能夠賺到大錢的,尤其是那些精美的瓷器,一定會成爲貴族們的新寵,這樣的機會,可不能放過。
“陳大人,價格就沒有一點鬆動的餘地?”法克仍舊試探道。
陳小九道:“法克先生還不相信我嗎?朝廷一力促成此事,可沒有攫取半分利益,法克大人,您還是請回吧。”他又要送客。
“不!陳大人,您先聽我說完。”
法克真心有些急了,他低聲懇求道:“陳大人,我雖然很想做這筆交易,可是這價格太高,我的金銀不夠支付很多這些貨物的,所以……陳大人能否爲我想個辦法?”
“是這樣啊。”
陳小九裝模作樣踱着步子,沉默一陣,纔像法克問道:“你既然遠道而來做交易,船上有沒有裝載什麼貨物啊?沒準四大財團對你們的貨物有興趣呢,咱們可以互惠互利,做交易嘛!”
法克想到船上還有很多的鴉片,大喜道:“陳大人,您這個主意太好了,我的船上還真有些值錢的寶貝,您與這四位大商人,也一同去參觀一下吧!我爲您帶路。”
陳小九帶着方文山等人,來到了停靠在運河碼頭的大船上,大船一共有十幾只,甚爲壯觀。
陳小九、方文山等人在法克的帶領下,來到了船艙之中。
法克對阿德里耳語一陣,阿德里出去,不一會兒,便拿着一個鐵盒走了進來,將鐵盒放在桌子上。
他打開盒子,露出一種果實,呈黑色、褐色,聞着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尿味,氣味強烈。
法克得意的笑了笑:“陳大人,這可是個好東西,在大燕找不到的,就算在我們西洋,也是極爲稀有的東西,價值連城,相信貴國的達官貴人一定會喜歡這個寶貝的。”
鴉片!
幹.你奶奶的,居然真的要對大燕販賣鴉片了。
不過,陳小九也知道這玩意雖然吸食多了有害,但是對治病卻有着的非凡的療效。
陳小九望着法克那張得意的臉,指着黑乎乎的鴉片,哈哈大笑道:“法克先生,你在開什麼玩笑?居然用這個破玩意來糊弄我?”
他急忙向方文山等四人使眼色,方文山、豬悟能、潘祥、紀德四人雖然不知道陳小九爲什麼要故弄玄虛,但是明知他有深意,也急忙指着他們根本不認識的鴉片,哈哈大笑起來。
法克可被陳小九、方文山等人給笑懵了,詫異道:“陳大人,你們居然把認識這個東西?”
“當然認得!這玩意在江南各地盛行,連三歲孩童都認識。”
陳小九朗聲道:“它叫做鴉片!是罌粟接下來的植物蒴果,可以藥用,但是吃多了,卻上癮成性,害人不淺。所以,我們大燕是不提倡種植罌粟的,沒想到法克先生還把這玩意當寶貝,真心當我們孤陋寡聞嗎?”
法克聽陳小九說得言之鑿鑿的,便信以爲真,呢喃道:“大燕地大物博,無奇不有,真是一片沃土啊,我只有鴉片裝載了兩個船艙,剩下的、便再也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好吧,我與這四位大商家商議一下,讓他們儘量給你一個高點的價格。”陳小九裝個老好人,向方文山等人介紹了起了鴉片的利弊,以及入藥後可以止痛的神奇效果。
只把方文山等四人驚得目瞪口呆,放聲大笑,催促陳小九買下來。
陳小九又對法克道:“法克先生,經過我的賣力溝通,他們同意買下來,但是價格最多也只能給出你索要價格的五分之一,你若是願意賣,那他們就買下來,若是不願意,他們也決不強求。”
“賣!賣!一定賣!”法克不住的點頭,物以稀爲貴,在他眼裡,鴉片可遠遠沒有絲綢、瓷器值錢,尤其是這些瓷器,回去拍賣,價格翻上一百倍也不搓搓有餘。
陳小九又道:“可是這些鴉片折算下來,也不值多少銀子啊。”
法克蹙眉道:“陳大人,這筆交易額足有三千多萬兩銀子,我現在卻只有兩千萬兩,算上這些菸草,也僅僅價值二百多萬兩,那剩下的八百萬兩,可怎麼辦呢?”
陳小九道:“法克先生還有什麼好玩意,儘管拿出來看看。不然,你帶着我在這十幾張大船上走一遭吧!我喜歡什麼,就買下什麼。”
法克愁眉不展,只好帶着小九參觀貨倉。
陳小九醉翁之意不在酒,當然是尋找那些他想要的寶貝,終於,他在一跳貨艙裡,發現了幾百個巨大的鐵箱子。
“這裡裝的是什麼?”陳小九故意發問。
法克笑道:“這裡都是一些火槍,加起來足二千條,陳大人對着玩意有沒有興趣?”
陳小九不屑道:“我當是什麼好玩意呢!原來就是打獵都打不中的火槍啊,我們大燕有的是這破玩意,難道法克先生又要把這些東西,當寶貝一樣賣給我們嗎?”
法克先生滿臉通紅,諾諾道:“大燕乃是中原上國,強盛無比,比我們西洋諸國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呢。”
“這樣吧!看你這麼爲難,這火槍我也讓四大商家買下來。”陳小九沉吟道:“就作價二百萬兩銀子吧,你要是不願意,我絕不強求,這破玩意,我都懶得看上一眼。”
法克忙道:“陳大人,我願意,我願意,多謝陳大人出手相助。可是……可是我空缺着六百萬兩銀子,該怎麼辦呢?”
陳小九蹙眉,沉吟半響,方纔說道:“法克先生,我看你也是誠實的商人,我也拿你當成朋友看,你有難處,我一定要出面幫助你。”
“這樣吧,這六百萬銀子,由我出面與戶部溝通,先暫且幫你墊付銀子,支付給這四位商人,等到法克先生下次再來到大燕時,把銀子給朝廷帶回來,如何?”
法克顫顫巍巍道:“陳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
陳小九道:“我是堂堂朝廷命官,又豈能騙人?”
“您……您怎麼會如此相信我呢?”法克激動地涕淚交流,感激之情無以復加。
陳小九朗聲道:“因爲我卻確信法克先生將這批貨物運回西洋,一定會賺一筆非常豐厚的報酬,只要你賺了銀子,我還會擔心你會不回來嗎?”
法克聽得連連點頭,向陳小九伸出大拇指,讚歎道:“陳大人,您是我此生見過最智慧,最大義,最熱心的大人物!”
說着話,眼中噙着淚水,又向陳小九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