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慕華、牛學恆、陸張飛、潘大頭四人離開秀水街,在昏黃的路燈下商議下一步。
“楊洋?”牛學恆撓撓頭髮,“老郭你是說……”
郭慕華點頭:“是,我懷疑楊洋,嗯,因爲太巧了。”
“第一,我讓周晨雨打聽過了,前天中午她是最早到教室裡的,可奇怪的是,卻一直沒有發現復讀機不見,直到快要上課,於道成老師來了的時候,她才忽然的驚叫,讓我沒有時間反應。你說,是不是太巧了?而且那天她是值日生,到教室最早,完全有時間把贓物塞到我抽屜裡。”
牛學恆三個人點頭。
“第二,她看我的目光很奇怪,按理說,我是小偷,她是失主,應該對我怒目而視纔對,可她沒有,看見我反倒是低下了頭,倒像是她偷了我一樣……”
牛學恆說:“不錯,是可疑,那我們怎麼辦?”
郭慕華沉思了一下:“這事不大好辦,她是女孩子,我們不能欺負她,直接問她也肯定不會說……可是這個事情必須弄清楚,嗯……或許只能找人幫忙了。”
“誰?”
“烏海娜。”
第二天一早,郭慕華去了高二班,在烏海娜她們班的教室門口張望,不巧的是,烏海娜的座位是空的,今天她好像沒有來上課。心裡奇怪,問一下學長,沒有人知道。
郭慕華下了樓,回到教室,發現楊洋的座位也是空着。
下自習後,郭慕華正整理書本,同桌朱雯雯上廁所回來,叫他:“郭慕華,我表姐在樓下等你呢。”
郭慕華一喜,“是嗎?”起身下樓。
周晨雨聽見了,跟着跑下去。
到了樓下拐角,看見烏海娜帶着幾個姐妹正站在樹蔭下。
“郭慕華,聽說你到教室找姐了?”沒等郭慕華說話,烏海娜先問了,聲音清脆爽直,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嗯,有事找你,不過你不在教室。”
“有什麼事啊?”
“嗯,”郭慕華沉思着,看着烏海娜身後的姐妹,不好回答。
烏海娜笑了,“姐猜猜好了……是不是爲了楊洋啊?”
郭慕華一怔,微笑點頭:“你怎麼知道……”
烏海娜微笑,擡手指向於道成老師辦公室的方向,“不要問了,一會你就知道了。”
郭慕華明白了什麼,喜道:“你讓楊洋去了於老師那裡?”
烏海娜點頭,又搖了一下頭,“可惜,姐雖然讓楊洋承認,她丟失復讀機是自導自演的把戲,可背後是誰指使,她卻怎麼也不肯說……”
原來她從朱雯雯那裡知道了郭慕華“小偷”的事,她根本不信,認爲一定有陰謀,於是找到了楊洋。在她的面前,楊洋承認了。
郭慕華的眼睛裡涌着感動:“謝謝。”
“沒事,”烏海娜笑一笑:“要上課了,姐走了。”擺擺手,帶着姐妹們走了。幾個小姐妹的臉上都帶着曖昧的笑,有MM還朝郭慕華眨眼睛,捂嘴笑。
郭慕華站在那裡,看她們離開,心裡想起一句古話:最消難受美人恩。
“大師姐威武啊。”周晨雨讚歎,“一出手,就把事情搞定。不過,她是怎麼讓楊洋說實話滴?”
這同樣也是郭慕華想知道的。
不過他始終沒有解開這個疑團。
多年後,有一日他喝醉了,詢問烏海娜。
烏海娜笑的很曖昧,“女人間的事,你真想要知道嗎?”
郭慕華不問了。
上課鈴響。
於道成老師走進教室,身後跟着臉色通紅,微微抽泣着的楊洋。楊洋沒有回座位,而是走到講臺的前面,衝着全班同學鞠了一個躬,哭泣着說:“對不起,我……我錯了,我欺騙了大家……”抽抽噎噎的說不下去了。
同學們不知道她爲了什麼事,驚訝的看着她。
楊洋:“……復讀機不是郭慕華拿的,是,是我……冤枉了他。”
全班靜及了。
“好了,回座位吧。”於道成沒有爲難她,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讓她回座位,然後看了一眼郭慕華,語重心長的說:“今天的事情,很深刻,讓我知道即使人證物證齊備,也有冤案的可能。在此,我要向郭慕華同學表示歉意。”對着郭慕華一鞠躬。
郭慕華趕緊站起來回禮。
林詩音帶頭鼓掌。
啪啪的掌聲結束後。
於道成老師說:“人呢,誰都可能犯錯,今天是他,明天可能就是我,所謂知過能改善莫大焉,所以呢,大家不要對犯錯的同學有鄙視,來,我們大家一起鼓掌,鼓勵一下楊洋同學!”帶頭鼓掌。
楊洋站起來,淚流滿面。
下課後,於道成把郭慕華叫到辦公室。
“郭慕華,我冤枉了你,你不會怪我吧?”
郭慕華不好意思的笑了,“怎麼會?”
“不會就好。”洗脫了郭慕華的“小偷”嫌疑,於道成自己也輕鬆許多,他讓郭慕華在椅子上坐下,自己拉過另一把椅子坐下,說:“可是,關於那張色圖和女生宿舍的東西,她卻死活也肯說是誰給她的。”
這一點,郭慕華已經知道。
“不過她能自己到我這裡來認錯,已經很不錯了。”於道成並不知道楊洋的“認錯”是烏海娜逼迫的,還以爲是良心發現。
“所以呢,我沒有逼她,你也不要逼她,男子漢不要和一個女孩子見識,好不好?”於道成老師害怕郭慕華繼續追究楊洋。
郭慕華微笑:“好,你放心吧於老師,我聽你的。”
“那就好,”
從於老師的辦公室出來,郭慕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到現在總算是洗脫了一個“罪名”,被人冤枉誤解,尤其是被敬愛的老師誤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課間活動,幾個人聚在籃球架下,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林詩音,高雅麗、李嬌麗她們幾個女孩子,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小聲議論着,“小偷”事件到現在基本算是水落石出了,她們除了鄙視楊洋外,對楊洋的動機,紛紛猜測。
“老大,接下來怎麼辦啊?”劉國慶問。
郭慕華手裡轉着籃球,說:“接下來就要看運氣了。”
“怎麼說?”
“楊洋說了真話,她一定會和背後指使的人述說。”郭慕華沉思着說:“如果我們跟着她,一定能有所收穫,可惜,我們不是間諜,不是警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監視,所以呢,只能看運氣了。”
牛學恆撇嘴:“其實啊,跟蹤不跟蹤無所謂,背後那個人肯定就是韓森林嘛,費勁幹什麼,直接找上門去,警告他一下最好。”
“不,我們要找到真憑實據,不然他不會承認的。”郭慕華說:“這一次我們不和他打架,有了結果,交給於老師和嚴主任,讓學校處理。”
“還有,”郭慕華想了一下,又說:“不要傷害楊洋,她只是一個棋子。”
會議定下了基調,接下來就是實行。
男孩子跟蹤女孩子,有時比女孩子跟蹤女孩子還要方便。路人即使看見了,也都是微微一笑,心裡感嘆一聲:“現在的孩子啊!”當然,在學校裡不用跟蹤,一共那麼大點的地方,楊洋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大家的眼睛。
晚上下自習後,楊洋匆匆的離開,不過不是回家,而是轉到了學校後面的巷子裡。初春的夜晚氣溫寒瑟,她不停的在路燈下搓手跺腳,等着那個人的到來。
但她等待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郭慕華在遠處的一個角落裡觀看,忽然嘆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怎麼了?”牛學恆問。
“那人不會來了。”
“爲什麼?”
“楊洋既然在課堂上賠禮道歉,承認是冤枉了我,這個消息那人一定知道了,以他的狡猾,肯定會防備我們跟蹤,所以短時間內,他不會和楊洋見面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算了?”牛學恆不甘心。
“嗯……”郭慕華看了看遠處昏黃的路燈,“如果那個人不再惹事……就這麼算了也好。”
郭慕華猜的不錯,韓森林今晚甚至根本沒有來上自習,當他知道楊洋已經坦誠一切的時候,他就明白苦心又失敗了,他咒罵着,躲回了家中,害怕遭到郭慕華的報復。一直躲了兩天,見到風平浪靜,而且他和楊洋通了電話,在電話裡,楊洋指天指地的發誓,絕對沒有出賣他後,他才放下心。
第三天,他上學來了。
兩個保鏢捲毛狗和大海子一左一右的保護他。
出乎他的意料,郭慕華根本沒有找他的麻煩。
一點也沒有。
他想了一想,明白了,現在郭慕華和牛學恆都被學校嚴重警告,處在留校觀察期間,只要有一點的問題,就有可能被學校開除,所以郭慕華不但自己忍耐,還拉着牛學恆一起忍耐。牛學恆雖然對開除的大棒不害怕,但想到一旦被開除,就不能和高雅麗、郭慕華他們在一起時,他還是畏懼的,所以也沒有來找韓森林的麻煩。
韓森林想明白了這點,心安了,沮喪的心情總算有了一點安慰:自己的巧思妙計還是有一點作用的嘛。
郭慕華雖然沒有“死”,但也是“半死”,只要再犯一點的錯,學校一定會開除他的。
韓森林得意,卻沒有想到,他得意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