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最後一次機會
那受傷的漢子指着譚晶晶大叫道:";這個大奶牛也在場,就是她潑了我一身!看她穿這個浪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譚晶晶氣得面紅耳赤,沒想到這身打扮先被這羣混蛋看了個正着,可想要回罵過去,還真是不敢,畢竟對方人多勢衆,而且手執武器。
童雅詩上前一步擋住譚晶晶,正色說:";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打傷我四個兄弟,都住院了,還裝沒事的逼?是不是你相好的動手的?交出來!";
童雅詩極厭惡這種出口成髒的德性,皺着眉頭說:";是那四個人打了我的朋友,我朋友是還手,是正當防衛!";
";哎呀我操,你很牛逼啊?看你這騷樣還開這麼好的車,是讓哪個大款給包了吧?走,跟我回家玩玩,好好分享你們的故事,哈哈!";那矮胖瘸子杜陽自以爲幽默地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轟然附和,像是一羣烏鴉在大聲叫。
童雅詩勃然作色,她畢竟是大公司的副總裁,秀眉一挑,杏眼怒視,竟然還有一股子威嚴,使得衆人不禁爲之一凜。可杜陽見她生氣了也這麼嬌豔欲滴,頓時感到美呆了,邪念也汩汩地冒了出來,獰笑道:";生氣了?你要報警也隨你,反正是我的人被你們打傷了,這事兒到哪兒說都是我們佔理。你說說吧,是怎麼賠,賠錢?還是用你這前面的這倆大棗餑餑……?";
衆流氓鬨堂大笑。
童雅詩氣得肩膀微顫,一字一頓地說:";我本來一次次忍讓,雖然不是我們的錯,可我還是想賠錢了事。但你們欺人太甚,我告訴你們,錢我一分也不會賠!你們知道這酒店是誰的產業麼?";
杜陽誇張地一聳肩:";呦呵?藍色深度集團怎麼了?企業大就牛逼了?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是童本初的情*婦吧?童本初真他媽不要臉,都那麼老了,還包了個這麼嫩的小雞!";
童雅詩怒火中燒,掏出手機:";我看看等你們被抓到派出所,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耍流氓?";
杜陽一把抓住她的手:";嘿嘿,細皮嫩肉地真舒服,跟他媽蠶絲被似的,來,我就犧牲一把,讓你也嚐嚐我的大傢伙!別看哥哥腿腳不方便,可第三條腿絕對比童本初那老不要臉的硬實多啦!";
童雅詩拼命掙扎:";你放開!混蛋!";譚晶晶大驚失色,想要衝上來幫忙,卻被另外幾個人架住,他們早就垂涎欲滴了,伸手朝譚晶晶的胸口肆無忌憚地捏過去。
陡然間,杜陽的手被另一隻手抓住,杜陽沒想到還有人敢抓自己的手,驚怒交加:";哈呀我操,這是哪位蜘蛛俠見義勇爲出場了?我杜瘸子混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敢跟我公然叫板的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立即慘叫起來,涕淚並流,整個人癱倒在地,另一隻手的片刀也噹啷一聲落在地上。他幾次想要使勁掙脫開,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難以形容的劇痛已經將他的力氣全部消解了,話也說不出口,只能陣陣哀鳴,像是夜裡的貓叫。
其他人都是一怔,隨後揚起鋼管和刀棍,就要衝上來,卻聽着叮叮噹噹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響,隨後二十多個人都倒在地上,無一例外地抱着胳膊呻*吟。
於果鬆開了手,抱着的二十多把刀棍都叮鈴咣鐺地落地。
童雅詩和譚晶晶都顫抖地望着他,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杜陽的左手終於被鬆開了,可是左臂骨折,手也因爲局部血液暫時無法流通而有些壞死的跡象,腫大發紫,就像前臂長出一根大蘿蔔。他這會兒才緩過氣來,擡起頭有氣無力地喊道:";他媽是誰?你是誰?敢打我?知道我是誰嗎?";
於果緩步走到他跟前,蹲下,古井不波地看着他。
杜陽突然後悔了,他真不該說剛纔那些話,儘管不清楚這股陡然產生的巨大恐懼的來源,可他還是很快沉默下來,低着頭不再作聲。
於果拍拍他的肩膀,問:";到此爲止,再別找麻煩了,你表個態吧。";
那個昨天就受傷的漢子儘管今天再度折斷胳膊,幾乎要昏死過去,可還是大叫道:";小子,你知道你惹誰了嗎?你知道我們陽哥的大哥是誰嗎?";
於果並不是好脾氣的人,雖然不至於爲這點事發火,可他以往的處理方式的確不拘泥於這個世界的法律。因此猛然聽到這句話時,他已經萌生了殺人的念頭。按照他的身份,或者說他的本質來說,殺人並無道德上的負擔。之所以現在不能殺人,的確是有苦衷,而並非是他心地善良痛改前非憐惜人命,因此這種隨手就能撕碎紙片一樣殺掉這二十來個人的衝動,實在是難以抑制。
杜陽畢竟混了二十多年社會,驟然隱約感覺到了殺氣,慌忙叱道:";你給我閉嘴!";隨後艱難地下定了決心,央求道:";大……大哥,我們錯了……我們再不敢了……";
於果盯着杜陽好一陣,後者感到周身發毛,總覺得這小子要變身成狼人或者吸血鬼咬死自己,嚇得渾身劇顫。
";好,你們走吧。我留了一個沒受傷的人,讓他打車把你們都領走。";於果陰惻惻地看着杜陽,";這確實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這夥人連拖帶拉一瘸一拐地離開後,童雅詩和譚晶晶都呆立着,驚愕不已。
於果恢復了微笑,客套地問:";你們倆沒事吧?";
兩人在那一瞬間感到原本計劃的各種說辭都陡然消失了,都有些拘謹,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色卻越來越紅,發燒一樣燙了起來。
";小插曲,別理他們了。快進入正題吧。";沒等童雅詩和譚晶晶一肚子的話醞釀好,於果就立即掏出了一個袋子:";快看看吧。童總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是不是真貨應該一下就能看得出。";
童雅詩也的確迫不及待想看看照片,便一下子拿過來,當照片被抽出來時,她驚呆了。
那的確是奶奶年輕的時候,因爲奶奶的確保留了一張跟爺爺剛認識時候的照片,童雅詩記憶猶新。而這些照片則年代更早,奶奶是含苞待放的少女時代,身材已經前凸後翹,是當時少見的模特身材,穿上旗袍在街頭可以說是回頭率百分百。
的確是奶奶本人,這毫無疑問。人是真的,可是照片……卻不像真的。
童雅詩對各種長槍短炮也算如數家珍,這不單單是因爲她愛好旅遊攝影,也是因爲父親是個很懷舊的人,大量的收藏中也有民國乃至清末的照相機。
可那時候的照相機,是拍不出這麼清晰的奶奶的!
但奶奶滿面笑意,看得出的確是知道自己在被拍,而不是偷拍,這說明是徵得其本人同意的。再說,那時候的照相機很笨重,閃光很明顯,是不存在偷拍這一概念的。
可是……這明明是像素非常高的純彩色!那時候也有所謂的彩色照片,是照相館專門有人幫忙上色,再往後雖然有了真正的彩照,卻很不是十分清楚,有着濃郁的時代感,絕不像眼前這種,這簡直是……是手機拍攝的!
童雅詩驀然冒出了一個很可笑很荒誕的念頭--這個於果爲了賺錢,乘坐時光機回到舊社會,用手機給給奶奶照了張相!
這雖然是很多小說、電影裡的常見情節,可這畢竟是現實社會,怎麼可能呢?
不過,童雅詩的確不同於一般人,她也算是廣見博聞,從學生時代就愛鑽到書堆裡,想象力非同一般。她從一開始就覺得於果有點問題,然而卻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哪怕排除了於果是壞人這個可能,甚至對他產生了感激,也無法消除這種怪異的感覺。
當她拿到照片的一瞬間,她的好奇心實在無法抑制了,她對本來在商業圈縱橫馳騁的征服感淡了下來,被這種好奇心取代。
於果看上去有些着急:";錢呢?";
童雅詩大大方方地說:";跟我到酒店財務科,五萬塊現金還是有的。另外,非常感謝你!";
於果看着她,也算真誠地說了句:";我也非常感謝你。";儘管於果的眼神很堅毅,但畢竟是盯着她的臉看,童雅詩以前去膠東大學演講時面對幾千學子都正定自若談笑風生,這時候卻掩飾不住慌亂,小鹿亂撞,忙不迭用手去理順耳邊的長髮。
在取錢的過程中,童雅詩注意到於果一直在搓着手,她沒想到這樣一個身懷絕技且充滿神秘的年輕人,竟然會爲了這點錢焦慮。五萬塊錢,對普通百姓來說不是小數目,可也不算是很難掙到,他至於這樣嗎?就憑這身本事,何不去當大老闆的保鏢?
錢終於交到了於果手裡,於果長舒了一口氣,就像是十月懷胎剛剛順產一般。
童雅詩看在眼裡,真誠地說:";於先生,你真是導遊?";
於果沉默幾秒,不置可否地說:";但照片是真的,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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