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中魚貫而出幾十人,俱是崔家隱在暗處博學多才的儒學大家,紛紛高帽錦衣,紅袍加身,雍容華貴。//www.??//爲首一人,年約五十,兩鬢斑白,國臉方口,顧盼之際,甚有氣度。
見到崔家大儒從摘星樓走出,衆學子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崔家的大人物來,陳小九側耳聽得旁邊人的指指點點,方恍然大悟,原來爲首這人正是崔家現在的當家人,崔州平的父親崔遠山。
崔遠山站在當中,神色莊嚴,向場中衆學子一擺手,立刻鴉雀無聲,而後,衆丫鬟與僕人,將香爐、奠酒、祭茶、桌椅等祭祀物品紛紛擺齊。
崔思遠帶領崔家老少幾十位博學大儒上前,他高呼一聲:“跪!”
衆人紛紛一臉誠摯的跪下,崔遠山三跪九叩上香,三支黃色的薰香,插在三足鼎香爐之中,求得三三之數一字排開,上下筆直,間隔寸餘。而後肅穆朗聲祭祀道:“承祖宗之體,感天地之恩,今當吉日修禮備饌以饗先君,乃祀諸聖。應有備儀,恭呈祭品。抑祭禮儀,追思先考。體孝行恭,而教後輩。”
崔家遺老聽聞後,涕淚交流,紛紛叩頭跪拜,場面之紛繁誠摯,令人心生嚮往之感,暗歎崔家果然是詩禮傳家的名門望族。
崔思遠聽得衆人山呼後,又朗聲道:“酒斟三獻,禮饌普享。祭祀周隆,組考享歡。至今禮圓,宜回閬苑。”衆位遺老忙又三跪九叩,站起後靠邊而立。
忽聽得三聲炮響,一聲尖啞的聲音拖着拖着尾音遠遠傳來,高聲喊道:“聖——旨——到”
崔家一衆老小面帶激動之色,神情抖擻,熱淚縱橫,急忙跪下接旨。
陳小九舉目瞭望,見三輛馬車奔馳在前,後面二百多個兵丁渾身甲冑,面色冷漠,氣勢恢弘,緊隨其後,一路之上塵土飛揚,才子才女紛紛讓路。
馬車四駕,規格甚高,朱猿玉漆,氣勢威武,一望之下,必非凡品。
崔家衆人跪拜之後,仍不見車中人現身,等待良久,車旁一威武侍衛掀開車簾,服侍一人下車。
此人面無鬍鬚,瘦臉下垂,臉色蒼白,雙眼迷茫無神,病態稍顯,頭戴五品亮字頂,身上穿錦緞稠衣,外配皇馬褂,腰繫白玉鉤黑帶,身份顯赫,地位不凡。
崔遠山眼中顯出喜色,忙上前作揖道:“崔家家主崔元山恭迎曹公公!”
陳小九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太監模樣,心中甚是奇怪,一雙眼睛不住的往這個太監小腹上瞄來瞄去,大手扒拉着單兒的小手,捂着嘴嬉皮笑臉道:“單兒,快看,貨真價實的太監,嘿嘿……,沒有那個東西的……”
一碰之下,卻發現單兒小手冰涼,冷汗迭出,忙轉過身來關心道:“單兒,你哪裡不舒服嗎?單兒……單兒……”他一望之下,卻見單兒渾身顫抖,胸脯鼓鼓起伏,面色蒼白,嘴脣緊咬,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宋公公,似要冒出火來!
他心中一凜,和單兒相處這麼長時間,雖然她發火無數次,發飆千百回,可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般壓抑,忙拉起她的胳膊,拍着她消瘦的後背道:“單兒,單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你快告訴我怎麼了!”
單兒額頭冒着冷汗,直勾勾的盯着宋公公的身影,良久呻吟一聲,一雙充滿了冰冷火焰的眸子看了我一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一個人闖關吧!”
小書童躲在我的身後,溫軟的小手拉着我的手臂,不斷搖晃着道:“大哥哥,這個漂亮姐姐怎麼了?是不是討厭我了?”
陳小九心中茫然不解,預感到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一時半響參悟不透,微微一笑,拍了一下小書童的腦袋道:“大姐姐那個來了……,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你這麼可愛,大姐姐非常喜歡你呢!”
“原來是那個來了啊!”小書童面色羞赧,甜甜一笑,做個鬼臉小聲道:“大哥哥也很可愛,我也很喜歡你!”
陳小九微微一笑,猛然發現小書童的柔嫩的身子儘量蜷縮在自己身後,避免與曹公公接觸,他心有所悟,輕風一笑,說不出的神秘。
曹公公雙目微微眯起,面帶一絲猥瑣的笑意,望着崔遠山道:“崔大家無需客氣,你與咱家相交多年,何須如此多禮!”崔遠山相互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曹公公咳嗽了一聲,尖啞着嗓子又道:“崔遠山接旨!”
崔遠山慌忙跪下接旨,宋公公清理了一下嗓子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杭州崔家學識淵博,人才輩出,享譽神州大地,紅遍五湖四海,爲國奉學,育民善思,實乃大燕之幸,特此黃金萬兩,夜明珠一對,賜崔遠山黃馬褂一件,欽此!”
崔遠山神色激動,帶領崔家父老山呼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他站起身來,與曹公公寒暄一頓,便派人引領曹公公一衆人馬去安歇。
過後不久,杭州衆官員俱都送來牌匾與賀詞,其中府尹大人孫科所派之人正是孫建。他儒雅有方,儀態萬千,看樣子似乎與崔遠山甚爲熟悉!
崔遠山仰望天空,見吉時已到,清了清嗓子道:“摘星樓一年開放一次,共分五關,迄今爲止,無有一人能過得五關,今年才子衆多,鱗次櫛比,想來定有博學多才之人能夠創造奇蹟,崔某依照祖宗所言,破五關者,賞千金,絕無虛言,至於能不能得到,全憑諸位才子才女本事!”
大家聞言,知道開館時刻已到,紛紛興奮莫名,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態。
崔遠山見大家神情激動,又莊嚴肅穆,神色鄭重道:“衆位學子,聽我一言,今年與往年不同,老祖宗閉關多年,參禪入定,已達十年之久,今年破關而出,實乃天生奇景,才子幸事。並且從第一關至第五關題目皆有老祖宗親自寫出,難度之大,曠古絕今,就算我崔家老幼,博學善思,也只是由老祖宗面授機宜,方纔略窺門徑,衆學子若是能連闖五關,當驚爲天人!”
崔州平中氣十足,大喊一聲:“衆學子,請登樓!”
一衆崔家老小拉着長音,齊聲喊道:“請——登——樓!”
豁然之間,摘星樓七樓鐘聲響起,樓內崔家衆學究大喊一聲:“請——登——樓”忽聽得“吱呀”低沉的響聲,摘星樓大門緩緩敞開,衆學子滿懷興奮之情,好似入龍門般爭相進入。
陳小九站在原地,望着人潮涌動的才子,想着這種古老莊嚴的儀式,心生澎湃之情。小書童一臉純真的望着他道:“大哥哥,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也進去吧!”
“好,咱們也進去!”陳小九答應一聲,便要進去,袁子程突然小聲提醒陳小九道:“我只能在柵欄對面的樓層中觀戰,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曉得!”陳小九摸着小書童的腦袋叫道。
進得摘星樓,方纔能身臨其境的感受到它的偉大,容納近千人,竟然沒有感覺到它的擁擠。視野廣闊,壁高四野,柱大無樑,倍顯厚重,這種離奇的設計應該出自世外高人之手,尋常人等決計想不出如此大氣手筆。
場中學子千人,每人俱都佔據了一個一米左右的小桌子,兩面各有木板相隔,是典型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散裝考場。
陳小九與小書童分別臨近坐下,卻見桌子上方有一物,無數圈子環環相扣,陳小九望着這個物品,大吃一驚。
“十八連環?”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