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中年美婦十指指齊顫,優美到極致的的旋律從那張古唐時期流傳下來的九霄環佩傾瀉而出,柔和到至極的節奏,歡快的韻律充滿了令人心胸舒暢的感覺。就在這柔和中,所有人都是在一瞬間就完全被這琴音吸引到不能自拔。
這是一段不知名的前奏,司徒然知道,真正的曲子馬上就來了。
前奏乃是練手之用,本來向司徒然和中年美婦這樣的高手,完全沒有必要彈這前奏,但是這是一種琴師的尊重,對另外一位的尊重。
司徒然微微彎腰,以示自己的謝意,隨即閉目沉氣,開始全神貫注的聆聽起來。
這時候的中年美婦,臉上已是冰涼一片,絲毫沒有感情,在前奏的調節作用下。中年美婦本來有些朦朧地面龐已經沒有了任何表情,變得一片冰冷。甚至四周的空氣,在這股冷意地刺激下。似乎連流速都變慢了許多。中年美婦的黑髮無風自動,在司徒然看來,她沒有了優雅,再也沒了賣菜大媽的平庸,此時她全身上下所能感受到地。只有強烈的肅殺。
琴音變化之大,也是司徒然所料未及,他本以爲中年美婦會彈奏一曲輕快寫意的古曲,但是沒想到彈奏的,居然是《十面埋伏》 嗡一一,嗡一一,嗡一一。嗡一一 中年美婦雙手同時在七根琴絃上撥動。一撥即起,琴絃發出一串揍一串的嗡鳴之聲。
中年美婦的十指在九霄環佩琴絃上的撥動不斷加快,那一聲聲低沉地嗡鳴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強烈起來,在極度地冰冷意境中。中年美婦釋放出來的這首《十面埋伏》居然隱隱讓人生出淡淡的殺戮置信和強烈的瘋狂之意。
《十面埋伏》乃是古九州有名的十大古曲之一。
但是,卻是琵琶曲,沒想到中年美婦居然用七絃琴彈奏了出來,而且效果居然如此的別具一格,甚至,超過了琵琶演奏和那種合奏的伴音效果,單單是靠着一張古琴而已,可見琴技之高超。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嗡鳴地速度越來越快,正是《十面埋伏》地第一段。列營。
中年美婦十指由慢及快。連續不斷,立刻把人帶到了空曠地原野和安營紮寨地戰爭前奏中。節奏自由,力度越來越強,作爲主要彈奏地右手。於放鬆中下沉,使琴曲呈現出戰爭場面地氣勢。拉緊緊張的心緒。令人屏住呼吸,彷彿進入一幅壯麗的戰爭場面。
冰冷的戰意和淡淡的殺機。在中年美婦眼中閃耀。她冷冷地,專注地全力施爲之下,琴音以恢弘的氣度,攫取了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在越來越快的節奏中,所有人雖然平靜,但是眼裡那股淡淡的殺戮之氣隨着琴音越來越高亢激烈,而變得更加的濃厚,甚至,隱隱有控制不住的勢頭。
但是,中年美婦這樣的高手,又怎麼會失控呢?
琴音一變,嗡鳴之聲嘎然停止,她右手食指探出,在琴絃上重挑一下。發出一聲破帛般地長鳴。臺下所有人的心似乎也隨着這一聲突如其來的琴音跳動了一下,那股殺戮之意一下子消沉了下去。
緊接着。琴曲的速度再次加快。中年美婦雙手帶起一串幻影,之前還低沉地琴曲頓時變得激昂起來。
琴音激昂之中不失沉穩,堅定而威嚴。彷彿有無數大軍,正從四面八方,由遠而近,浩浩蕩蕩地向學生們*進。
彈到到這裡。除了主席臺上的人和評委,臺下學生們的情緒又開始變得焦躁起來,尤其是一些自制力不強的學生。更是開始手舞足蹈,如癲似狂。
就在這個時候,琴音再變。原本是悠長而又穩健帶着莊重的琴音突然變得柔和而輕巧。中年美婦左手飛快按弦,右手以急速的揮舞着,把音符打碎成一拍四個音,這種同音反覆地效果。使琴音連續不斷地向前推進。
彈奏到了這裡。司徒然已經完全進入到這首琴曲曲意之中,他甚至覺得,這首本該用琵琶演奏的曲子中地殺戮和憤怒。在琴音之中,更加強烈漸漸地抒發了出來。
《十面埋伏》的節奏開始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鮮明。空氣似乎都在琴音地作用下彷彿變得凝重起來,龐大地壓力,在中年美婦那似乎帶着魔力的琴音之下,不斷朝臺下學生撲去。
突然。緊張的氣氛變得一輕。所有的敵人列陣似乎消失了。但還沒等學生們放鬆下來。一聲聲細微的清音卻出現在他們地靈魂深處,聲音由快到慢。輕而不散,彷彿是敵人們由大軍前進變成了偃旗息鼓,在悄悄地行進。雖然沒有了先前地慷慨激昂。但此時琴曲卻充分展現出了大戰前特有地寂靜和緊張的氣氛,這正是琴曲*——埋伏 琴音開始變地短而有力,鏗鏘之音不斷響起,律動越來越強且短小精悍,與“埋伏”形成鮮明對比恰如其分地表現了兵器地撞擊聲,好似戰場上地矛盾相碰,刀槍相擊,把聽者帶入刀光劍影地形象中。隨着矛盾地進一步激化。
在情緒和氣氛上都預示着局部地小戰將擴展到全面地大戰。《十面埋伏》地*,終於開始了。
琴音地節奏產生出前所未有地豐富多變,層次分明而又生動*真地描繪了氣勢磅礴地大戰局面。在那恢宏地曲調之中,還夾雜着幾分淒涼,更加刺激着學生們內心深處最後一道防線。學生沸騰了,突然,所有人都是驀然呆立,空氣再次變得凝固,但這一次,卻是因爲充滿了瘋狂和殺戮地氣息。
琴音再變。中年美婦十指連連揮舞,琴音化爲吶喊聲,猶如身臨“雄師百萬,鐵騎縱橫”地衝殺場面,瘋狂在提升,《十面埋伏》也達到了*地巔峰。一絲冰冷地笑意出現在中年美婦嘴角處。她十分滿意這一曲《十面埋伏》能夠產生如此巨大地效果。
一曲終了,全場皆靜。
時間彷彿都停頓在了這一刻,不知道是誰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臺下的學生這才發現,自己全是已是冷汗淋漓。
零星的掌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驚呼和掌聲的和聲,彙集成了另外一片聲音的海洋。
司徒然默然,歎服,中年美婦的琴技已然是達到了一個凡人難以達到的高度,或許是靠着名琴和那雙手套,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水準,就是司馬相如再生,帶着那雙手套,也未必會比中年美婦強上哪怕是半點。
但是!司徒然不是凡人,他現在根本就不是人。
此時司徒然的心已經完全沉浸在中年美婦琴音帶來的效果之中,還沒有出來,居然,他從中年美婦的琴音中,隱隱找到一種自己快要突破的一點意念。
雖然殺伐之意濃厚,但是在司徒然聽來,一切都是那麼行雲流水般舒暢。進入一個更高地境界之後,一直以來,一直困擾着他,就是老東西說的琴音殺人的絕技,他曾經見過老東西只靠着單單的幾個音符,就把他身周方圓十米之內擺放的東西全部打碎。那每一個最簡單的音符中,蘊含着的,是一道道氣刃,以琴音波動帶動空氣流速不同形成的氣刃。殺人于于無形。
司徒然自然不會當什麼職業殺手,他的職業是神棍,但是對於在琴技上的突破,他卻是渴求的,因爲老東西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響起,那就是,這些雜學,對於他道術和風水堪輿秘術,真的有突飛猛進的幫助。
掌聲慢慢的停歇下來,端木毓秀神采飛揚的款款來到中年美婦的身邊,驕傲的看了看端坐不動的司徒然,嘴角那絲絲的媚意,流露無遺。
臺下又是一陣的轟動,但是,很快這股轟動就被武警鎮壓了下去。
中年美婦微笑頷首。說道: “學習音樂首重天份。其次纔是努力,沒有天份。再努力也是白費,這少年是我生平僅見的天才,他的琴技不在我之下,但是,居然能從我的琴音中學到更深的東西,倒是十分的奇怪,難道他這一生,都是自己彈琴自己聽嗎?要是那樣,我真是該羞愧了。”
中年美婦深深的看了司徒然一眼,眼底流露出飽含深意的光芒。低聲道:“毓秀,你的眼光不錯,爲師鼓勵你勇敢的去追求你想要的。”
端木毓秀臉上一紅,嬌嗔道: “師傅,您取笑我!我恨不得扒光了這傢伙……!”
說到這,端木毓秀想起了自己那句強悍的宣言,臉上更紅。
半晌,司徒然站了起來,他看了看中年美婦身邊的端木毓秀,微微一遲疑,還是邁步上前,對着中年美婦深深一彎腰道: “多謝前輩!”
中年美婦微微一笑。道:“謝我做什麼?你的天賦驚人,真想不到你不但在武學上造詣驚人,在琴技上,也是如此,我現在真是好奇,誰人能當你的老師,誰又敢當你的老師?”
司徒然慢慢的擡起頭,嘴角掛着一絲笑意,但是眼裡的尊敬卻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來。他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情意,思念。
“我的老師,已經不在了!”
說完,司徒然又笑了起來,對中年美婦說道: “前輩,我能否好好的看看這具九霄環佩,還有您手上的那副天蠶絲手套”
中年美婦笑道: “這有什麼!請便!”
(花花啊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