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0 怎麼偏偏遇到他了?
邵猛驟然感到此人渾身瀰漫着可怖的煞氣,不由得嚥了咽口水,但很快反應過來,罵道:“老子纔是拿槍的人!你牛逼什麼?馬上給我趴下!”
於果陰森地笑了笑,說:“你是混社會的麼?不認識我?”
尤自強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裡像是突然被捅進了一根鋒利的冰劍:“怎麼……怎麼是他?應該不會錯……肯定是他……這下可真完蛋了,怎麼偏偏遇到他了?”
邵猛怒道:“你他媽是誰啊?”
於果緩緩地說:“我靠親自動手來讓人害怕,是挺久以前的事了。我最討厭別人用槍指着我,這樣很沒禮貌。你放下槍,我饒了你,不然你死前會後悔沒主動投案自首,而是犯在我手裡。”
大袁剛纔被於果注視,早就不滿了,喝道:“你很牛逼啊?”他早就想出一口惡氣,因此停止了裝袋,也拔出了手槍。
尤自強低聲斥道:“給我閉嘴!忘了我的話了嗎?”大袁猛然想到自己被尤自強明確命令過不要隨便開口的,當即癟了,慌忙繼續和韓增一起裝金首飾。
緊接着,尤自強儘量是自己鎮定下來,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口吻說:“於果是吧?號稱膠東黑道第一人,是吧?”
大袁、邵猛都是渾身一顫,心想:“是他?這下可糟了!這傢伙是公安局的走狗,而且武功很高,我們要是不開槍殺了他,我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於果並沒有追問尤自強是誰,因爲認識自己的人太多了,問了也想不起來,便說:“你是領頭的吧?放下槍。”
尤自強咳嗽一聲,強硬而又陰冷地說:“於老大,我尊重你,但不等於是怕你。你讓我們放下槍,難道要請我們吃飯?還不是把我們送進局子裡?我們就是想發點財,你別耽誤我們時間,別把我們逼急了,不然別怪子彈不長眼!”
於果毫不讓步:“我只是讓你們放下槍,因爲我說了,我討厭被別人用槍指着。我現在說的,是第三遍讓你們放下槍,也是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仲老四也這麼用槍指着我,你們如果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繼續,那麼,你們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邵猛怒道:“拿個死人來嚇唬我們?媽的我們四把槍對着你你還敢這麼吊?裝逼裝久了當自己是鋼鐵俠刀槍不入啊?我管你魚老大蝦老二的,我先你媽弄死你!”
於果陰寒徹骨地笑道:“很好,我今天情緒真的很差,你太倒黴了,怨不得別人。”
他本想說完這話就動手,別看這四人都拿着槍,但這麼近的距離,自己一躍而上,兩秒之內肯定能將他們四個人持槍的手臂全部造成粉碎性骨折。
可偏偏韓增將槍口突然對準趴在地面上的一對小情侶,喝道:“別動!不然我肯定把他倆的腦袋給轟開了!別惹我,不然我能把這一屋子的人都炸死!”
於果終於聽清楚了這個聲音,當即立即認出了眼前這個熟悉的人是韓增!
於果心念如電,立馬明白了前因後果——韓增應該是臥底到這個搶劫團伙之內,但被迫跟他們一起行動。
可是,自己明明一出手就能立馬把這幫人幹趴下,韓增肯定也是知道自己具備這個身手的,爲什麼還突然佯裝用人質做幌子?
於果何等聰慧,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只有兩種可能,而且這兩種可能也許同時存在。
第一種可能是韓增的任務還沒完成,這個犯罪團伙也許不止是這三個人,還有別的成員,甚至背後還有什麼更重要的背景,一旦在此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抓住,只怕線索就斷了。
第二種可能是這幫歹徒除了手裡的槍支外,還應該有手雷或者雷管、定時炸彈等破壞力極強的武器,不然韓增不會說“不然我能把這一屋子的人都炸死”這句話。
一旦把他們的槍下了,他們卻趁機拉開導火索,那麼這整個金店就化作一片火海了,這麼多人質,後果真是可想而知了。
尤自強雖然覺得韓增說的話有點多,很有可能暴露出自己隨身攜帶手雷和炸藥的秘密,但也同時很欣賞韓增的隨機應變,滿地都是人質,還真得好好利用!
於是,尤自強對大袁和邵猛喊道:“你倆快點裝!”
邵猛十分不滿,他更喜歡拿槍威脅別人,這樣更威風,心裡怨毒地想:“我倆裝?最他媽能裝的就是這個曾寒!本來裝金子是他倆的活兒,突然用槍指着人質威脅姓於的,你就牛逼了?操!”
但形格勢禁,對內不能抗拒尤自強的命令,對外有於果這個超級強敵虎視眈眈,當然絕不可以大意,邵猛在大事上還是拎得清的,便立即和大袁裝起了金子。
於果終於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他決定配合一下韓增,但也不能太順利,而是說:“好,你們可以離開。但如果有下次見面的話,尤其是那個長得最醜的嘴巴最不乾淨的,你永遠別回膠東。”
邵猛對他有相當的恐懼感,但此刻有槍在手,也絕不怕他,嘴硬地說:“操!我怕你?有本事你就來!老子現在不給你一槍那是給你面子!別沒數了!”
邵猛雖然聽說於果武功高強智謀超羣,但也都是聽說而已,從來沒有親見,因此並沒有太深的心理障礙。他之所以不敢哪怕朝於果的腿部開一槍,可是怕以於果的江湖地位,會瞬間聚集成百上千的社會閒散人員圍攻這個金店,那可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於果揚聲道:“各位,你們都別按報警,相信我。就算他們這次逃出膠東,我也能把他們都抓住!”
邵猛冷笑道:“又吹牛逼!破了幾個瞎貓碰着死耗子的大案,就成了福爾摩斯了?”
尤自強怕邵猛太過刺激於果,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裡激烈地思考:“這傢伙的確很厲害,說不定以後還會察覺到我們的蹤跡。但他畢竟太年輕,這話就直接暴露了他沒辦法阻止我們逃出膠東。我們離開海東省後馬上各奔東西,到時候看你怎麼抓住我!”
可實際上,尤自強自認爲精明無比,卻不料這點兒小算盤全在於果的計算之中。於果之所以說這段話,一是避免金店工作人員偷偷按動警鈴,被歹徒惱羞成怒槍殺,二是爲了讓歹徒誤以爲發現自己說話的漏洞,認定肯定會順利逃出膠東,就會麻痹大意且安心了。
韓增跟着於果破案過,也算略微能跟上於果的思路,馬上就明白了於果的用意,他爲於果能瞬間讀懂自己的意思,感到十分欣慰,頓時幹勁十足。
金店老闆不在店內,但店長在,她當然聽說過於果的名字,暗暗叫苦,心說哪一方也得罪不起,見於果望向自己,只得硬着頭皮作保證:“那個……我們當然相信於大哥的承諾,我們……我們不亂動,我們配合……”
尤自強朝於果豎起了大拇指,陰笑道:“敞亮!”
於果卻在這個距離已經大致看清楚他們這三個歹徒的相貌,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地說:“客氣。敞亮地放你們走,也當然會敞亮地抓住你們。”
尤自強心道:“你不過是稍微聰明點兒罷了,自以爲是,遲早要跌大跟斗!”於是便揮揮手,而邵猛和大袁已經裝了滿滿兩大袋子,基本上把值錢的黃金和鉑金都拿得差不多了,得好幾十斤,就算收貨的人要壓低價格,也最少得值個四五百萬。
“走!”在尤自強的指揮下,邵猛、大袁都持槍倒退。
邵猛突然指着地面上趴着的人質叫道:“大哥,不帶一個走嗎?”
沒等尤自強說話,韓增厲聲道:“一輛車能裝幾個人?再說車上不是還有一個嗎?一個就夠了!是個女的又瘦,比金店裡的都好控制!”
尤自強突然覺得有點不對頭,但卻想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頭,於是喝道:“說得對!咱們快走!”這話裡的“說得對”,自然是指韓增說得對了。
邵猛一臉陰毒,真像一條蓄勢待發的眼鏡蛇,想要一口咬死韓增,才能解氣。
大袁卻比較喜歡韓增,因爲韓增跟邵猛不對付,自己看着舒坦。
於果在心裡高速咀嚼韓增的話:“車上還有一個?還有一個什麼?這個隱藏信息,應該是還有一個人質!瘦,而且是個女的,那就是個瘦弱的女人質了!這下真有些棘手,就算他們一路開車不停,不傷害路人,最起碼韓增本來就是個人質了,又加上了一個女人質……”
尤自強見大事已成,獰笑着轉過身,帶領三個手下朝正在路口等他們的司機狒狒跑去。
狒狒開車的確是把好手,當即發動了車子。他們雖然管這輛車叫“麪包”,但其實這輛車是一款老款的二手大衆途安,屬於mpv,有七個座,能裝七個人。
於果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方便突然使用無視狀態隱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狒狒調轉方向盤。
狒狒突然看到了於果,雖然並不認識,可總感覺有些可怕,邊打方向盤邊說:“金店門口那個小子是誰?看上去不大好惹……”車子快速開走了,此刻金店工作人員才摁動警報器,但爲時晚矣。
尤自強看了看身後被綁着的那個二手車銷售姑娘,喝道:“快!咱們快開回山,找到那輛塗鴉的車!”
狒狒有些結巴地說:“強……強哥……那車……那車因爲停的位置正好是一幫公務員種地的什麼有機農場……農場出入口,他們剛纔打車上的挪……挪車電話我沒敢接,他們就給我發了個短信……”
尤自強陰冷地說:“你他媽能不能邊快點兒開邊說,你的嘴巴跟油門是一條線控制的嗎?”
狒狒只得加快了語速:“他們說那輛車塗鴉得那麼難看,問我是不是個殺馬特,得好好教育,還說車子已經砸了,並且拖走了,不服下午去當地街道辦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