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高馬大,嗓門也高,唾沫星子都要濺到郭慕華的臉上了。
郭慕華忽然出手,沒有一點的徵兆。
擡起腳,膝蓋狠狠的頂在對方的小肚子上。
太快了,周志東根本不能躲閃,“啊”的一聲,疼的彎腰。郭慕華順勢抓住他的衣領,連續的又頂了兩下。
周志東是打架老手,很快的反應過來,擡起手臂擋住郭慕華頂來的膝蓋。郭慕華見到膝蓋不管用了,改用手肘在對方的後背狠狠一砸。周志東遭受重擊,啊呀大叫,摔在地上,來個狗吃屎。
前後時間不過十幾秒鐘。
周志東的小弟驚醒過來,撲上來打。
牛學恆和陸張飛迎上去。
現場混戰成一團。
周志東從地上爬起來,鼻子流血,像是受傷的野獸,他在二中縱橫三年,還沒吃過這樣的虧呢,嗷的一聲叫,向郭慕華撲了過去。
郭慕華一向是能饒人處且饒人,打架從不下重手,只要對方認輸或者倒地,立刻住手,但今天看這個情況,知道不下重手不行了,他在周志東的臉上狠狠砸了一拳,砸的對方頭暈眼花,然後抓住對方的胸口,一個側摔,重重的摔在地上,在他的背上補了幾腳。
周志東翻身掙扎着還想要再起,郭慕華騎到他身上,一手掐住他脖子,一手成拳,在他的後腦上猛砸了兩拳,抓住頭髮,向地上撞。
周志東終於是沒有抵抗能力了,趴在那裡,呼呼喘氣,鼻血流個不停,額頭也破了。
“怎麼樣?我的條件你答應嗎?”郭慕華抓住他的頭髮,喝問。
二中離得一中這麼遠,自己不能常來,要保證劉星星的安全,就必須一次把周志東打怕了,讓他再也不敢猖狂。
周志東呼呼喘氣,不回答,屁股一扭一扭,好像要把騎在身上的郭慕華翻下身去。
見他還反抗,郭慕華抓起他的頭髮,朝地上又撞了一下。砰的一聲,周志東眼冒金星,這才徹底的軟趴了。
這時,身邊的戰鬥同時結束。
“媽啊——”“救命——”周志東的五六個小弟被牛學恆和陸張飛打的滿地找牙,四散而跑。牛學恆不過癮,追着一個小子不放,那小子一瘸一拐的跑,嘴裡嘶聲的叫,但還跑兩步就給牛學恆追上,打倒在地,在後背狠揣了幾腳,擡眼看,周圍沒有站着的敵人了,才吹着口哨,輕鬆的回來了。
也是怪了,校園裡發生了這樣一場打鬥,雖然時間短,但幾個人浪哭鬼嚎的聲音可夠大,但並沒有老師出來干涉。只有幾個學生躲在遠處的樹下觀看,小聲的議論。
看來這樣的事情,在二中很平常,又是晚上,所以沒有人管。
牛學恆越來越覺得,二中是一個好學校了。
周志東滿臉是血,終於服軟了,“大哥,別打了別打了……”聲音都帶了哭腔了,“我再也不敢了……”
郭慕華鬆開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明天記着把一百一十元錢,叫到劉星星的手上,記住,以後再也不許欺負他,還有,也不許別人欺負他,要是他受了委屈,我就找你算賬。”
周志東還在遲疑。
陸張飛衝上去,在他後背狠狠踢了一腳:“媽逼的,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周志東抱着頭:“不要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陸張飛哼了一聲。
牛學恆返了回來,見周志東趴在地上,陸張飛還在跟他廢話,以爲事情還沒搞定,大怒,擡腳要往周志東的腦袋上踢。
郭慕華手臂一橫,架住了他:“他已經答應了,不用打了。”
牛學恆收回腳,呸了一聲,“算你小子識相!滾!”
周志東在地上爬了幾下,沒爬起來。
郭慕華三人也不管他了,轉身離開這裡,走了兩步,牛學恆說:“咦?呂思圓呢?”
“我在這呢。”呂思圓從旁邊的樹後閃了出來,臉上混雜着一種驚懼和興奮的笑容。
郭慕華臉又紅了一下,不過比剛纔好多了。
“剛纔嚇死我了……你們真厲害。”呂思圓心有餘悸,眼睛瞟着郭慕華。郭慕華衝她微笑了一下,她連忙還以微笑。
“嘿嘿,這個正常,不算什麼。”牛學恆點着了一根菸,得意的說:“另外,你們二中的老師很識相,完全做到了不管不問的最高辦學宗旨,這一點非常值得表揚。”嘴裡吐着眼圈。
郭慕華和陸張飛都不抽菸。
呂思圓苦着臉,不知道這是誇獎還是諷刺,她想了想,說:“周志東挺壞的,打過好多同學,你們今天爲同學們出氣了。”
“當然,我們替天行道嘛!”牛學恆笑,“呂思圓,算了,我還是叫你的小名吧,圓圓,你家現在住哪裡啊?怎麼在二中上學?”
“我家就住二中附近,嗯,出校門向右拐的那個小區就是。你們到我家玩吧?”呂思圓笑:“我媽媽和爸爸都還記得你們呢!”
“好啊……”牛學恆還想要閒聊,郭慕華攔住了他,問呂思圓,“圓圓……嗯,二中還有一個壞小子,叫劉浩祥的?”
呂思圓點頭:“是,你們也要找他?”
郭慕華:“劉星星說,劉浩祥比周志東更狠更壞,周志東還給他留了十塊,劉浩祥卻連渣都沒給他剩。”
“這個狗逼!”牛學恆忍不住罵了一句。
呂思圓點頭:“他是更壞,可是他一般不在學校,只偶爾來上課,現在是晚上自習,就更不在了。”
“他家住城東是吧?”郭慕華問。
呂思圓嚇了一跳,“你們不會是想要到他家裡找吧?”
“不是,隨便問問,”郭慕華說:“你知道他的小弟嗎?隨便一個也行,我們想讓他們傳一句話。”
呂思圓想了一想,說:“他們那幫子人好像都喜歡在遊戲廳,就是前面道口的舞龍遊戲廳,別的……”皺着秀眉想了一會,“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是一個高一的新生,又是女孩子,能知道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好,謝謝你。”郭慕華笑一笑,沉默一下,說:“那我們先走了?”
呂思圓點頭:“有空到我家玩。或者來學校找我。”
三個人轉身離開,走出十幾步,牛學恆回頭,發現呂思圓還站在那裡目送他們,於是招招手,回頭衝郭慕華笑:“老郭,圓圓的變化好大啊!比小時候還漂亮。她邀請我們去她家,你是去還不去啊?”
郭慕華恩了一聲。
牛學恆嘿嘿一笑,也不再問。
“這個圓圓也是附城的?”陸張飛聽出呂思圓是鎮上的口音。
“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小時候一起上的幼兒園。”牛學恆解釋。
三人離開二中,在學校不遠處的街道,就找到了舞龍遊戲廳。
他們商議怎麼能找到劉浩祥的小弟。
定完計策,郭慕華和陸張飛到旁邊的一條小巷躲了起來,牛學恆一個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遊戲廳。
遊戲廳裡爆滿,基本都是二中的學生,一個個玩的頭髮暴起,面紅耳赤的。
老闆是一個半禿的中年人,正坐在櫃檯後看着最進來的牛學恆,眼睛有些奇怪,因爲牛學恆穿的是一中校服,這裡距離一中可有兩公里,難道他是專門來玩的?
牛學恆向他嘻嘻一笑,雙手插在褲兜裡,在各個遊戲機旁轉來轉去。
見他像是找人,也沒有兌換遊戲幣的意思,老闆便不再看他,收回目光,繼續看着櫃檯裡的小電視。
牛學恆在一臺遊戲機旁停了下來,看着玩遊戲的兩個少年。
這兩少年像是高二的,一邊玩,一邊不乾不淨的罵着,原來他們玩的是老虎機,也就是賭博機,一個遊戲幣投下去,輪盤會轉動,然後使勁的拍打按鍵,驅使着輪盤轉動,指針最後如果指向中獎,那他們就發了,一次能贏一百,當然,多半的時候,指針最後都會無力的指向空白。
這種遊戲很上癮。
更費錢。
說起遊戲機,牛學恆不陌生。日常的空閒時間,他基本都是在遊戲廳裡度過的,不過他玩的是街鬥,只偶爾玩兩下老虎機。
過完年後,當市裡出現網吧時,他的愛好就改變了。
兩個少年把最後的遊戲幣塞進老虎機,嘴裡罵罵咧咧:“媽逼的,再不中獎,今晚的保護費都白收了。”使勁的拍打按鍵,遊戲機都感覺要被他們拍散了。
可惜,他們的氣力再大,也不能驅動羅盤,最後又是一場空。
牛學恆笑了,看來這兩人就是劉浩祥的小弟。
當指針停下來的時候,兩個少年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站在遊戲機旁,看着屏幕上面的花花綠綠,有些沮喪,又有些不甘,還是不肯走開。
“哎!”牛學恆拍了一下其中一個少年的肩頭,笑:“我教你一個辦法,保管贏錢,想不想聽?”
兩個少年這才意識到,身邊一直有人在觀看,回頭看牛學恆是生人,臉上笑嘻嘻的,穿着一中的校服,有些奇怪,不過有贏錢的辦法,別的也顧不上,“你說啊,不要騙我們就好。”一個少年迫不及待的問。
另一個卻懷疑的看着牛學恆。
牛學恆笑了一下,對他們輕聲的說:“想知道嗎?跟我到外面去,不然老闆聽見會不高興的。”雙手插在褲兜裡,施施然的走出遊戲廳。
兩個少年一聽也是,跟他走出來。
牛學恆走出遊戲廳,就直奔郭慕華和陸張飛所在的小巷子。
他走的很快。
兩個少年在後面快步直追,嘴裡叫:“走那麼快乾什麼?別騙我們啊,否則有你好看。"
牛學恆不回頭,他知道有贏錢爲誘餌,兩人一定會跟過來的。
到了巷子裡,他站住腳步,回過身。
巷子裡有燈光,隱隱約約的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