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元急得火燒眉毛,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心臟病都差點發作!
他捂着心口,陪着笑道:“方公子別惱火,我只是一時糊塗,與方公子開個玩笑,我做了這麼久的掌櫃,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屬於正常的流通呢?”
方文山雖然是個紈絝子,但是從小受到的便是商人精打細算的教育,雖然不喜歡,但絕對不代表方文山不懂得其中的貓膩。//www.??//
他可以深刻感受到王文元的慌張,看來小九此言非虛。
想到這層意思,他膽氣一挺,哼道:“王掌櫃,我要銀子有急用,哪裡敢於你開玩笑?王掌櫃,我看你神色慌亂,該不是你李家錢莊連這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哼……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李家錢莊的事,可就大發了……”
王文元一聽,嚇得面色鐵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噎死過去,他十分清楚錢莊一旦銀根斷裂會出現什麼情況。
先不說蘇州杭州兩大錢莊會對李氏錢莊下死手,斷絕往來。
萬一被杭州百姓知道,引起大面積**,然後百姓們都拿着銀票來兌換的話,直接導致錢莊迅速崩盤,一點婉轉的餘地都沒有。
所以,這也是王文元最擔憂的事情,想不到,卻被方文山胡亂給說中了。
王文元連忙壓着驚詫的心扉,訕訕笑道:“方公子說笑了,李氏錢莊的口碑在江南是最好,便是蘇州匯通,揚州元吉,這兩個大錢莊,也沒有我們的信譽好!”
“是嘛?聽王掌櫃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方文山伸出白膩的小手,不陰不陽的向王掌櫃道:“既然王掌櫃說李氏錢莊信譽好,那就請兌換現銀吧!五十萬兩銀子,全部兌換出來,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這……”
王文元眼皮子狠狠的跳了幾下,纔想到一個拖延的辦法:“方公子莫急,五十萬兩現銀的數額太大,需要李老爺子親筆手諭!”
“方公子稍候片刻,我這就派人向李老爺子通報此事,等他老人家手書一到,我就給您兌現,如何?”
方文山心中偷笑,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快去!快去!本少爺可有急用,耽誤了大事,你們李家要雙倍賠我。”
“放心!方公子,我們速去速回。”
王文元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才吩咐一個激靈的夥計向李老爺子報信!又招呼方文山就座,上茶,好生伺候着這位大爺!
“真……真是豈有此理!”李老爺子聽着那激靈的夥計說完,氣得渾身顫抖,雙眼一翻,就暈死了過去!
朱平與李霸天忙着上前將李老爺子攙扶起來,朱平掐了好半天人中,纔將李老爺子弄醒。
李老爺子長出了一口氣,方纔嘆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李老爺子最擔心的就是錢莊崩盤這件事情,只是沒想到這一刻來的居然這麼快?似乎正好看着李家手頭拮据,趕着上前來殺豬似地。
蘇州方家?
李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他幾乎可以肯定,這方家一定是被陳小九請來的,不然,哪裡會平白無故的兌換這超大量的銀子?
而且,杭州城內,又有什麼大生意,需要用到五十萬兩的現銀?
這分明是陳小九的絕戶計!
可是這一關到底該怎麼應付,想要拿出現銀來,絕不可能,但是若拿不出來,李氏錢莊銀根緊縮這件事情一定會大白於天下。
到時候百姓譁然,神仙也難以救場。
朱平心中知道陳小九最想要什麼東西,忙毛遂自薦道:“老爺子,不如我先去探探方文山的口風,說不定會有什麼轉機……”
“好!你速去!”李老爺子讚歎的看了朱平一眼,感激道:“哎……這麼多大掌櫃,就屬你朱平對我最忠心耿耿。”
朱平很誠懇的笑了笑,心想着我對你多麼誠懇啊,誠懇道想要殺了你,吃肉!
朱平很快就來到錢莊,看着王文元正在那裡陪着方文山說笑。
只聽方文山不耐煩道:“王掌櫃,你怎麼回事?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李老爺子怎麼還不來?”
王文元陪着笑臉道:“可能……可能是李老爺子身體不好,耽誤了些時間吧?”
“身體不好?”方文山不屑道:“是不是得什麼病了?老得下不來牀了,不然,我親自上門拜訪一下他老人家?”
王文員嚇得連連擺手,急忙阻止。
朱平忙笑着接口道:“方公子,李老爺子隨後就到,先讓我與方公子暢聊一翻,以免公子等急了。”
方文山哼了一聲,“急!本公子十萬火急!不然怎麼會催你們拿銀子?”
朱平好奇道:“方公子,到底因爲什麼事情,這麼急?”
方文山輕咳一聲,訕訕一笑,也不回答,品了幾口香茗,才得意的笑道:“這是商業機密啊,怎麼平白無故的告訴外人呢?”
朱平笑着說道:“方公子果然有大家風範啊,是個經商奇才,佩服!佩服!”
“只是……只是我與朱掌櫃都不是傳話的之人,你說給我們聽,我們也不會傳出去!而且我們久居杭州,瞭解杭州的風土人情、往來事故,說不定還會幫助方公子分析一下其中利弊呢,方公子,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嗎?”
“有道理,很有道理!”方文山點點頭,又神神秘秘道:“我信得過你們,和你們說,但是你們可不要跟我說出去。”
王文元、朱平連忙答應!
方文山壓低了聲音道:“諸位可能不曉得,朱家以前分店衆多,但是由於許多原因,有二十多家布樁已經空出來了,不再經營不樁生意,我正好相中了那二十間房產,要一股腦買下來,留着以後做生意呢。”
“二十間房產,五十萬兩銀子?”王文遠一聽,不由得大驚失色!
他可是深刻知道朱家的那些空閒的布樁,都是分佈在繁華地帶,且錯落有致,成品字形,很有市場前景。
只是沒想到朱家居然五十萬兩銀子就要賣掉,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王文元那猶疑的目光,方文山嘿嘿笑道:“這筆買賣划算吧?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可是我走了陳小九的門路,才弄到的價格!但是,一個條件,便是現銀交換。”
“我之所以着急,便是因爲潘祥那個傢伙與陳小九關係也很好,也盯上了這肥肉!”
“若是被潘祥捷足先登,那我可就吃了啞巴虧了!哼……若是因爲銀子耽擱了大事,可別怪我方文山和你們李家翻臉。”
王文元一聽,心裡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是明白了也沒有什麼用,銀子拿不出來啊,那豈不是瞎子點燈——照舊?
不過,朱平的戲份卻演的很好,立刻向方文山使個眼色,面上卻笑道:“哎呀!方公子,這是一等一的大事,我們怎麼敢耽誤呢!這樣,我與王掌櫃一同向李老爺子稟報,一會立刻前來給您取銀子。”
方文山翹着二郎腿,不耐煩催促道:“快點,本少爺沒有那個耐心。”
朱平與王文元又回到了李府,將來龍去脈向李老爺子彙報。
李老爺子眼眸像死魚一般,一動不動,心中卻已經冰涼,他着實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如影蹩腳的棋局,似乎自己死路一條,直等着自己找根繩子,上吊算了。
朱平嘗試着說道:“李老爺子,我有一計,不知道可不可行……”
李老爺子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朱掌櫃,你有什麼妙計,還不快說出來聽聽?”
朱平猶豫了一下,說道:“李老爺子,咱們李家不是也有二十對所藥堂空出來了嗎?莫不如撬了陳小九的行,將咱們的藥堂賣給方文山,不就解決了燃眉之急了嗎?”
“妙計!妙計啊!”李老爺子開懷大笑:“朱平,你真是個是聰明人,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個好注意呢?”
李老爺子喜得手舞足蹈,連聲吩咐道:“朱平,這事情就交給你辦了,價格一定要合理,可不能被方文山這小子給黑了。”
朱平眼珠轉了轉,笑道:“李老爺子,您是談判高手,無人能及,這還要您親自去和那小娃娃談一談才成。”
李老爺子被朱平帶了一個高帽子,心情很愉悅,連聲答應了朱平,隨即匆匆趕到了錢莊。
“方公子,聽說你要花五十萬兩銀子買朱家的布樁?”
李老爺子開門見山,循循善誘道:“你糊塗啊,終究是年紀小,被陳小九與朱家給騙了,他們布樁門面小,地勢偏,房子又老舊,哪裡值五十萬兩銀子?”
“啊?這……李老爺子從何說起啊?”方文山很配合的驚詫道。
李老爺子見一句話就把方文山給忽悠住了,心裡很有寶刀未老的成功感,又佐證道:“說起房契,沒有人比我李家更懂行情的了,我李家也空閒出了二十見門店,論門面、位置、面積,都比朱家大上了許多,也沒有向朱家那麼黑人的。”
李老爺子一邊說話,一邊讓人把地契拿上來,一張張的給方文山看,生怕方文山愣頭青一個,以爲自己在說謊。
方文山逐個看去,點點頭道:“李家房產是多,您老也比我方文山瞭解行情,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現在就想買到房子,除了朱家,也沒有人再賣房子啊?”
李老爺子忙道:“方公子,看在我與你父親的交情份上,我可不忍心讓你受了朱家的騙,這樣吧,方公子,你看我這二十套房子的地契都在手上,你說個價!我就賣給公子了。”
“真的?”方文山大喜過望。
“當然是真的,老夫這一把年紀,還會說謊?”
李老爺子得意的捋了捋鬍鬚,心想着只要這小子能出到五十萬兩銀子,我就算賠二十萬兩,我也要賣給她。
“李老爺子好大度啊!”
方文山伸出大拇指、讚歎了一聲,才道:“既然如此,我就給李老爺子出價二十萬兩,怎麼樣?夠意思吧?”
撲通……
李老爺子雙目一翻,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