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發生的變故和涌進來的七八十個少年,讓大廳裡情勢一變,大廳裡仍在搏殺的人也停止了動作,雙方分開,趙天林和他手下的兄弟只有三五個人是站着的了,其餘的已經全部的倒在了地上。這一仗是郊區混混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不過並不丟人,此戰過後,原本默默無聞的郊區混混反倒是一下子在本市名聲大噪,畢竟敢直接闖到張偉強的老巢裡,砸場子挑釁的,都是牛人中的牛人,張五嶽是這樣,郭慕華是這樣,趙天林現在也是這樣。
亞東大酒店成了牛人們的成名地。不砸一回亞東大酒店,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在道上混的。
坐在大廳裡的張偉強見到郭慕華出現時面色先是一怒,接着便是冷笑,深深的冷笑。他抓起桌子上的酒杯,舉到嘴邊想喝,卻發現裡面已經沒有了,“啪!”他重重的放下酒杯,這一次酒杯再也承受不住他的力量,碎成了兩半。他身邊的小弟嚇了一跳,趕緊給他取過一隻新的酒杯,爲他倒上了酒,迅速的而又小心翼翼的取走了碎酒杯。
這中間,張偉強兇狠的眼神一直盯着郭慕華。
郭慕華臉色淡然的回看着他。
一個成名許久的黑道老大,一個剛剛成名的後起少年,就這麼相互的瞪着,誰也不說話。
牛學恆帶着十幾個少年兄弟涌到了趙天林的身邊,牛學恆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趙天林,叫:“趙大哥,你怎麼樣啊?”
趙天林身中數刀,流了不少的血,神智已經有些模糊,他張開嘴,呵呵的笑:“死不了……”向後就倒。牛學恆向車志勇示意,車志勇背起趙天林,向外就走,身邊的少年們也都揹負起受傷的趙天林的兄弟,向外面走。根本沒有把張偉強和一大廳的混混們放在眼裡。
“小逼崽子們太猖狂!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了?!”站在張偉強身後的另一個混混頭目張彪氣的叫了一聲。
張偉強臉色鐵青,沒有說話,但他手下的兄弟們已經開始向門口慢慢的挪,想要奪回郭慕華他們對酒店大門的控制權。郭慕華他們一衝進酒店,就佔據住了門口的地方,沒有向裡面深入,計劃的就是救了趙天林趕緊撤退,但這個行動有些冒險,就在他們佔據了門口不久,在酒店外面的臺階上已經站滿了張偉強的小弟,他們是聽到消息從別的地方跑過來支援的,人數雖然還不太多,但要是和裡面的人一起夾攻,少年們今天肯定有一場惡戰。
郭慕華現在並不想全面的和張偉強砍殺起來,畢竟他們還是少年,大多數人的力量和身體上都不能和職業混混相比,打起來絕對不佔便宜,所以說,他和張偉強同樣的有顧忌。可是他必須儘快地的帶着趙天林他們走出酒店去醫院,多耽擱一分鐘,就可能多出一分鐘的生命危險。
郭慕華的手心裡攥出了汗,但臉色依然冷靜,冷靜的讓一直盯着他的張偉強吃驚。張偉強越來越覺得少年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強哥,你說句話,把這些小逼崽子們一起剁了吧!”張偉強身後的張彪惡狠狠的說。
“罵誰小逼崽子呢?你叫張彪是吧?你以爲你多吃幾年的醪糟飯你就牛逼嗎?羣毆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咱們單挑,誰不敢誰是狗孃養的!”牛學恆大聲的叫道。
“我CNM!”張彪愣了一下,擡眼瞪向牛學恆,張口罵道:“小逼崽子找死是吧?”
“你再罵一句?!”牛學恆瞪起了眼,從少年羣中走了出來,指着張彪說:“來來,咱兩單挑,看誰纔是小逼崽子?”
張彪氣壞了,怎麼說他也算是道上的成名人物,去年不防備他被車志勇捅了一刀,一直深以爲恥,今天被牛學恆當着這麼多兄弟面前辱罵,他要是不迎戰,以後就沒法在道上混了,他氣急敗壞,也不問張偉強的意思,甩了上衣,拎着一把砍刀,就朝牛學恆走了過去,嘴裡罵道:“我CNMD!我今天我不砍死你,我就不姓張了!”
牛學恆卻嘻嘻的笑了,“是嗎?你不是一直隨我姓牛嗎?”
“我CNM!”張彪更氣壞了。
“慢着!”就在兩人即將單挑,張偉強已經默許了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郭慕華忽然說道:“兩個這麼幹打多沒意思,我看應該賭點東西最好。”
“賭你媽逼啊!”張彪已經有點氣瘋了的感覺,手裡的砍刀忍不住的舞了兩下,“爺爺我現在就剁了他。”
“嘴你媽真臭!怎麼你是不是不敢嗎?”牛學恆還了他一句。
“誰你媽不敢?說吧,賭什麼?”張彪想也不想。
牛學恆看向郭慕華,郭慕華點一下頭,看着張偉強,說:“張老闆,我們大家今天要是血拼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什麼樣的結果我想你很清楚,所以呢,單挑一下最好,如果這一場我們贏了,那我們就可以離開,包括趙大哥他們的人。”
“如果你們輸了呢?”張偉強想了幾秒,冷冷的問。
“我們如果輸了,我郭慕華就離開幷州,從此再也不在幷州出現!”
張偉強齜牙咧嘴的冷笑,“好!說話算數嗎少年?”
“當然,我要是說話不算數,不但在道上沒法混,兄弟們也看不起我。”
“好,就這麼定了。”
其實張偉強對郭慕華的諾言並不相信,像他這樣經驗豐富的黑道大哥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他答應郭慕華的賭注,只是覺得這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和郭慕華一樣,他並不想和少年們亂刀衝突,因爲時間還不大,而且贏了不光彩,人家會說成名這麼久的黑道大哥,居然爲難一羣少年!一旦輸了,讓少年們從這裡逃出去,那他的面子就丟大了,所以兩個人單挑未必不是好辦法。
何況張彪再不濟,也是在道上打滾的人物,難道還單挑不過一個少年?
雙方老大都點頭之後,兩邊的兄弟一閃,讓出了中間的一塊空地。
郭慕華向牛學恆點頭,示意一定要快,要迅速的放倒張彪,好早點送趙天林他們到醫院——其實醫院的救護車已經來了,郭慕華出發的時候,就給120打了電話,但120急救車停在亞東大酒店的前面說什麼也不肯進來,所以只能把趙天林他們送出酒店,纔可以得到治療。
牛學恆撇嘴一笑,示意放心,他絕對不讓張彪站過一分鐘。他有這個自信。
“許用刀嗎?”牛學恆玩着手裡的砍刀,漫不經心的說。
“許!怎麼不許,爺爺我要用刀剁死你呢!”張彪的眼睛都氣紅了,面對少年的輕蔑和不屑,他已經怒火攻心,喪失理智了。
“那好,這是你說的!”牛學恆笑嘻嘻的說了一句,忽然的箭步衝了過去,照着張彪的脖子就是一刀。這一刀太快了,旁邊觀戰的人還等着兩人再言語交鋒幾句呢,沒想到牛學恆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對方。
張彪更是想不到少年的動作居然這麼快,他只覺一道白光劃過,嚇得他低頭一閃,然後右肩一疼,就已經被牛學恆結結實實的紮了一刀。
牛學恆一刀刺中,拔出來又是一刀,張彪中了一刀,第二刀也閃不過,噗的又中了一刀,這一刀刺在他的右胸,他嗷的一聲慘叫。慘叫聲中,牛學恆拔出刀來又是第三刀,旁邊人看的都是目瞪口呆,只覺得人牛學恆簡直不是人,一刀一刀就是要張彪的命啊,可憐張彪也是道上的成名人物,可在牛學恆的面前居然毫無還手的力氣。
多虧他打架經驗豐富,求生的本能很強,腳下一軟,就勢倒在地上一個翻滾,牛學恆的第三刀就沒有刺中他,不過他面色煞白,肩頭和右胸的鮮血不停的流出,已經沒有戰鬥力,滾出戰場之後,根本爬不起來,嘴裡驚恐的叫道:“扎死我了,扎死我了!……”直到兩個兄弟扶起他,他才緩過點神,然後就大叫:”快送我去醫院,快送我去醫院……”這一戰,張彪可算是名聲掃地了,不過既沒死,也沒有殘廢,傷好之後依然活蹦亂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牛學恆沒有追上去砍他,拎着帶血的刀,對着張偉強說道:“張老闆,我贏了。"
身後的少年們一陣歡呼,剛纔他們大多數的人也都看呆了。
張偉強的兄弟們卻一個個面如土色,很多人的眼睛裡還是充滿了不相信,不相信張彪這麼不經打,不相信少年居然這麼厲害。
張偉強瞪着牛學恆,久久沒有說話。
牛學恆的厲害張偉強聽手下兄弟說過,但還沒有真的親眼目睹過,今天是第一次,他在牛學恆的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人讓人害怕,如果說冷靜淡然的郭慕華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劍,那麼牛學恆就是一把出鞘的刀,一把鋒利的讓人不敢逼視的刀!
“丟人!”沈進國鄙夷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郭慕華面色淡然,一切的結果都在他的預料中。“我想我們應該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