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三個被砍的很慘,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全身都是刀口。
第一個趕到醫院的是洗頭妹水楊花,老八和她的關係很複雜,即是洗頭妹和看場子的關係,也是對象和家人的關係,以後從良了,不嫌棄能娶她當老婆的就是老八。而像老八這樣無錢無勢的混混,想找一個老婆並不容易,所以他和水楊花心裡早已經有了默契,以後兩人就要湊合過了。
“我CTMD的!誰他媽這麼狠,把我們老八砍成這樣?”水楊花坐在病牀前,看着全身包紮的像木乃伊一樣的老八,一邊心疼的抹眼淚,一邊破口大罵。
老八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忽然的眼角掉下了一滴淚水。
“怎麼了老八?疼了嗎?”水楊花驚慌的抓住老八露在被子外面的手,焦急的問。
老八搖了搖頭,說:“不,我不疼……我是高興。”
“高興?”
“恩……在這個世界上,總算還有一個人是關心我的……”
水楊花沉默了,十幾秒鐘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老八,你這是什麼話啊?我……我……”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兩個底層小人物的靈魂,在這一刻完全的交融。經歷過這事後,水楊花終於下決心收拾了美髮店,用積攢下來的錢在本市商場裡租下一個門面,搞起了服裝批發,生意還不錯,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晚上11點的時候,一個人走進了老八的病房。
一見到他,水楊花立刻從椅子裡跳了起來,哭道:“四哥,你一定要給我們家老八報仇啊!你看他都給砍成什麼樣了……”
來的人是何老四。他是老八的大哥。
見到大哥來了,老八掙扎着想要從病牀上坐起來,但沒有成功。何老四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說:“不要動……媽的,真尼瑪狠啊!想把人往死裡砍啊?趙四這小子我饒不了他!”
老八艱難的說:;“四哥……我給你丟臉了,我,我……”
“沒什麼丟臉的,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何老四在病牀邊的椅子坐下,說:“你放心,這個公道我一定替你討回來。”
老八點頭,心裡卻懷疑,因爲李老順和張偉強雖然都是本市道上的大哥,但地位顯然不能相比,自從前年經歷了夜總會的大敗後,李老順的實力一蹶不振,無法同張偉強對抗,只能採取討好政策,這一點,手下的兄弟心知肚明,基本不同張偉強的人發生衝突。老八隻是一個底層的混混,李老順肯定不會爲了他而和張偉強開戰,那麼,這個公道怎麼討回。
何老四沒有多說。在病牀邊問了一下情況,塞給水楊花一萬塊錢後,就起身離開。
第二天下午,何老四在城西的一家餃子館,聚集了心腹的十個兄弟。
何老四開門見山:“老八被砍了,這個公道我們必須替他找回來!”
“行,四哥你就說我們怎麼辦吧。”十個兄弟已經聽說了老八的事情,都是氣憤。老八平時人緣不錯,和兄弟們關係挺好,誰有事情他都出力。混社會的混的就是人緣和義氣,今天你不爲別人出力,哪天你被砍了,別人也不會爲你出力,這就是爲什麼混混們的報仇總是無休無止的緣故,除非一方被徹底打服了,否則報復不會停止。
“不過有一點要和你們說清楚,今晚的事情是你們的個人行動,與順哥和我都沒有關係!”何老四看着弟兄們:“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李老順顯然不想和張偉強正面衝突,畢竟打狗看主人,捲毛狗、大海子、週四他們都是張偉強的人,要是層級鬧大了就不好解決,但如果只是基層小弟間的個人恩怨,當老大的好像也管不住。日後即使面對張偉強,李老順也有話搪塞。
“四哥,是要他死還是要他殘呢?”一個兄弟問。
“老八沒死也沒殘,就照着老八的傷勢來吧。讓他們在醫院躺上三月就行。”
“恩,我們明白了。”
“好。”何老四點頭,“出發吧。”
半個小時後,一輛金盃車將十個人送到了城南一家飯館的外面。捲毛狗、大海子、趙四他們這個時候正在裡面喝酒呢。十個兄弟下了車,一人懷裡揣着一把砍刀,就在旁邊的黑暗中等待。
更遠的地方,何老四坐在一輛捷達車裡,默默的抽菸。
晚上十點多,吃飽喝足的趙四他們從飯店裡走出來了。今天他們人好像不多,一共只有五個,除了趙四,捲毛狗,大海子,另外還有兩個兄弟,五個人喝的都不少,走路搖晃,下酒店的臺階時,趙四還差點摔倒,多虧大海子伸手扶了一把,這幾個人中就屬大海子喝的少,下了酒店的臺階,他站在街道邊,舉手打車。
隱藏在黑暗中的十個何老四的兄弟慢慢的走了出來,因爲怕驚動了趙四他們,所以一開始走的很慢,像是路過的行人。
“CTMD!剛纔那女服務員真水靈,嘿嘿,以後要常來……”趙四一邊用牙籤剔着牙縫,一邊色迷迷的回憶飯店裡上菜的那個蘿莉服務員。
“是啊四哥,我看你找機會上了她吧,她跟你挺合適。”捲毛狗其實自己也喜歡那個服務員,不過卻拍着趙四的馬屁。
“嘿嘿,不着急……四哥我看上她,她還能跑的了嗎?”趙四得意洋洋的說。就好像他不是趙四,而是張偉強一樣。就裝逼這一點來說,他和捲毛狗不相上下,有機會總是不忘表現一下自己的不凡。
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
大海子拉開後座的車門,示意他們上車。
忽然的,聽見腳步急響,已經快要靠近的十個何老四的兄弟猛然加快腳步,取出藏在懷裡的砍刀,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要說裝逼歸裝逼,趙四的反應還不是一般的快,他看見對方人多,第一個轉身就往後面跑。捲毛狗,大海子和另兩個兄弟也來不及上出租車,跟着趙四撒腿狂奔。一個何老四的兄弟抓住了跑在最後的大海子的衣服,大海子奮力一掙,那兄弟手裡多了一件夾克,大海子卻已經跑開了。
“追!”何老四的十個兄弟怎能放過他們,舉着砍刀,在後面狂追。
於是,在深夜的街頭兩方人展開了一場追逐賽。這時街上的行人和車輛都不多,正是他們的好賽場。
趙四他們明白,要是被追上了,今天絕對沒有好,所以都是豁出命的奔跑。
何老四的兄弟也是豁出命的狂追。今天要是被這五個人跑了,他們十個人就太沒有面子了。
追過一條街道,趙四的兩個兄弟漸漸跑不動了,落在最後的一個已經快要被對方追上了。他驚恐的奮力的狂奔,可還是不能拉開距離。他叫:“四哥……四哥……等等我!”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泄氣,腳步就跟不上了。
一個何老四的兄弟追上了他,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他奮力一掙,沒有掙脫開,何老四的兄弟朝着他就是一刀,他擡胳膊一擋,嗷的一聲慘叫,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身後追過來的其他的何老四的兄弟圍住了他就要砍。
前面的趙四和捲毛狗他們只顧着自己逃跑,根本沒人會救他。
這時,一輛白色的桑塔納2000忽然從街道上掉頭急速的衝了過來,風一樣的衝上了馬路牙子,吱的一聲,猛地剎住,正好停在他的面前。正要揮刀的幾個何老四的兄弟嚇了一跳,害怕被撞到,慌忙的閃到了一邊。車門打開,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了一個人,二話不說,掄起手裡的砍刀朝着何老四的兄弟就砍。
他只有一個人,何老四的兄弟有十個,但他一點不懼,衝過去一陣的亂砍。一刀砍一個,一共砍了六刀,對方倒下了四個人。”是沈進國!”站着的人終於有人認出他了,然後相互一看,立刻撒腿就跑,根本不敢和沈進國對砍。其實他們十個人要是鐵了心一起上,沈進國也未必能招架的住。
作爲張偉強手下的第一悍將,沈進國的名聲不是白來的,在他的道上的兇狠名頭,絕對讓每一個混混膽寒。
沈進國不追他們,把手裡的血刀擦了擦,從車窗戶裡又扔回車裡面了。
後面的忽然變化,讓玩命逃跑的趙四和捲毛狗站住了腳步,見到沈哥沈進國神兵天降,已經將對方殺的落花流水後,“追!”捲毛狗喊了一句,在勝局已定的情況下,如果有人振臂一呼,那麼其他人也就來了精神。趙四他們四個人轉身又殺了回去,剛纔被人追着跑的懦夫眨眼變成了追着別人跑的勇士。
不過何老四的兄弟已經跑遠了,他們追不上,只能在被沈進國砍傷的四個人身上出去。"““X你媽的!”捲毛狗擡腳朝着一個人的面門狠跺,這一招是他在牛學恆跺了無數次後所學到的。“你他媽比砍我啊?怎麼不砍了!你們他媽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給爺爺我說!”跺一腳,問一句。
那人抱頭蜷縮着身子,一句話不說。
“住手!”沈進國看不下去,皺眉。
“是是。”捲毛狗趕緊住手,點頭哈腰的對沈進國賠笑:“沈哥,你真是太厲害來了,您收我當你的徒弟好不好,我願意給你做牛做馬……”
沈進國沒理他,只看着倒在地下的四個人,問:“你們是李老順的人吧?有什麼事情,爲什麼要砍我的兄弟?”
四個人不吭氣。
“那好,看來我只能直接去問李老順了。”沈進國從兜裡要取手機。
“別問!”一個人趕緊回答,他咬着牙說:“……這事跟順哥沒關係,是我們幾個自己做的!趙四昨晚砍了我們的兄弟,所以我們今天來報仇。”
沈進國看向趙四,”是嗎?”
趙四在沈進國面前,像幼兒園的小孩面對老師一樣,要多聽話有多聽話,他畢恭畢敬的回答:“是,昨晚我們在東邊的網吧裡砍了一個叫老八的……”
“爲什麼砍人?”
趙四瞥一眼捲毛狗:“老八欺負過捲毛狗……”
沈進國點點頭,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衝地下的四人說:”行了,你們可以走了。要砍人練好本事再來,聽見了沒有?”對於手下小弟們的個人恩怨,沈進國沒有興趣。
四個人爬起來,捂着傷口,狼狽的走了。
遠處的捷達車裡,何老四一臉鐵青,對於沈進國的突然出現,他顯然是沒有想到的,見到四個兄弟被放了回來,他調轉車頭,緩緩的走了。
這時,沈進國也鑽進桑塔納,就要離開。
趙四趕緊跑上去,”謝謝你啊沈哥。要不是你,我們今天就死了。”
“不用,我正好路過。以後小心點,下次可沒這麼好的運氣。”沈進國合上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