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老刑警的鄧遠來說,這場戰鬥是他從警生涯中的滑鐵盧。
拿着人員傷亡清單,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八人死亡!一人重傷!
這是什麼概念?八人,一個重案組也就這個配置,而這個數字也是過去十年中刑警因公殉職數量的總和。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回去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處分和責難。
副隊長卻難以掩飾滿臉興奮,氣得鄧遠鼻子直冒煙:怎麼最該死的這傢伙就是不死!?
局長辦公室內,鄧遠,副隊長和局長都正襟危坐。
外面是陣亡特警家屬的嚎哭,沒人好意思阻攔。
不管給人家多少撫卹金多優厚的待遇,家人沒了,兒子沒了,丈夫沒了……這些女人老人和孩子眼神是那樣絕望。
“咕咚。”鄧遠在這一片尖叫聲嚎哭聲中如坐鍼氈,他甚至不對自己前途有任何幻想了,能讓他繼續穿這身*就不錯了。
他的副手已經翹起二郎腿,輕快的口哨在心裡吹起來……
局長那老臉,冰三一般的色澤,沉默了足足十五分鐘。
他都不敢擡頭看對方,簡直就像被審判的死刑犯,渴望死緩又明白自己無力昇天。
“做得好!”
局長嘴裡噴出這三個字,掉在水泥地上砸的出坑坑!
副隊長頓時石化了,鄧遠本人都覺得如夢似幻:“我,局長我指揮不利,損失怎麼多優秀幹警……”
“這種殘酷戰鬥難免有損失,若是換了別人沒準損失更多呢!”局長肥厚的手掌一揮:“咱們這邊死了8個,卻剿滅了對方13只!幹警們用生命捍衛了民衆安居樂業的環境,死得其所!”
“那這些家屬……”副隊長還有些不甘心,他甚至懷疑局長這是在欲擒故縱……
領導有些時候總喜歡用些迂迴策略,先給你安慰跟你談些貼心話,趁你內心最柔軟無力的時候再突然變臉。
但他期待的那種翻轉並沒有出現,局長依舊是力挺鄧遠不鬆口:“一線作戰有多辛苦有多艱難,作爲過來人的我是明白的!不要爲這些事情煩惱,誰敢質疑你就是質疑我!大膽去幹工作!”
鄧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實他還不知道,這次戰鬥已經引起上級注意,而他的戰績也被得到上級管理部門的褒獎。
經過這麼長時間跟寄生獸的戰鬥,人類高層也開始研究和重視這些神秘生物,而石先生及其手下那種強力寄生獸,正是上級部門夢寐以求的標本。
當鄧遠暗自慶幸自己死裡逃生時,城市另一側第一中學的周小文已經回到學校,並寫好一份深刻的檢討書。
“很好,以後千萬不要出現類似的情況了!”江美麗看到檢討書寫的密密麻麻,頗爲滿意的點頭:“回去吧,記得幫着祖英維護一下班裡的秩序。”
江美麗心裡有數,憑着馮超那點斤兩很難穩住班裡那幫琉璃猴子,這個瘦小男生或許是唯一可以穩住局面的秤砣。
回到教室,原本交頭接耳的學生們都安靜下來,他發覺大家都用一種異樣眼神看着自己。
“這是怎麼了?”屁股剛坐穩,周小文趕緊請祖英指點迷津。
“最近有傳言說,你跟老班是親戚……”祖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忍俊不禁:“是這樣嗎?”
“真有意思……”周小文也是哭笑不得,心裡卻鬆了口氣。
他最擔心的是自己身份在學校被人識破,這裡的人他更下不去手!一旦被人識破只有亡命天涯了。
好在學校這邊隨着耳機眼鏡等人陸續迴歸,已經變得日趨穩定,經過之前一番折騰,已經沒有任何人敢挑戰那看不見的規則。
“文哥,知道嗎?黒木磊也回學校了!”後面的陳大樹拼命的在秀存在感,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個難兄難弟跟自己越來越疏遠。
周小文在刻意的跟他們保持距離,這種距離或許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被他們知道自己跟蓋娜的關係和身份,就算自己不殺他們蓋娜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想想昨天殺死石先生那一幕,對方那驚恐萬狀又難以置信的眼神,使得周小文心裡不由犯嘀咕:他見到是我,居然會這樣驚訝……莫非……
“小文,你不必爲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怕,因爲是對是錯已經過去了。”庫格敏銳的洞察到他的心思,及時開導他:“就算我們當時的判斷有可能是錯的,那也是爲了生存!反正從我這個角度來看,一個安分守己的人絕對不會利用寄生獸的力量謀取私利實現貪慾,這種人你覺得能保證我們安全?”
“算了……”周小文突然又想起蓋娜當時看着自己的那種眼神,分明帶着一絲恐懼。
在她意識裡,過去自己或許還只是個“軟弱”的盟友,但現在不同了。
“那件事之後好幾天,蓋娜都沒在學校出現了,你怎麼看?”周小文看着講臺上面孔陌生的代課老師,心裡有點小失落。
“她是怕我們責問吧!上次跟石先生作戰,她分明就是故意躲起來,想利用我們去消耗石先生的實力,然後再坐享其成……誰知道最後弄巧成拙了。”庫格說到這裡帶着幾分憤恨:“哼!說到底還是利用我們!她一定想利用石先生除掉我們!不然不會故意不露面!”
“不會吧……”周小文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也明白:以當時的情況來分析,似乎也只有庫格這種說法能解釋的通。
雖然戰勝了致命的敵人,但他們和蓋娜之間的關係卻不那麼融洽了,或者說外表那層溫情的僞裝被撕破了,彼此間見了面都很尷尬。
就在周小文心事重重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方老師,麻煩你幫我上課了……我提前回來了……”
蓋娜回來了!
此時的蓋娜直視自己,眼神中沒有絲毫愧疚,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同學們,接下來還是由我來爲大家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