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花如玉一臉疑問,“聽起來倒是很有詩意呢,是小九杜撰出來的?”
陳小九當然說絲綢之路是前世真實存在的,只好解釋道:“絲綢之路就是我的一個規劃,是指將絲綢往西部輸出,經西安、洛陽,運向西部的一條商道,這條路跨越隴山山脈,穿過河西走廊,通過玉門關和陽關,抵達新疆,沿綠洲和帕米爾高原通過中亞、西亞和北非,最終抵達遙遠的歐洲,歐洲是什麼地方?就是帕克他們民族的聚集地。”
小九解釋的時候,將筆拿出來,在紙上清晰的將地理位置勾勒出來。
“哦?居然有這麼一條路?”花無意心中一動,雙眸中泛起靈光,“那這條路豈不是要途經西域吐蕃?”
花如玉道:“不僅是吐蕃,還有西域各個小國,都會成爲阻礙,要與這些國家協商販運絲綢,那不是要被吃得死死的?而且西部氣候惡劣,一路上歷盡千辛,十分辛苦,但若只是販運絲綢,豈不是小題大做,勞民傷財?”
陳小九一臉神秘的笑望着王如玉,花如玉看得生氣,啐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色迷迷的看着我幹什麼?”
陳小九解釋道:“這條路若是販運絲綢是有些勞民傷財,小題大作了,但若是能將草藥、瓷器、布匹以及格物院造出來的數千種先進、精緻的商品都通過絲綢之路販運出去,那這絲綢之路還算是小題大做嗎?絲綢之路雖然艱辛,但最多隻是辛苦些,不會出現人命,可是豬悟能率領龐大的商隊走海運,一旦遇上海嘯、風暴,那是十死無生的悲慘局面,且走海運,還要守季節影響,路途遙遠、緩慢,遠不如絲綢之路踏實。”
聽聞小九分析局面,花如玉、花無意、劉嵐三人眼神中閃閃放光,他們都不是閉塞之人,腦子活泛,能接受新鮮事物,已然能夠聯想着這條路一旦開通,會營造出什麼局面——那將會使中原的國力、經濟、政權的影響力上升到無與倫比的高度,開創歷史之先河,觸角甚至波及到歐洲……
呼!
好龐大手筆。
花如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驚訝道:“小九,你是不是很早就有這個計劃?”
“知我者花妹妹也!”陳小九笑道:“說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花如玉得意道:“你當初非要從突厥每年引進十萬匹膘肥體壯的戰馬,我就覺得匪夷所思,而時到今日,我才明白過來,你是要用這些戰馬做腳力,生生的將絲綢之路一腳一腳的踏出來。”
陳小九哈哈大笑:“還是花妹妹懂我啊,這算是大功告成嗎?咱們……”
花如玉哪裡會讓他胡說下去,俏臉嫣紅,大聲啐道:“滾!”
小九那句‘大功告成親個嘴兒’的後半段總算是在關鍵時刻憋了回去,沒心沒肺的說道:“每年從突厥引進十萬匹馬,腳力是一定夠了,只是讓這些雄壯的戰馬做拉車的腳力,也不知道戰馬們會不會受了委屈?”
花如玉橫了小九一眼,嬌嗔道:“擔心戰馬受委屈?那你來當馬好了。”
陳小九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今夜就到花妹妹房裡做牛做馬。”
“你……你沒個正經,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花如玉臊的臉紅,媚眼流波狠狠的剜了小九一眼,臉頰火辣辣的燙——現在還有爹爹、劉嵐在場,這臭小九怎麼什麼話都敢說?這可是閨房之樂啊,只能在閨房裡說的。
劉嵐一臉尷尬,就裝作沒聽見,美滋滋的在那裡喝茶。
花無意老臉一紅,輕咳一聲,訕訕道:“小九的計劃很好,十萬匹戰馬稍加訓練,便能拉車,中原有人力,有資源,再用馬車運向歐洲諸國,一定可以賺大錢,同理,還可以從歐洲運回來必須的物品,讓更多的新鮮玩意流入大燕。”
陳小九也不再調戲花如玉,分析道:“這條絲綢之路做成了,大燕經濟必將騰飛,三條經濟帶將把大燕推向一個新高度。”
劉嵐終於問了一句,“哪三個經濟帶?”
陳小九解釋道:“第一條路,東部沿海開放碼頭,利用海運將豐富的物資運往倭國、高麗、南洋諸國;第二條路,復興古老的茶馬古道,將貨物沿着安南運送到柬埔寨、緬甸、老撾等國家;第三條路,就是絲綢之路,將物資從吐蕃運往歐洲,東部海運、茶馬古道、絲綢之路全面啓動,大燕必將騰飛,無往而不利。”
“好!太好了……”
花無意聞言,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用力過猛,居然把桌子拍碎了,茶水翻倒,濺到了劉嵐脖子裡,只把劉嵐燙的嗷嗷直叫。
花無意一聲跌宕起伏,早期戎馬天下、大燕興盛,中年時遭遇人生洪流,大燕也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而臨到晚年,卻又因爲陳小九的橫空出世,以至於能見識到大燕開創從未有過的盛世基業,其中的心酸與欣慰,誰能理解呢?
“小九啊,你若是真能將這三條路開通,你就是大燕古往今來第一人,百姓永遠不會忘記你……”
陳小九笑道:“會給我修廟嗎?就希望他們別忘了把我的嬌妻們供上,少了哪一個,我跟他急。”
“滾,沒個正經!”花如玉紅霞未退,美眸瞟着小九,心中也興奮不已。
劉嵐說道:“現如今海運已經暢通無阻,茶馬古道封閉許多年,有待開通,至於絲綢之路嘛!哎……有些複雜。”
陳小九道:“茶馬古道的節點就在安南,只要咱們把安南打通,茶馬古道復興在即,這不算艱難,艱難的是絲綢之路!吐蕃這個國家比較封閉,國力不強卻又自大傲慢,若想開通絲綢之路,不拿下西域吐蕃是不行的,但吐蕃與大燕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交集,也不能貿然進兵,那豈不是遭人口舌?而且,我是個愛好和平的人,人不犯我,我又豈能犯人?”
花如玉再次將那封信看了一遍,才體會到小九的險惡用心,一臉鄙視的說道:“所以你就使出了激將之計,激怒吐蕃發兵安南,然後你纔有藉口對吐蕃用兵?”
“我可不是非要他們出兵,花妹妹千萬別胡亂給我扣帽子。”
陳小九坐下,嘆了一口氣,幽幽道:“我這封信有兩層意思,就看吐蕃國君以及大臣能不能領會了。”
“說說看。”花如玉道:“我倒要聽聽是誰給誰扣帽子。”
陳小九道:“這封信雖然言辭激烈一些,但不過相當於一塊試金石,假如吐蕃國君婆羅布見了了信,雖然滿腹慍怒,但仍能忍一時之氣,罷兵,取消對安南阮信的幫助,那就說明他是有眼光,有胸襟,有智慧的人物,絕非凡庸之才,那我就會親自前往西域,將絲綢之路和盤托出,吐蕃國君婆羅布既然是有智慧、有眼光的人,自然就會看出絲綢之路中的巨大利益,到時候我再讓出一些利益,大燕與吐蕃將會達成雙贏之局面。”
花無意、劉嵐、花如玉決然沒想到小九這封信中居然還藏着如此微妙的信息,不由驚得目瞪口呆,對小九越發佩服。
陳小九道:“當然,剛纔第一種雙贏局面對吐蕃來說是最好的,既能免於戰爭,又能賺錢,收保護費,何樂而不爲呢?不過,若是吐蕃國君婆羅布是個愚蠢、剛愎、暴力弒殺的傢伙,不能領悟這封信中隱含的信息,受了激怒,或者自以爲國事強橫,軍力強悍,發重兵攻打安南,那咱們剛好趁機做了惡人,摟草打兔子,出兵討伐,吐蕃不僅會受到戰亂洗禮,還賺不到一分錢!這就是你們心中所想的第二種局面,總之,決定權在吐蕃國君婆羅布手中,就看他們如何選擇了。”
花無意心中震撼,深深的看了小九一眼,才幽幽道:“我看咱們還是急早做軍力準備吧,吐蕃國君必會發兵無疑。”
劉嵐點點頭:“花老將軍說得不錯,劉嵐必定選擇武力解決爭端。”
花如玉嘆了口氣,起身道:“我去整軍。”
陳小九呵呵一笑,“看來吐蕃國君沒啥腦子啊。”
陳小九這封書信第二日就以大燕皇帝的口吻擬好,吩咐驛卒立刻送往西域吐蕃。
阮良、阮成保父子這才放下心來,心中害怕阮信搞出什麼小動作,當日就急匆匆的返回了安南。
雪子、風箏兩人留戀小九,又多呆了四五天的時間,但終究是臨近年關,依依不捨的與小九作別,分別踏上了回家的路。
又過了七八日,臨近過年還有三四天時,終於收到了吐蕃國君婆羅布的親筆信。
議事廳中,燕荊將信看了一遍,不由得眉頭緊蹙,輕蔑笑道:“婆羅布這廝罵人倒是比市井流氓還要高上一籌。”說完將信轉給花無意、陳小九、花如玉、劉嵐等人觀看。
當他們看到婆羅布在書信中把大燕臭罵一番,並且揚言要給大燕眼色看的內容時,就猜到戰爭無法避免了,吐蕃國君並沒有領悟小九這封信的意圖,而是一意孤行,要走第二條路了——婆羅布這廝怎麼當的國君?真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