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九的動員、宣傳能力做得很到位,幾日的時間,陳小九的藥堂,要於十月初九開業的消息,弄得人盡皆知。//www.??//***
海報上面的那些綱領性的條條框框、被人所津津樂道,成爲街頭巷尾的談資。
尤其是那八大名醫受到陳小九邀請,爲其坐鎮的消息,更爲所有人驚訝,張一針的友情出場,也讓他的愛徒萬壽山趕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力。
他此刻真心後悔自己爲什麼要捨棄友誼,而選擇了金銀,但後悔已晚,契約在李老爺子手上,萬壽山只能硬着脖子走下去。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迎接自己的必是一翻血雨腥風。
李老爺子更是心頭火氣,他心中雖然對王啓年決絕的做法後悔,但是心中仍然充滿着無盡的憤怒。
王啓年這個傢伙對李家藥堂的經營模式無比熟悉,其中好處與弊端、洞若觀火。
而且李老爺子已經收到了消息:陳小九的第一批草藥已經運到了碼頭,而在此之前,他對陳小九草藥的進項一無所知,這也導致了自己掐斷陳小九貨源的計劃功虧一簣。
獨立的漕運、獨立的渠道,豐盈的金銀,這也使陳小九有能力與李家決一死戰。
李老爺子此刻已經充分準備,要以更低廉的價格,更惠民的草藥,與陳小九打一場消耗戰,他相信陳小九的銀子再多,也不如自己豐厚。
而且,有了錢莊做後盾,自己的底氣也足。
李老爺子沒有因爲陳小九的衝刺而迷惑,他一方面親自操刀向朱家殺去,一方面又派同濟堂的大掌櫃坐鎮萬春堂,要與陳小九打一場持久的消耗戰。
陳小九把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
有了王啓年深厚的經驗,各方面有條不紊的準備充足,各種草藥、各種人員的配置,都已經順利完成,唯有藥湯的名字卻沒有起好。
王啓年向陳小九詢問原因,陳小九笑了笑,一臉的詭異:“這麼光榮的任務,交給張一針老前輩,豈不是更好?張老先生一定會會高興的。”
王啓年不禁對陳小九更加佩服:張一針僅僅是友情客串,並不是坐堂,若是這個名字與匾額都由張一針來題詞,無疑將會成爲永久的金字招牌。
十月初三,京城八大名醫、用蹙着德高望重的醫道聖手張一針,通過江船,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杭州,陳小九帶着藥堂的等人,還有櫻木軍團幾百位兄弟,恭謹等候。***
鍾斌這個傢伙聰明之極,如此收買人心的事情,他是一定會代表官方、代表杭州百姓出面的。
當然,還有一個人,硬着頭皮、不得不來。
此時就是年已五旬的萬壽山……
陳小九是第一次見到萬壽山,他比想象中平凡得多,尖嘴猴腮的模樣讓人聯想不到他就是杭州城最出色的郎中。
陳小九忍不住出聲擠兌他兩句:“你來幹什麼?”
萬壽山冷冷道:“我來迎接我師傅。”
陳小九不屑道:“你還很仁孝嘛!”
萬壽山很傲氣的回答道:“仁孝乃做人處事之根基。”
陳小九哈哈笑道:“只可惜,你的地基沒打好!”衆人聞言,不由得鬨然大笑,萬壽山臉皮再厚,也被嘲諷得滿臉通紅。
萬壽山再也不好意思站在人羣中,急忙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捂着臉療傷。
過不一會兒,一隻豪華的大船緩緩駛來,待停泊碼頭,看清裡面的人影時,陳小九忙帶頭高喊:“歡迎張真人,歡迎八大名醫親臨杭州!”
一時間山呼海嘯,聲若驚雷,害得鍾斌一陣腹誹:小九啊!風頭能不能留給我一點?
船一靠岸,小廝們打開船艙,從裡面魚貫而出,走來二十多人,爲首一人,年逾古稀,白鬍子長達腰際,光頭善良,精神矍鑠。
陳小九一眼便看出來,此人便是張一針,忙與鍾斌、王啓年等人迎了上去。
“張真人,小就可算把您給盼來了……”陳小九一邊鞠躬,一邊說着感恩戴德的話,鍾斌急得在一邊搓手,間或插上兩句,倒也得到了張一針的迴應。
陳小九不會怠慢另外八位神醫,與張一針寒暄過後,便與八位名醫依次打招呼。
這八位名醫雖然都是“神醫”,但是在張一針面前,誰也不敢裝大,而且,更爲重要的是,葉吟風的勢力極大,笑裡藏刀,他們這些“神醫”誰敢惹?
八位神醫一個個對陳小九也恭謹有加,不敢真的拿出頤指氣使的神情,而且,陳小九組織的這個歡迎儀式、也讓他們深感榮耀,對陳小九心裡也有了小小的認同。
在熱烈凌亂的吹拉的彈唱的氣氛下,一衆人走上了岸邊。
陳小九又重新走回了張一針身旁,便聽到張一針板着臉道:“擺出這麼大的陣勢幹什麼?我生平最喜歡清靜。”
陳小九笑道:“張真人教訓的對極!不過張真人雖然喜歡清靜,可是在我們百姓心中,最喜歡的卻是張真人啊!”
這一個馬屁拍得高明之極。
心如止水的張一針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笑着問陳小九道:“誰是王啓年?”
王啓年急忙走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張一針面前,哀求道:“請張真人救命!”
張一針嘆了一口氣,扶着王啓年起來,誠摯道:“治病救人,天經地義,我一定會盡力而爲。”
張一針在陳小九、鍾斌等人的陪同下,興高采烈地先前走着,忽然,一個年逾五旬的尖嘴猴腮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張一針的面前,恭謹的叫道:“徒兒拜見師傅!”
正是心懷忐忑的萬壽山。
張一真看着面前撅着屁股的萬壽山,重重的哼了一聲,又奇怪道:“你是誰?誰是你的師傅,我根本不認得你!”
回頭招呼小九道:“頭前帶路,先去你的藥堂看看。”
陳小九斜着眼睛看了萬壽山一眼,臉上洋溢着春風得意的笑容,招呼着張一針、八位神醫,向藥堂走去。
只剩下萬壽山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那裡,良久也沒有起來。
萬壽山待見到張一針之前、想了很多,想着張一針可能會怒罵自己貪戀錢財、溼了本分,若是這老頭暴怒之時,可能會掄起柺杖,打自己的腦袋。
張一針心地善良,只要自己熬過了這一關,張一針多半會原諒自己這個徒弟。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張一針會對他視而不見、充耳不聞,那冷漠的模樣,讓人心驚肉跳,打心裡涌上一股寒意。
這樣的冷漠,比那根柺杖還厲害,把自己打得暈頭轉向,不知該如何應付。
萬壽了想了一陣,站起身來,拖着沉重的步伐,遠遠地跟在大隊伍身後,心裡琢磨着該怎樣搞定這個倔強的老頭呢。
張一針站在陳小九藥堂門口,早就發現萬壽山賊心不死,跟在後面想要求得自己的饒恕,但是他卻置之不理。
圍着陳小九的藥堂轉了好幾圈,才疑惑的追問這藥堂爲什麼這麼大?
陳小九笑了笑,解釋道:“張真人,這是集思廣益的一種創新的嘗試……”口生蓮花,將自己的優勢和盤托出。
張一針聞言,連連叫好!
走出藥堂,卻見萬壽山又跑到自己面前跪下,張一針恍若未見,任憑他跪着,又指着門面上方,奇怪道:“怎沒有牌匾?”
陳小九恭謹回答道:“此牌匾正是要留給張真人親筆題詞!”
張一針好似看穿了陳小九的市儈心思,不屑的搖搖頭:“恕老夫直言,老夫的字雖然好看,但卻不會爲商人題詞。”
陳小九不卑不亢,朗聲道:“張真人,您有所不知,我開藥堂,並非爲了賺錢。”
張一針卻不相信,搖頭道:“不賺錢,你開藥堂幹什麼?”
陳小九朗聲答道:“我乃是爲了惠民澤福!”他吩咐人取過一張海報,交給張一針看,又解釋了自己惠民澤福的用意、理念。
張一針看過之後,驚訝不已,看着陳小九的目光,都帶着讚歎的神色,悵然道:“陳公子,你心雖好,可是善事並非一朝一夕可成,需要持之以恆的毅力,還需要……還需要源源不斷的金錢。”
陳小九悵然笑道:“張真人我雖然是要惠民澤福,但卻同時卻又是一名市儈的商人,實不相瞞,錢塘江的漕運都由我掌管,今日您老乘坐的客船,都是屬於我的……”
張一針聽完,不由得一愣神,看着陳小九的清澈的眼眸,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連連拍手叫好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陳公子,這匾額我親自題詞。”
陳小九忙叫人取過紙筆,張一針讚歎的笑道:“陳公子有悲天憐人之心,我看,便叫做惠民堂吧!”
陳小九聞言,連聲叫好,心中卻不以爲然:神醫同志,您可真沒什麼創意的說!
看着張一針運筆刷刷的一氣呵成,陳小九打心眼裡高興,有了張一針的親筆題詞,這就是塊兒金子招牌,萬古長青。
陳小九忙吩咐人拿去裝裱一下。
回身卻撞在了萬壽山的身上,只把萬壽山撞得趴在了地上,萬壽山心中憤憤,猜得出這是陳小九故意爲之。
陳小九冷笑着問道:“萬神醫,您怎麼跪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