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兩軍終於絞殺在了一起,各自再無退路。
叮叮…!
間或夾雜着一兩聲槍響。
最慘烈的白刃戰上演了,戰場之上,到處都是拼殺的士卒,雙方交錯在一起,只要看見不同軍服的人,隨手便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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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體橫飛,血肉飛濺,大叫聲,慘叫聲,嘶叫聲響成一片。
試問當今天下誰爲雄,中日兩國士兵便要在今日分出個高下來。
可惜,自開戰以來便佔盡上風的中國軍隊損失寥寥無幾,而一直處於捱打地位的倭人則是損傷慘重,所以這是一場不對稱的白刃戰。
中國軍士或兩兩圍住一名倭人,或幾人合殺一名倭人,殺得倭人連連後退,不斷有士兵倒下。
戰場之上,沒有卑鄙高貴之分,有的只是生死。
馬玉峎領着他的殘餘人馬,一臉猙獰的往倭人的聚集較多的地方衝去,他在愧疚,雖然是軍令如此,如今也證明了馬金敘計謀的正確,就連事後仁字軍的衆人也會原諒他。
但是,他不能原諒自己,他腦中不由自主的便會回想不久前仁字軍的士卒在倭人的鐵蹄之下遭受蹂躪的情形。
殺殺,我要殺盡倭人,爲死去的兄弟復仇。
徐邦道雖然老弱多病,卻也騎着自己的白馬,領着親兵隊加入了戰場,好在中國軍隊佔着上風,否則他那把病怏怏的老骨頭還真是熬不住。
蔣希夷卻是躲在親兵隊身後,連連施放冷槍,倒是打得倭人一邊鬼哭狼嚎,一邊暗罵卑鄙。
聶桂林,戰場沒有看到此人,應該還在山峰上觀賞風景吧。
最爲兇猛的是張作霖的馬營,張作霖弓馬嫺熟,所營人馬被他練得也是不差,此時在戰場之上,那就是充當全能角色,看到己方有士卒落在下風,他們會衝上去絞殺一陣,看到己方士卒佔在上風,他們也會衝上去,幫忙儘快解決。
雙方都是殺紅了眼,無論是將軍,還是普通的士卒,都是奮不顧身的怒吼着戰在了一起。
魏季塵眼見如此,那裡還按捺得住,領着自己的親兵隊一百多精銳士卒,開始橫衝直撞起來,所過之處,都是一片殘肢斷臂。
哪裡戰況激烈,他就往那邊衝,絕不讓倭人形成有效的反擊。
魏季塵手中兩把大刀上下翻飛,落下無數倭人頭顱,他不知自己殺了多久,只知道不斷前進,殺一人是罪,屠萬人爲雄,殺得九百萬,是爲雄中雄。
“老程,和尚,衆位先走一步的兄弟們,你們看見了嗎,我魏季塵今日爲你們復仇了。”魏季塵仰天一聲長嘯,引得周圍倭人具倉皇而逃,魏季塵此刻就是殺神降世。
一張熟悉的臉孔似乎出現在了天際,含笑的看着下方的魏季塵,恍惚中,魏季塵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惶惶而逃的夜晚,那個魏字軍十不存一的夜晚。
魏季塵眼中已經沒有了自己人,剩下的只是那些穿着日本軍服的倭人,怒吼之後的魏季塵更是彪悍,加快砍殺的速度,有時爲了不浪費時間,他甚至是一刀下去,砍下兩顆頭顱。
雙眼充血的魏季塵帶着自己的親兵隊,在倭人的喪膽之中,在中國軍隊的目瞪口呆之中,猶如不可阻擋的洪流一樣,滾滾向前,不久便消失在剛經過之人的眼中。
殺,殺,殺!
魏季塵不知自己殺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殺了多少人,總之,連他強悍的身體也有些殺得累了。
眼前已經看不到一個站着的穿倭人軍服的士卒了,魏季塵有些茫然。
“大哥,大哥!”
一陣焦急的呼喊聲將魏季塵的靈魂一下子又拉回了軀體。
他循着聲音看去,卻見聶採容領着一隊士卒正向自己衝來,再回頭一看,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已經從山谷出口,殺回了山谷入口。
天空中飄起了鵝毛般的大雪,與這染紅的大地相映成趣,也像是在諷刺着交戰的雙方一樣。
雪花飛舞中,聶採容猶如戰場的小精靈,動人而嬌媚,讓魏季塵嗜殺的大腦中,涌現出一股柔情來。
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魏季塵全身輕鬆下去,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至少自己現在已經爲他們報了仇,相信老程他們在天有靈,也會瞑目了。
“採容,隨大哥再殺個三進三出?”魏季塵又恢復了快意恩仇、豪邁的樣子。
聶採容策馬奔近,揚了揚手,指了指山谷裡面,抿嘴一笑說道:“大哥,已經無人再讓你殺了。”
“是嗎?”魏季塵調轉馬頭,只見自己的親兵隊隊員個個帶傷,但是卻難以掩蓋他們身上那股強悍血腥之氣。
再看向山谷內,只見入口處堆滿了屍體,以倭人的居多,而歪七豎八站着的,都是中國軍士。
讓魏季塵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看見了幾名伙伕在一旁拿着扁擔喘着粗氣。
山谷內,槍聲也已經漸漸稀落下去,只是偶爾傳來一兩聲刀劍相交的聲音。
戰鬥就這樣結束了嗎?魏季塵有些茫然。
聶採容翻身下馬,驕傲的昂着頭說道:“大哥,別發愣了,我們魏字軍守在入谷口,可是連一名倭人也沒有放出去,我聶採容今日殺了有二十多名倭人呢!要不是需要指揮士卒,我肯定還能夠殺更多。”
“是嗎?”魏季塵笑笑也是一躍而下,接着說道:“想不到我們一身娘們氣的聶營官,殺起人來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聶採容俏生生的白了魏季塵一眼,魏大哥就是喜歡在軍士面前拿我取笑,她氣鼓鼓的在心中想道。
“走,我們去清理戰場,懷慶,你帶上人,給倭人屍體都補上一刀。”魏季塵笑得有些冷。
“是,大人!”王懷慶毫不猶豫的領命而下,帶領五十多人的親兵散向戰場各處。
“王士珍他們呢?”魏季塵有些好奇的問道。
聶採容輕俏的皺了皺鼻子,低聲說道:“王士珍領着他的炮營人馬加入到扶死救傷之中了。”
聶採容心軟,最看不得那些受傷的軍士。
“對了,大哥,你那個大喇叭怎麼那麼厲害啊,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之後,放大了好幾十倍,那些不明所以的軍士還以爲大哥是神仙轉世呢。”聶採容興奮的揚了揚手,接着說道:“大哥,改天你的大喇叭也借我吹吹唄,可好玩了。”
魏季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一口氣緩不過來,連連咳嗽了好幾聲,輕輕瞥了瞥聶採容幾眼,只見小妮子面無異色,一臉純情的模樣。
不由又浮想聯翩,想入非非。
“嗯,有時間的話我就借你研究研究。”魏季塵一本正經的回道。
“大人,我們網住了一隻大魚。”正在魏季塵胡思亂想的時候,王懷慶卻隔老遠興奮的喊叫道。
“網住了一隻大魚。”魏季塵有些驚訝的加快了腳步。
沒多久,魏季塵便見猛子帶着幾人圍成一團,面朝裡面,而王懷慶喜形於色的朝他連連招手。
“大人,你來了。”衆軍士看到魏季塵走過來,都紛紛行禮,讓開一條通道來。
“不是吧,這不是桂太郎嗎?”當衆人閃開的時候,魏季塵終於看清楚了裡面還跪坐着一人,這人正是自己從望遠鏡內看見的桂太郎。
他竟然還活着?
桂太郎跪在地上,嘴裡一直在喃喃自語魏季塵聽不懂的一些話。
“他在說什麼?”魏季塵看向猛子,猛子身邊的一名救火隊成員連忙回道:“他嘴裡翻來覆去說着‘剖腹,自殺’”
那名救火隊的成員與松田野人學習過日語,因此簡單的詞句還是能夠聽懂的。
“大人,他不會真的是倭人第3師團的師團長桂太郎吧?”猛子有些不信的問魏季塵道。
因爲桂太郎雖然穿着倭人中將服飾,但是猛子實難相信這一瘋瘋癲癲的老人就是桂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