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周小文聽到這三個字不知爲何首先想到的是鄧遠。
很顯然對方說的那種警察高層,跟鄧遠那種晶瑩剔透劍膽琴心的棟樑之才完全不同,鄧遠是精通一切偵緝手段和辦案,還是寄生獸事件的大功臣;而很多警察高層卻只想着如何撈錢搞勢力晚上去哪裡吃飯夜生活比較好。
但恰恰是這種警察,卻最不好惹。你可以說他辦案是酒囊飯袋,你可以說他對業務一竅不通;可是人家偏偏可以靠着關係和路子,穩穩坐在比鄧遠更高的職位上。
黃明明家長的職位,肯定到了一定級別。不然的話同樣身爲一方諸侯勞動局中層老徐也不會這般忍氣吞聲。
“孩子,很感謝你的一番情意,但這件事就這樣吧。”老徐發覺這個孩子的眼神非同一般人的成熟和深邃,索性直言相告:“我們拿他沒辦法的……”
“會有人收拾他。”周小文轉過過身去,透過玻璃窗看到病牀上的徐哲,此時的徐哲雙眼微睜毫無表情,據說還沒有回覆神智。
很難想象他當時是受了怎樣的毆打,那些膀大腰圓的體育特長生面對體質孱弱的徐哲,簡直就像是大象踩螞蟻。
跟老徐溝通過之後,周小文心情有點沉重:難怪庫格會這樣在意一個學生,原來對方擁有這樣深厚的背景!
他不由佩服寄生獸的這種對危險的“本能直覺”,雖然庫格甚至都不知道這裡面的複雜關係,僅僅憑藉第一感覺就可以判斷一個人的危險性。
這種能力,近乎於動物的直覺,沒有道理和邏輯可言。
知道了黃明明的可怕之處,周小文發現自己遇到了大麻煩。黃明明無疑最恨的是自己,僅僅是對待一個毫無威脅的徐哲他都下此狠手,自己會被如何對待呢?
自己或許連命都會沒有!
這些站在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人們,絲毫不會憐憫下面的螻蟻。這一點周小文在社會歷練中早已心知肚明。
現在對方雖然沒動靜,但這一點更可怕。
敵在暗,我在明;對方有足夠的人手和武力,隨時都可以對自己下手!
周小文倒是不怕對方爲難自己,怕的是對方拿自己身邊的人開刀!
陳大樹,馮超和麻子……還有奶奶。
想起來畢華偉那件事,他心裡就一陣顫抖……這些人不會講什麼道理,也不會講什麼套路!
這些痞子比起外面混社會的混混更加卑鄙齷蹉,至少外面地下世界那些混混流氓爲了生計居多;而這些傢伙有時僅僅是爲了取樂。
走出醫院,周小文腳步很沉重。
沿途都是叫賣的小商販,這些人一天起早貪黑風吹日曬,得到的或許只是某些坐辦公室人員的一半,他們大聲吆喝着,臉上帶着病態的赤紅跟同行爭搶着位置……
看到他們周小文都不敢直視,或許在某個南方城市的街頭,自己的父親母親也在做同樣的工作?
“等待還是滅亡。”
就在此時,庫格突然冒出一句話來:“還沒考慮好?”
“考慮什麼?”周小文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庫格又要出騷主意。
“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庫格慢悠悠的說道:“對待事情,你越是逃避就會越糟糕。”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你和黃明明的矛盾不可調和,難道看不出來嗎?你壞了他的事,他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庫格突然語調變得強硬起來:“殺了他,或者被殺!你自己選吧。”
殺了他……或者被殺……
這句話讓周小文停下腳步。
“你可以這樣想,我們寄生獸你不是也殺過嗎?黃明明這種人,就像是你們人類中的寄生獸,他們肆無忌憚,他們貪婪無度……他們自以爲可以左右一般人的生死而不受任何制裁,很不幸的是……據我這些日子在網上檢索各類信息,世界各地無論哪個國家似乎都有這種現象。”庫格說這句話的時候語調很玩味:“其實,比起我們寄生獸來,更危險的是你們人類本身!你們中的那些強勢者,比起我們吃的人還要多!”
“這是什麼屁話!我們同類之間就算再殘忍,也不是變態到吃自己的同類!”周小文急的臉紅脖子粗正欲往下說,旁邊廣場大屏幕開始大聲播報新聞:“今天下午三點四十分,洛杉磯警方在聖喬治街擊斃一名嗑藥者,此人吸食過量名叫鹽浴的違禁藥品之後產生幻覺,居然生生把一名路人的臉部啃食……”
周小文徹底傻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我所說的吃,不單單這是外表。”庫格看着外面那些小攤販,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些人其實還算幸運的,因爲他們可以主導自己的生活;我看到有些地方的工廠用很少一點工資僱傭一些人,讓那些人一天到晚淪爲自己賺錢的機器,那種人不用從事體力勞動就可以獲得比他們多幾千倍幾萬倍的利益,享受更好的生活……你該努力成爲前一種人才對。其實這兩者之間就是吃和被吃的關係,只不過前者要承擔風險並且有足夠的本錢。”
“收起你那一套謬論!”周小文攥緊拳頭:“這就是你的主意?讓一個初二學生去開工廠?呵呵,老問題又來了,本錢呢?是不是又要建議我去搶銀行?”
“這個問題稍後再討論,小文……你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活下來!”庫格突然壓低聲音:“你看那邊。”
周小文愣了下,視線隨着對方的指引往前方看去。
只見前面圍着厚厚一圈人,都在圍觀一個醉漢痛打一箇中年婦女。
“這是怎麼回事!”他費了好大勁才擠進去,然而周圍的人都只顧冷漠的圍觀,沒人搭理他。
“你騎個破三輪,敢跟我搶道?劃到我車怎麼辦!”醉漢身強力壯體形肥大,一隻手抓住騎三輪婦女的頭髮,一邊用穿皮鞋的腳狠踹頭。
一股子怒火竄了出來,周小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
“你幹嘛?”醉漢愣了下,被酒精燒通紅的雙眼死死盯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