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張大着眼睛和嘴巴,那錯愕的神情,讓人看了就想笑,一句‘你們不是認真的吧’更像是這一刻蕭莫的真性情露出。
莫名地爆了一句白話,也引得楊玉廷笑了起來,這個蕭莫,看來真的有些不一樣。
你能想象,一般的士子生員,如果在一個氣氛比較凝重的場合,面對楊玉廷和周績,還有李準、蘇越這幾個人,會是拘謹到什麼程度了,但是蕭莫看起來,非常地隨意,也不緊張,也不做作,心裡有什麼話,就敢說什麼話。
難怪能有那麼好的文采!楊玉廷讚歎地點點頭,雖然他才二十歲出頭,但是看向蕭莫的眼光,卻是一副長輩審視的樣子。
“先聲明,你們要去山東也好,去四川也罷,可千萬別帶上我!”蕭莫嚷嚷了起來,開玩笑,讓自己上戰場?
說實話,蕭莫還真沒有這個心理準備,擺擺手,蕭莫對衆人行了一禮,然後就搖頭離開了李府。
你們都是牛人,要玩你們玩吧!
蕭莫出了內堂,就叫上趙冠纓,然後一溜煙往家裡跑了。
“這個子衡……”周績笑了起來,剛纔蕭莫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小無賴的形態,笑完之後,周績看了李準一眼,說道:“李大人,怎麼辦?”
你說要蕭莫去幫你,可是人家蕭莫卻不願意去,現在你怎麼辦?
李準搖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此人善政多謀,無賴卻心無大志……唉!”
楊玉廷也急了,既然你知道蕭莫心無大志,那你還提那兩個要求?人家不願意去山東,你總不能綁着去吧!那不成犯人了?
所以楊玉廷問道:“那李大人這第二個要求,就有些難了……”
第一個要求雖然有些扯蛋,但是畢竟山東的形勢就是那樣,上不上下不下的,估計也拖不了多久,就會撤兵了,也就等於是失敗了,這第一個要求就算是達成了,但是第二個要求呢?
李準又搖頭了,說道:“不難!”
“不難?”楊玉廷眉毛一楊,你不會是真讓我綁着他去吧?
李準笑道:“只要皇上下旨,他一定會去!”
“當真?”楊玉廷納悶,這個蕭莫不是號稱不肯摧眉折腰事權貴麼?怎麼李準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皇上說話就真管用麼?
“管用,保證管用,哈哈……原來李大人早就算計好了!”周績摸着鬍子笑了起來,未來的老丈人出馬,蕭莫還不乖乖地去山東?
別說是去山東了,就是讓蕭莫去摘星星月亮,爲了公主,他敢吭聲麼?
離開了李府,馬車就回到了烏衣巷,然後在巷子口,蕭莫看到了楊延琪。
楊延琪穿着一身白裙,這姑娘的衣服,不是白就是黑的,反正最多的就是這兩種顏色,和別的女孩紅紅綠綠五顏六色的衣裙比起來,有些單調,但是也很簡約。
白色的裙子,讓楊延琪的英氣更加彰顯出來,見到馬車上蕭莫朝自己招手,楊延琪笑了笑,然後上了馬車。
“去看謝芸靜了?”蕭莫問了一句。
楊延琪點點頭,然後低着頭說道:“子衡,芸靜被禁足了……”
“禁足?”蕭莫笑了起來,“哈哈……難怪最近這丫頭都不來咱們家了,這樣也好!”
蕭莫聽到謝芸靜禁足的消息很高興,楊延琪卻高興不起來,說道:“子衡,你怎麼這樣啊!人家被禁足了,你也不問問理由?”
“什麼理由?”蕭莫奇怪了,什麼理由也不管自己的事,有什麼不能開心的?想到這裡,蕭莫拉着楊延琪的手,然後摟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說道:“難得謝芸靜不搗亂了,今夜說好了,我去你那裡……”
楊延琪臉紅了起來,低着頭“嗯”了一聲,然後說道:“子衡,芸靜的事……”
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傳來了趙冠纓的聲音:“二郎,到家了!”
謝家到蕭家,就這幾步的距離,大白天的,兩人當然不好賴在馬車裡,只好雙雙下了車,蕭莫心裡想着在李府發生的事,被李準點名了,蕭莫雖然不想去山東,但是心裡卻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這樣一來,蕭莫的情緒就有些低落,給了楊延琪一個眼神以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
謝家後院,謝芸靜的房間內,謝嚴坐在桌子旁邊,謝芸靜則是嘟着嘴,一臉不高興的神色!偏過頭不去看謝嚴,遠遠地坐在牀頭。
“呵呵……靜兒,這個八妹,是蕭莫的夫人吧!”謝嚴笑着問了一句,眼神裡滿是挪揄的神色,這可是八妹自己承認了的,這個蕭莫,和公主扯不清不說,家裡還有夫人,就這兩條,謝嚴就不可能答應謝芸靜心裡的想法!
“是又怎麼樣?”謝芸靜哼了一聲,說道:“男人不都是這樣麼!”
肯定的語氣,還有一些不滿的樣子,語氣裡有些怨氣,也有些無奈!謝芸靜揪着自己的裙角,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樣?”謝嚴冷哼了一聲,說道:“我現在就告訴你怎麼樣,你這丫頭,被老夫慣壞了,居然還敢頂撞老夫起來了!”
謝嚴生氣了,拍了一下桌子繼續說道:“那個蕭莫,你以後不準和他有往來,連見面都不行,今天起,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哼……人家有夫人了,還不止一個,京城裡還有一位公主,難道我堂堂謝家的人,還要到他一介平民的家裡做妾麼?”
“哼!”謝芸靜也冷哼了一聲,在謝家,人人都怕謝嚴,就她不怕,這也是謝嚴寵的,見謝嚴拍桌子了,謝芸靜眉毛一挑,說道:“男人都是這樣,你以爲那王之修就是好東西麼?反正我死也不會嫁給王之修!”
“嗯?”謝嚴眼神一寒,看着謝芸靜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嫁,我誰都不嫁!”從小到大,謝嚴第一次對謝芸靜這麼嚴厲,謝芸靜哭了起來,“誰都不嫁,和我小姑一樣!可以了吧?”
“你……你!”聽到謝芸靜提起小姑,也就是自己的小女兒,謝嚴徹底地怒了,他的小女兒叫做謝馨,只比謝芸靜大八歲,前幾年離家出走,原因就是不肯按照謝嚴的安排,嫁給杭州錢家的公子錢公弼……
聽說後來,謝馨拜在了當今皇上的姐姐,前長公主的門下,在京城的寧玉庵出了家,成爲了一個尼姑!
好吧!這一下謝嚴沒有辦法了,人家寧玉庵是長公主修道的地方,守衛森嚴,謝馨進去了寧玉庵,就沒有出來過,這讓謝嚴只好無奈,當作沒有生過謝馨這個女兒一樣!
現在謝芸靜說起了謝馨,還揚言要和謝馨一樣出家當尼姑,謝嚴的臉色哪裡會好?指着謝芸靜,半天才憋出一個詞:“逆女!”
“逆女就逆女!爺爺,你以爲那王之修是好東西麼?你也不去問問,誰不知道王之修外面養着好幾處外宅,這件事情,哥哥也知道!”見謝嚴臉色鐵青,謝芸靜知道自己說得太過了,不該在自己的爺爺面前揭他的傷疤,所以語氣也軟了下來,又把話題轉移到了王之修的身上。
“竟有此事?”謝嚴眉頭一皺,然後對謝芸靜道:“哼!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許去!”
說罷,謝嚴就離開了謝芸靜的房間,然後吩咐人,找來謝明瑭。
謝明瑭聽到謝嚴問起王之修養外宅的事情,支支吾吾地說道:“爺爺,這件事孫兒也只是有一次聽到王兄醉酒後,與友人談起過,說是養的那幾個,好像都是樓裡的女子……”
“知道了!”謝嚴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就擺擺手讓謝明瑭離開,正好這個時候,外面謝忠來報,說是王文麒王老爺,帶着王之修來看望老爺了!
“王文麒?王之修?”謝嚴臉色一沉,然後說道:“讓他們進來!”
聽謝嚴的語氣,王家父子今天是撞老爺子的槍口上了,在謝芸靜那裡置了一肚子的氣,謝嚴正沒地方發泄了,這父子兩就乖乖地送上門來了!
說來也巧,幾天前謝韞聽到謝嚴的語氣,似乎是鬆口了一樣,便心裡大喜,然後抽空找到了王文麒,說是老爺子的口風最近鬆了,讓他抽空帶着王之修去找老爺子一趟!
聽到這個消息,王文麒眼睛一亮,老爺子鬆口?這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還不趕緊的,等落山,明天說不定又是從東方出來,那不錯過機會了?
所以趕緊讓人找到王之修,王之修和一干朋友,最近在家裡憋壞了,好不容雨稍稍停了一下,可以出門了,便找到自己養的那些外宅,一樂就是一個晚上,被家丁叫醒的時候,王之修雙眼就跟熊貓的似的,整個人無精打采,氣得王文麒一巴掌就蓋了過去,然後只好讓王之修去休息,不然這個樣子,怎麼去見謝嚴?
這休息到了下午,終於有了些精神,王文麒就帶着王之修,父子兩個屁顛屁顛地來到了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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