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華本來和牛學恆走在一起的,但因爲牛學恆要送高雅麗,所以他知趣的先走了,不過沒有走遠,就站在前面的操場邊上,一邊和周晨雨聊天,一邊等着牛學恆。
當牛學恆中了一匕首,大聲嚎叫時,郭慕華知道出事情了,撒腿就跑了過來。下一秒鐘的時候,就看見牛學恆的身後緊追了兩個握刀的蒙面人。郭慕華雖慌不亂,瞅見綠化帶裡,有一塊支持木架用的磚頭,立刻俯身操在手裡,大步飛過去,一磚拍在了王小峰的腦門。
這一下是用了全力。
王小峰只覺轟的一聲,眼前金星亂冒,險些暈倒。
也是這小子腦門硬,身體素質好,換成別人,這一下非暈過去不可,不過他雖然沒有暈,但卻喪失了戰鬥裡,腦袋上鮮血直冒,呼呼的像噴泉。抱着頭,慢慢的蹲下去。
郭慕華伸手敏捷,一磚拍倒王小峰,朝着王大峰又是一磚。
王大峰對神兵天將的郭慕華毫無防備。下意識的擡手臂擋,砰的一聲,胳膊吃疼,匕首掉地。他知道今天失敗了,拉起弟弟,向着學校圍牆處狂奔。
郭慕華也不追,一把扶住滿身鮮血的牛學恆:“老牛!你沒事吧?”
“沒事……他媽的,今天差點掛了……”牛學恆苦笑着說。他的後背中了三刀,胳膊被刺穿,鮮血呼呼的流,已經是個血人了。同學們圍了過來,值班老師也趕到,把看起來傷的很重的牛學恆送到了醫院。
過年前,牛學恆把別人捅的像死了一樣,今天他的樣子也差不多。
據說,這一次學校殺人事件,是一中建校以至於在以後的十幾年間唯一的一次,距離陸張飛板磚拍人和大海子鮮血淋淋的時間不過一個月。
一中不像高中,彷彿成了武校。
娼婦校長再一次的震怒,但這一次怨不着牛學恆,是學校保衛不嚴,才讓蒙面人敢到學校裡來“砍人”。娼婦校長堅持認爲是砍人,而不是殺人,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殺人的,不然不會蒙面。
學校通報了公安局,警察來了調查一下,簡單的問問,走了,然後就再沒有下文。和上一次韓森林被打時的雷厲風行,完全像是兩個星球的警察,所以常說,在中國,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不同人的身上,在警察眼裡,是有不同解讀的。
深夜的時候,張五嶽知道了牛學恆在學校裡被人追殺,險些喪命。張五嶽怒了,他知道這是和尚派人乾的,而和尚的後面是張偉強,作爲成名許久的人物,他當然不能去找和尚或者是那兩個殺手,冤有頭債有主,他找的只能是張偉強,他取出多年不用的一把小砍刀,去了張偉強的老巢——亞東大酒店。
因爲他已經警告過張偉強,要對方約束手下,不要再給郭慕華他們找麻煩,但現在出了這樣的大事,明顯就是張偉強“蔑視”他。
亞東大酒店是本市最高檔的酒店之一,生意一向不錯,最以前並不是張偉強的產業,而是一外地老闆的,姓石。據說是張偉強設了一個局,一步步的使石老闆在賭桌上乖乖的把整個酒店輸給了他。
張偉強得手酒店後,對酒店重新進行了裝潢和擴充,到現在已經是一座消金窟。到這消費的都是些本市的社會名流
因爲都知道是他的產業,所以沒人敢找麻煩。
張五嶽這是第一次到亞東酒店。
他到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大廳裡客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三五桌客人吃完飯正在聊天。
霓虹燈閃爍,酒店前的停車場上卻停滿了各式小轎車。嗯,這都是住宿快活的。
張五嶽把自己的125摩托車最靠近酒店門口的車位上,沒有熄火,也沒有拔鑰匙,空着兩隻手,大搖大擺的走進酒店。
今晚隻身闖虎穴,要做最壞的打算,所以摩托不能熄火。
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服務員迎上來,微笑:“先生你幾位啊?”張五嶽雖然是道上的名人,但由於爲人低調,所以認識他的人並不多。
張五嶽在酒店大廳了看了一眼,觀察一下環境,平靜的回答:“張偉強呢?讓我出來見我。”
女服務員眨着眼睛,驚訝的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個找死的人。張偉強的名字在亞東大酒店是一個忌諱,沒有人敢直接叫的,大家都是說“強哥”。
幾秒鐘,在確定張五嶽不是開玩笑後,女服務員轉頭向吧檯看去,正站在吧檯前的一個年輕人,穿着黑色西服,打着領帶,兩步走了過來,看樣子是值班的大堂經理。
“怎麼了?”他問。
“他要找……”女服務員在他的耳朵邊說了一句。
經理的臉色變了,他瞪着張五嶽,覺得張五嶽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是誰。
“我姓張。”張五嶽拉開椅子,在空閒的一張桌子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表情依然平靜。
“哦,稍等一下。”經理看出來者不善,轉身到了吧檯邊,一個電話向樓上打去。
很快的,二樓的樓梯口走下幾個人,爲首的是沈進國。沈進國看見坐在大堂裡的張五嶽時,眼皮抖動了一下,低聲對身邊的小弟說了一句什麼,那小弟立刻轉身上樓。小弟上樓嗯響了張偉強房間的門鈴,向他報告。
張偉強本來正準備睡覺,連陪睡的小姐都已定好了,他不知道王家兄弟失手的事情,而且他也不知道和尚找了人殺牛學恆,不過和尚要報仇的心思,他很清楚。聽到從來沒有來過亞東的張五嶽深夜裡找上門,他皺皺眉頭,知道事情不秒,隨着小弟走下樓梯,躲在一個暗處觀察着大廳。
張五嶽不是一般的人。
他的厲害,張偉強很清楚。
雖然兩人都姓張,但絕對不是親戚。
大廳裡。
“想不到是五哥。”沈進國面無表情的走過去。
“張偉強呢?”張五嶽瞥了他一眼。
“他不在。”
張五嶽哼了一聲:“不在?那好,你把我的話帶給他也行。”
“可以。五哥,我們到雅間裡談怎麼樣?這裡人太多了,”
“不用,我就說一句話,說完就走。”張五嶽和沈進國雖然年紀差不多,但並不熟,96年,當張五嶽捅殘二愣子,在道上聲名大噪時,沈進國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混混,跟着張偉強在拉麪館吃拉麪混溫飽,晚上擠通鋪,爲五塊出租車錢跟人拿刀子亂捅呢,等二愣子倒了,一統天下的局面被打破,本市黑道羣雄並起時,他依靠着一股狠勁,短短一年間,就跟着張偉強闖出了名頭。
所以說,若沒有張五嶽捅倒二愣子。他和張偉強想要出頭,恐怕沒這麼容易。
“給五哥上茶。”沈進國在桌子邊坐下,幾個小弟在身後站成一排。
鄰近兩桌吃飯的客人,覺察到了事情的異樣,轉頭猜測看,幾個小弟狠狠的瞪過去,眼神警告,客人馬上低頭“專心”用餐,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五哥要說什麼?”
“很簡單,我的一個小兄弟被人捅了,是誰幹的我不知道,我也懶的去查,只想讓你告訴張偉強,他只有十二個小時,明天中午12點前交人,如果不行……”張五嶽從桌子邊站起來。“那我就要親自動手了。”
沈進國鐵青着臉:“五哥這是什麼意思?要挾嗎?”
“算是吧。”張五嶽淡淡的說。
“****媽姓張的你好打的口氣,別給臉不要臉,你算老幾啊?敢在亞東撒野,再裝逼幹了你!”沈進國身後的一個小弟脾氣比沈進國大,按捺不住罵了起來。
大廳裡的客人嚇得在結賬走人了。
張五嶽臉色一沉,以他的脾氣,只要有人罵了****媽,這架就非打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