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3 是真是假?
一樓門頭房這一層,有個簡陋的公共廁所,好在衛生保持得挺好,因爲物業要求他們輪着打掃。
於果緩步出了門,進入洗手間後,找了一個不錯的坑位,當着酒心糖和烤魚片的面,關閉了門,隨後蹲下。酒心糖和烤魚片不是真肚子疼,因此也不大號,只是在門口倚着牆,兩人分煙抽。
於果的內力眼下已經越來越雄渾,儘管不如大醫生的百年功力,可在技術上領先明顯,加上三階異人的入門實力,使得他還是可以比較遊刃有餘地操控真氣的。
他故意將氣在體內遊走一圈後,砰地製造了一個悶屁,又響又臭,恐怕所有親眼見識到的人,沒有誰會懷疑接下來就要拉一泡超級大屎了。
因此酒心糖和烤魚片互相看了一眼,都充滿了厭惡,心想這傢伙怪不得外號洋蔥,屁味兒跟洋蔥一樣,接下來還指不定會怎麼臭呢,便向外走了走,到了門口。
青銅級殺手想要從衛生間的窗戶裡爬出去,可以說是絲毫也不困難,哪怕五層樓也是輕鬆自在,更何況這是一樓。但巧在這衛生間的通風口設在女廁那邊,因爲女廁的蹲坑多。所以,酒心糖和烤魚片還真不怕於果逃走,除非這傢伙從屎坑裡屎遁了。
但是,他們永遠也想象不到,於果是可以隱身的。於果立即轉換爲無視狀態,旋即快走幾步,幾個巧妙之極的閃身,悄無聲息地就越過了酒心糖和烤魚片中間並不寬裕的空間。不但如此,他是踮起腳尖的,因此並沒有留下明顯的水印足跡,酒心糖和烤魚片完全不曾警覺。
跑到街上,儘管人來人往,可這是個熱鬧而又寂寞的世界,人們互相打着照面,除了看美女帥哥外,沒人格外注意貌不驚人的人。於果知道這附近都是工廠,如果易容成某個見過的工人,那就很有可能走幾步就被其熟人認出。
因此,於果經過一個揹包的單身遊客後,仍然在維持無視狀態的同時,開始漸漸變幻成這名遊客的樣子,並且趁着無視狀態的隱身技巧,將一個正在坑遊客的黑心店老闆身邊的一套衣服順走,等到他重新穿上時,整個人也脫離了無視狀態,變成了另一個人。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忘記要到處查看範韻琳的蹤跡,正四下張望,果然,他發現了範韻琳的背影。儘管人潮人海,但他的眼力的確非同一般,精準捕捉到後,便依然不動聲色地前往,看似沒有明顯加快腳步,可卻在悄悄地增加平均速度,外人不仔細看不會覺得他在快走。
眼見就要接近了,於果本想將自己恢復原貌,以免讓範韻琳受驚,只有看到自己的本相之後,範韻琳才能安心。
可是,他的第六感陡然告訴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於是他走到一處屋檐的陰影下,只略微轉了一圈,出來後又進入了無視狀態,隱身在人羣中。
等快要接近範韻琳時,於果忽然大吼一聲:“張晶晶!”旋即立即換了一個位置。
他本來想要喊“範韻琳”,可他多少次死裡逃生,多少次陡遇驚變,因此更相信自己的直覺。先拋開一切前因後果不說,單說假如這個範韻琳是假的,那她真未必知道“張晶晶”這個名字,這就是最好的試金石。
而如果直接喊“範韻琳”,那無論真範韻琳還是假範韻琳,都有可能裝作沒反應。假的範韻琳多半知道範韻琳這個名字,也就不會答應,而真的範韻琳從事偵探行業,冰雪聰明,一定也經常磨練自身,不會因爲突然被別人叫自己的真名而露餡。
爲了避免被聽出自己的本來聲音,謹慎起見,於果甚至模仿了路邊一個賣烤腸的小販的聲音。他本打算模仿自己最熟悉的捲心菜和洋蔥的聲音,但又擔心這個範韻琳如果是假扮的話,那說不定也跟覺醒會或者黑鐵社有什麼關係,別聽出捲心菜和洋蔥的聲音,反而弄巧成拙了。
他剛纔喊話的時候有一對小情侶在身旁,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差點兒耳膜都要破了,嚇得嗷嗷大叫起來,又正巧恰到好處地掩蓋了他的行蹤。
但從範韻琳的背影來看,似乎充耳不聞,並沒有任何觸動,畢竟人來人往,喊什麼的都有,但於果確信,剛纔喊話的聲音足夠令範韻琳聽見了,範韻琳肯定聽見了,只是沒有反應。
於果不能保證光靠這次實驗就確定這個範韻琳是冒牌貨,便打算再試一次取平均值。
於是,他再度疾如閃電地掠到另一邊,足足比範韻琳快了十多步,在她即將轉身之前又大喊了一聲:“楊璐璐!”
這聲音比剛纔更大,而且換成了一個女聲,這是模仿一旁賣氣球的小姑娘,而且惟妙惟肖。如果這範韻琳的確是冒牌貨,那麼哪怕她是黃金級的殺手裝的,也絕不可能聽出問題來,因爲於果遠遠高於黃金級殺手的級別,甚至底層的一階異人也難以望其項背。
可那個範韻琳還是無動於衷,她繼續往前走,慢走幾步,接着又快走幾步,這種步伐有些奇特,不知道到底是在追趕,還是在躲避,還是在等待。
但於果由此可以確定,這不是範韻琳,不然是一定會被這兩個名字所觸動的,因爲這是她心底最大的痛。
於果在心裡激烈地琢磨:“那這女人爲什麼裝成了範韻琳?不……也許只是身形相仿,都是比較健美結實,而且髮型相似,只是從背後看像是範韻琳罷了……不對!那爲什麼衣服也很像?就像範韻琳換下拍賣會的裙子後換的便裝,真的很像……!
“這總不能是巧合吧?……不過,天底相似的人很多,十四億人口,找到兩個外貌相似,又沒有血緣關係,穿着打扮又相似的人,這也不是不可能,因爲很多外貌相似的人,愛好也往往很相似,造物主在造萬物時,總是有規律可循的……”
他又猛然想到自己在剛剛看到範韻琳那一剎那,的確看到了她的臉!那的確是範韻琳!除非是孿生兄妹,不然很難達到這樣的巧合。他深知,在自己身邊,如果突然發生了巧合,那很有可能就是一場深不見底的陰謀。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這是人皮面具,第二,是賈千面易容成了範韻琳。無論是哪種可能,對方都知道自己和範韻琳在拍賣會上見過面,並且看上去十分融洽,這對範韻琳的人身安全來說,是極其危險的。
於果本來可以有多種方法看清楚這人到底是不是範韻琳,比如以無視狀態高速接近,再或者乾脆易容成另一個人,故意和她搭訕。
可他天性審慎嚴謹,也考慮到一種最可怕的可能:“假如這個範韻琳是賈千面易容的,那我接近他的時候,彼此的真氣很難不暴露給對方。我比賈千面高兩階,論戰鬥力,無論如何他也絕佔不到半分便宜,我甚至可以比較容易地殺死他。
“可是,如果真是他裝的,那他到底有什麼陰謀,這就不好說了。要是我和他再次撕破臉皮,我將他打敗甚至打死,也無助於我弄明白他到底爲什麼要易容成範韻琳。我雖然饒過賈千面的命,但他未必真感激我,說不定對我懷恨在心。
“所以,我現在根本弄不清他究竟是要找個機會,等我麻痹大意時幹掉我,還是想要引導我去某個地方,對我進行某種提示。更或者,他還有別的什麼陰謀,也未可知……難道……難道麻本亮其實並沒有殺人,麻本亮也就是樑奔,其實是賈千面扮的?”
於果猛然想到這個可能性,頓時感到遍體生寒,毛骨悚然。
說比武搏鬥,他絲毫不懼賈千面。毫無疑問,賈千面只是一階異人,超能力只有易容,而於果是三階異人,有虛擬世界唯一的系統,內力更強,使用真氣也更嫺熟,更掌握着催眠、無視和易容三大超能力,要是正面對壘,他對賈千面基本上是碾壓性地狂虐。
說到頭腦聰慧,他卻認爲自己也只是和賈千面平分秋色了,絕不輸給賈千面,但也沒有勝過多少。只不過因爲自己掌握的超能力多,更有系統相助,因此總佔上風,他確實認爲,賈千面的確聰明絕頂,也陰險絕頂。
他想:“那麼,如果真是賈千面裝成了麻本亮,到海東省的省城策州和沿海城市膠東連續作案,爲的是什麼?殺了好幾個無辜的人,最終就是爲了吸引我前往?當然,他幹得出這種事。
“這老東西本事不大,可從來視人命如草芥,爲達目的,一向不擇手段,毫無底線,不然的話,也不至於稱霸膠東三十年。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的確會比我還要早地認識範韻琳,畢竟省城的鐵三角案件早於膠東的同類案件。
“他知道我會去調查他,因此利用了我的慣性思維,只要讓我推測到他使用的是人皮面具,那麼,我就會先入爲主地認爲,樑奔也就是麻本亮,不可能是他賈千面,因爲賈千面是我認識的唯一可以易容的異人,他哪裡需要用人皮面具呢?
“那麼,他把我引到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只是想讓我見證覺醒會和黑鐵社爭奪勝南牧業的所謂的‘第三個樣本’?他如果想要得到這東西,又何必讓我知道呢?我知道了以後,如果去阻止他,跟他搶奪樣本,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於果見範韻琳越去越遠,頓時下定了決心,想:“這些等到有空的時候再思索,我現在必須看清她的樣子,不然容易走偏方向,以後每一步都越走越偏,正好會中了對方的詭計。想要看清她的樣子,又不被他近距離發現真氣,現在看來,也只有一種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