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上菜!”江主管不想同他多說。
這種權力上的事情,下面人不懂,儘量不要懂,知道得多,便是危險的兆頭。
只怕有一天,會不會被滅口?
因此,江主管知道權力鬥爭的微妙處,卻不敢公開討論權力。
“哦!”蔣來瞅瞅江主管嚴肅的表情,有點害怕,忙應一聲,轉身跑了。
“上三十份烤鴨和酸菜,還有饅頭米飯,還有玉竹煲鴨湯!”蔣來一口氣喊完。
擺菜處的操作間裡,馬上傳出迴應:“知道了!馬上送過去!”
不過,操作間裡有人跟着問一聲:“幾號餐廳?”
“二號餐廳!”江主管忙回答。
“好哩!”裡面應一聲。
蔣來雖說安排好了,自己的手下能幹且讓人放心,他衝着江主管的威勢,不得不表現一番。
“我先走了!你馬上送過來,你親自押送飯菜!”江主管挪動腳步,準備走,不忘回頭叮嚀幾句。
“好好!”蔣來快走進操作間了,聞聽江主管說話,忙嗯一聲。
不過,他沒有聽完江主管的話,只能怪江主管說話的語速快,他只聽清親自押送等幾個字。
親自押送?他琢磨這句話,不過,他懶得分析,直覺認爲,自己無非跑一趟。
江主管安頓好侍衛們的飯菜,便邁步走回廚房門口。
門口的兩個侍衛,小偉和阿青已經下班吃飯了,接替他們站崗的侍衛,依然是兩個人。
不過,有一個人,江主管看着面生,似乎,剛來的新手!他暗自嘀咕。
他想問問,心中有了一份疑問,便想找到答案。
“唉唉!江主管!”李天天看見他,首先喊叫。
“啊!哦!你們來了!”江主管見到這麼多人,圍在門口,心中倒是驚一下,真以爲是抓自己的場面。
“你快點送飯菜,給侍衛們吃喝!八王下了命令,萬萬不能耽誤。”李天天送他一臉嚴肅的表情。
“是是!”江主管的心裡虛透了,他不知如何是好!本能上點頭哈腰。
他們都是爺!他暗道。
“江主管!你耽誤八王的大事,差點拿你拭問!”一旁的錢溫溫看見江主管,委實忍不住心中的火氣,他直接甩兩句。
“啊!沒有耽誤!小人接到侍衛傳令,馬上通知廚房上飯菜,現在,應該出來吧!”
他說完,伸起脖子向廚房裡面看。
他甚至想大喊蔣來的名字,催促他快點出來。
不過,他瞅着四圍一羣人,愣是沒敢喊出聲,擔心錢溫溫等人嘲笑自己。
江主管天生不擅長說話,他出生時,舌頭上的韌帶過短,緊緊拉住舌頭,影響到舌頭的正確運行。
於是,他說話時,便不能準確發出聲音,奇怪的腔調,讓人笑話。
“我不是說侍衛們吃飯這件事情,我是說,你給八王上菜的事。”錢溫溫又說。
他不想隱忍,看到江主管,便聯想到餐廳裡的事,小小御膳房的主管,竟然想暴虐一品丞相大人!
“嗯?怎麼回事?”江主管一臉疑惑,同時,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害怕極了!
“你上錯菜了!八王要酸白菜,你卻上了酸雪菜!八王不悅,差我拿你!”錢溫溫不給江主管一點面子,當着一衆人面前,使勁貶損他。
“啊!”江主管嚇壞了,他不清楚八王的真實目的,卻知道八王生氣後的結果。
坐牢!發配!江主管的腦海裡,瞬間閃出這層意思。
眼看着江主管快要崩潰,他的身子不停晃悠,似有倒下的症侯。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救了江主管的場。
“錢丞相!”李天天喊錢溫溫。
“嗯!”錢溫溫忙看着李天天,他在心裡同時嘀咕,什麼意思?兩人想聯合起來,收拾自己嗎?
“八王已經開始吃酸雪菜了,還說酸雪菜更好吃,準備誇讚江主管,把最好的酸雪菜奉獻出來,你卻說八王生氣時的話,只怕江主管誤會。”
李天天說了一堆話,都是有利於江主管,他看不慣錢溫溫,藉機落井下石的手段。
“哦!我知道八王改吃酸雪菜,並不是刻意尋找江主管的不是,我只是想說一句,江主管確實上錯菜了!”
錢溫溫說到酸菜,一肚子不服氣。
明明是江主管上錯菜,八王原本聽自己的意見,要吃酸白菜,被江主管攪和一通,生生上錯菜,卻陰差陽錯,反倒成了功臣!
於是,錢溫溫的心裡,倍感憋屈,不說江主管幾句,他簡直痛苦得無法生活下去。
“我沒有上錯菜,你們要酸菜,我便上酸菜,至於酸白菜與酸雪菜,歸根到底,還是統稱酸菜。”
江主管跟着不服氣,張嘴辯駁幾句。
“你耍賴!死不認賬!”錢溫溫生氣了,他忍不住吼兩聲,他甚至想揍江主管。
不過,錢溫溫沒有這個膽量,他的身材一般胖瘦,沒有練過武功,自感身體條件差,一旦打架,他不是對手。
江主管的身體強壯,生活在廚房裡,有機會吃上好東西,身體跟着發胖,稍稍鍛鍊幾番,便是強壯的男子。
一旁的江侍衛長看不下去,關鍵是,他的肚子咕咕叫,餓得受不了,兩個人卻在這個時候鬥氣,不想讓別人吃飯嗎?
於是,他張嘴便喊:“錢丞相!江主管!”
兩人聽到江侍衛長喊叫,不約而同停止爭吵,都轉頭看他。
“你有什麼事?”錢溫溫甚至傻傻問一句。
江侍衛長怒氣衝衝反問他們:“你們想不想吃飯了?你們不餓!我們大家餓了!不要在這裡鬥氣,耽誤一衆人吃飯!”
江侍衛長的火氣,就像火山噴發,一泄而發。
“是呀!是呀!大家都去吃飯,多大一點事,過去就好了!”李天天瞅住機會,賠上笑臉,裝作好心腸的人兒。
他在心裡,樂成一團,最最喜歡,看着別人間的矛盾,好笑好玩,更有機會,漁翁得利!
不過,錢溫溫和江主管之間的爭鬥,他似乎落不着什麼好處,只有兩面玲瓏,誰也不得罪,難得兩面示好。
這種狀態,也是一種收穫!他暗暗歡喜。
“是是!大家吃飯!”江主管首先服軟,他自知扳不過錢溫溫,剛好趁勢圓場。
他在心裡,暗暗感激江侍衛長,如此尷尬的場面,虧他救場。
錢溫溫心裡有氣,一時半會,難以消滅,他想趁熱打鐵,狠狠羞辱江主管一番。
不過,江侍衛長髮脾氣了,他自覺不是對手。
論級別,他的一品丞相地位高過江侍衛長。
可是,大家都是八王手下的奴才,只要八王喜歡,普通的奴才,也可以騎在一品大員的頭上顯擺。
因此,八王的奴才裡面,大家不要討論級別地位,都是一樣卑微的身份。
拿身份和級別說話,只能到外面,哄哄沒有見識的鄉民俗子們。
再說了,江侍衛長屬於一介武夫,渾身的肌肉賽似鋼鐵,錢溫溫的嬌柔身子,只怕碰上他的身子,便會散了架。
於是,錢溫溫害怕江侍衛長,跟着他的話,隨聲附和:“對對!侍衛長說得好,大家吃飯要緊。”
他說話間,眼睛卻盯住江主管,狠狠翻幾下。
“好!大家去餐廳!”江侍衛長很高興,瞬間擺平兩個大員,都是高級別的人物。
想不到自己有這等魔力?江侍衛長暗自得意。
“六個侍衛開始整隊,出發!”江侍衛長揮揮手,頗具大將風采。
這個時候,蔣來和幾個廚子擡着飯菜,走出門。
“快快!”江主管催促他們。
“二號餐廳!”
“知道了!”蔣來回應一句,一臉笑眯眯,眼神掃過衆人,保持笑容燦爛。
都是當爺的人物,招惹不起!他在心裡暗暗嘀咕。
一衆人沒在意他的笑容,所有的眼睛,包括他們的意志,統統撲在飯盆上,香香的烤鴨味,直直刺中大家的心。
錢溫溫,李天天,江侍衛長,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幹掉鴨肉,吃光酸菜和饅頭,喝光盆裡的湯汁。
甚至江主管,聞到醉心的鴨肉,令他有了食慾,可是,他剛剛吃過飯呀!
於是,蔣來指揮着十幾個廚子,擡着飯菜,進入二號餐廳,後面跟着一羣人,都是吃飯的人。
不知不覺間,錢溫溫和李天天等人,隨着江侍衛長的腳步,走進二號餐廳。
這個餐廳的擺設檔次,稍稍低於一號餐廳的設施,不過,面積卻大過一號餐廳。
看來,設計之初,便是爲皇宮內的多數隨員們安排。
有兩張大桌子,兩張小桌子,每張大桌子可以坐上十人,每張小桌子,可以坐上四人 。
如此算來,一屋子坐滿人,共計坐二十八人。
大家進到房間裡,屋裡已經坐了十六個侍衛,打頭侍衛見江侍衛長走進來,忙迎上去招呼。
“江侍衛長!坐在這裡!”
“哦!你們坐!我和錢丞相他們坐一起!”江侍衛長笑笑,朝他擺擺手。
現在的氣氛,好像回到侍衛隊軍營一般,成了他的天下,舉手投足間,他有種大人物的範兒。
那個侍衛跟着招呼其餘六個侍衛,大家嘻嘻哈哈,找座安頓下身子。
桌面上已經擺好菜盆,每個桌子,一盆鴨肉,一盆酸雪菜,一盆湯汁。
蔣來計劃了三十人的飯菜,原想着會多出不少,看着一羣人涌進房間,他粗略數數,大概二十四個人。
看來,還是江主管有遠見,多算了幾個人的飯菜,按照自己的想法,這頓飯,一定少飯少菜,惹惱衆人,都是自己的不是。
蔣來在心裡暗自慶幸。
四五個廚女,穿梭往來,開始爲每個人的碗裡盛菜盛湯。
每個人的面前,共計有四個碟子,一個湯碗,不過,由於碟子的底子深,好似碗一般,大家都稱呼爲碗,不叫碟子。
一碗鴨肉,裝得滿滿,一碗酸菜,也是滿滿,和八王的一號餐廳不一樣,那裡的飯菜,只裝了一半碗,故名好看。
二號餐廳裡,大部分都是習武的軍士,能吃喝,大家餓了一陣子,更加能吃喝。
因此,江主管跟着進到餐廳,便拉過一旁佇立的廚女,喊她告訴幾個廚女,上飯菜時,要盛滿。
於是,整個二號餐廳裡,大家都是滿滿的飯菜,一大碗湯汁,敞開肚子吃喝。
每張桌子上,放了一個大滕條籃子,裡面裝滿白白的饅頭任意拿取,籃裡的饅頭少一點,便有廚女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