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光陰,轉瞬即逝,陳小九在這四日當中,除了去碼頭督促訓練,便是蹙眉思索,如何才能找到扈三孃的蹤跡。//www.??//
但要說誰對扈三娘最瞭解,當屬花妹妹莫屬,看來這一切,唯有花妹妹回來,方纔理出一個頭緒。
他天生樂天派,相信老天必不會辜負有心人,想開了心事,倒也沒有什麼難過的。
只是這幾日,雙兒這個溫柔的小丫頭總是與他生氣,也不知道到底因爲什麼?不像以前那般語笑嫣然的伺候自己洗澡了!
難道小丫頭有心事?
陳小九俗事繁忙,也沒工夫多問,便聽之任之!
大中午的,烈日炎炎,陳小九站在碼頭上,遠遠額看把這彭通等位爲他操練水軍,櫻木與鍾越卻也來湊了一份熱鬧。
鍾越笑道:“真想到櫻木軍團,在短短的十多日當中,就煉就了這般模樣,着實壯觀,我都忍不住想去水裡與兄弟們嬉戲一翻了。”
櫻木頗爲自豪,高高的揚起了腦袋,一頭紅髮隨風飄搖,蔚爲壯觀。
陳小九鼓勵道:“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一是要靠兄弟勤勞刻苦,二卻是要靠爲將者對他們對症下藥,若非我招呼醉鄉樓的窯姐們每天爲他們暖牀,這幫野漢子怎麼會這般生龍活虎、幹勁十足?”
鍾越與櫻木聽着,不由得連連點頭。
櫻木想了一下又道:“不過,現在卻有一樁難題,彭兄弟等十人家中具有高堂,出來日久,難免生出歸家之心,這些日子,鬱鬱寡歡,恐怕再過幾日,彭兄弟就要與我們遠辭了。”
這倒真是一樁難題!
哎……也不知道單兒與小棠妹妹,揚州之行,辦得可還順利?
正在惆悵間,忽聽得“噠噠”馬蹄聲,舉目瞭望,卻見十餘輛馬車暴土揚塵,疾馳而來,隱隱約約聽到那熟悉的吆喝聲,
是單兒,單兒回來了!
陳小九立刻帶着人飛奔上去,爲首一人,正是單兒揮舞鞭子,趕着馬車,緊身的衣服,勾勒出嬌俏的體態,俏臉上,浮現出一曾細密的汗珠。
車到跟前,單兒熟稔的停住馬車,龍空從車上躍到陳小九面前。
但見陳小九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眼眸好似含着火焰似的,散發着炙熱的光芒,不由得嬌嗔一聲:“看什麼看?大色狼。”
陳小九上前握着單兒的小手,看着她的小臉蛋,搖頭道:“單兒,你瘦了,也黑了許多,這次遠赴揚州,可苦了你……”
言語之中、情真意切!
單兒雖然與他情濃,但還從未在衆人面前被他這麼色迷迷的看,紅着臉甩開陳小九的手臂,嗔怨道:“有什麼辛苦的,少對我動手動腳的,招人討厭。”
高宮這廝,天生就與單兒身爲投緣,見單兒不斷地向後退,便吼吼大笑道:“大嫂,你又害羞了,九哥想和你親近一下,你躲什麼?”
單兒被高宮在衆人面前說破了心事,面色嬌豔欲,回身踢了他一腳,怒斥道:“矮冬瓜,你胡亂說什麼?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巴。”揮着拳頭,就向高宮打去。
高宮馬屁拍到了蹄子上,暗叫不好,像個南瓜似地,滴溜溜的滾遠了,兩個人,一陣的功夫,你追我趕,沒了蹤影。
陳小九遙望着十多輛馬車,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卻見紀小棠一臉風塵的從車上下來,抓着陳小九的手腕,興高采烈道:“九哥,這些天,我可想死你了!”說着話,身子幾乎掛在了陳小九的胳膊上,嬌軀一扭一扭的,幾乎要鑽進他的心裡去纔好。
撒嬌耍賴這門功課,小棠妹妹信手拈來,靠着陳小九懷中,死皮賴臉的也不出來。
陳小九看着她滿面風塵,很是辛苦,小臉都黑了,也不好用強,指着這十幾輛馬車,還有那寫些陸續從車上下來的老人,轉移話題道:“小棠妹妹,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紀小棠邀功似的一笑,伸出小舌頭做了個鬼臉,驕傲的說道:“九哥,我不光幫你弄到了彭通等人的賣身契,還爲你解決了後顧之憂。”
她拿出賣身契,交給陳小九,又指着紀小棠道:“九哥,這些人可都是這十位水手的父母啊!”
陳小九先是看了一眼賣身契,查了一遍,果然是這十個人的文書,不由得心懷大定,又聽紀小棠說這些人是諸位水手的母親,不由得好奇道:“你怎麼會想到把他們父母家眷拉來呢?”
紀小棠眨了眨眼睛,道:“這些水手都是極孝之人,做兒子,哪有不關心父母的?諸位水手在這裡呆得久了,不免掛念父母在家過得好不好,可曾受人欺負?”
頓了一下又道:“現在如今,把這些人的賣身契偷了出來,還他們的自由身,再將他們的父母接來,了結了他們的心事!沒有了後顧之憂,諸位水手豈不就會安心踏地的爲九哥做事嗎?”
陳小九聞言,鼓起了手掌,不由得對紀小棠刮目相看:看她樣子長得柔柔弱弱的,其心智實乃非凡,差點被小棠妹妹給矇蔽了呀!
老子奸雄女非凡,這話一點不假,小棠妹妹有那麼個奸詐的父親,又豈會不懂得其中的學問?
他這一鼓掌,倒把紀小棠羞得小臉通紅,抓着小手的胳膊撒嬌的搖晃,羞答答道:“九哥,你是在誇小棠嗎?我好開心!”仰着小腦袋,一口香氣都噴在了陳小九的臉上,小嘴兒可愛的微張着,鮮紅欲滴,那麼誘人。
陳小九心兒抖了一下,大手一橫,將熱情如火的小妮子推遠了些,仔細想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卻有些疑惑,忙問道:“小棠妹妹,這些兄弟的賣身契是怎麼得來的呢?你是怎麼將這些人弄來的?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你和我詳細說下。”
“這個說來話長了!”紀小棠又像快年糕似地,也不避嫌,黏黏的就往陳小九身上貼,絲毫沒有矜持的覺悟,壓低着聲音說道:“賣身契雖然藏在爹爹書房裡,可是我與單兒姑娘偷偷潛入了兩次,都沒有找到賣身契,心中好生着急。”
“那後來呢?”陳小九若有深意的追問道。
“後來呀……”紀小棠道:“再後來第三次,我與單兒姑娘又偷偷潛了進去,就在書櫃的架子上,找到麼賣身契,嘿嘿……爹爹真傻,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外面呢,不知道家賊難防,寶貝姑娘更加難防嘛!”
陳小九聽到這裡,心中大約明白了七八分,又接着追問道:“那這些家眷你是怎麼弄來的?”
紀小棠甜蜜蜜一笑:“我呀!就和他們說,你們的兒子都在杭州掙大錢了,大把的銀子攥在手中,要在杭州買大宅子,娶水汪汪的媳婦了,要接老人們一起過去享福!”
“我是紀家大小姐,這樣說話,老人們都是相信的,家中本就沒有財物,一個個聽說兒子有出息,都樂不可支,爭着來享福呢!有些老人故土難離,捨不得那點簡陋的家當,我就出銀子把房子買下來了,他們拿了銀子,個個心滿意足,沒有一個再留戀故土,我僱了十幾輛馬車,就把人都拉來了,嘿嘿……九哥,我乾的漂亮嗎?”
漂亮!乾的是超級漂亮啊!陳小九隨口敷衍,心中有些不以爲然,搖了搖頭,追問了一句:“那你爹爹不知道這件事嗎?”
紀小棠道:“我爹爹那幾天正好病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就躲在屋中裝清靜,不過九哥你一提醒我,我才發現,若是爹爹沒有生病,這件事情還真辦不妥當呢。”
陳小九此時已然全部明白了紀德的心思:這個老滑頭哪裡是生病啊!分明是沒病裝病,小病大養,閉着眼睛爲紀小棠創造機會呢!
否則,只要他隨手差上一槓子,這些老同志怎麼可能走得出揚州呢?
而以此推算,那賣身契肯定也是紀德故意放在書架上的顯眼處的,爲的就是讓紀小棠很容易的找到。
可是……紀德這個傢伙,爲什麼會這樣做呢?以他奸商的本質,斷不會做出此等腦殘的事情呀,難道其中有詐?
陳小九左思又想,不得其法,方纔追問了紀小棠一句:“你來的時候,紀大家可曾囑咐過你什麼?”
紀小棠驚得拍了一下腦門,方纔從衣袋中拿出一封書信,笑着對陳小九道:“這是我臨走時,我爹爹特意交代我,讓我轉交給你的,哎……你們兩人也沒有見過,我爹爹,怎麼會給你書信呢?想想都覺得奇怪呀。”
我就說嘛!紀德如此做派,必有深意。
陳小九伸手接過書信,打開觀望,上面歪歪扭扭的寫道:“陳小九,你個花心大蘿蔔,拐騙了我的寶貝女兒,居然利用她回來偷爹爹的東西,你到底是怎麼教唆的?我真想好好的修理你一翻。”
“不過,念在咱們同爲狡詐之徒、同爲風流名士的份上,我便不與你爲難了,你雖然窮些,但還有點歪心思,配我那寶貝姑娘,也勉強算得上男才女貌,老紀我馬馬虎虎同意了。”
讀到這裡,陳小九腦中哭笑不得,腦中不由得顯示出紀德那張肥嘟嘟的奸詐的嘴臉:無論再怎麼裝扮,這麼一張肥得流油的大臉盤子,也稱不上風流名士的名號吧?
嘿嘿……這老狐狸,行事果然大有深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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