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6 起因是我的小姨子
仲書記卻說:“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我們如果只威脅趙誠一家,那麼我們拆遷尋找古董的目的,也會暴露。再說,那塊地皮也的確不錯,我們要拆遷它也不是假的,就算我們沒挖出來寶物,這地方是原本趙引廉家族的‘龍脈’,不是也很有吸引力嗎?在房地產宣傳方面,也可以以此大做文章。
“況且,小區的其他人父輩是不是真的挖了足夠深,也還有待商榷。而我們用大型專業器械徹底翻一遍,有沒有好東西,也就能猜得出了。趙誠的爸爸認爲這是父親蓋的房子,給多少錢都不拆,那就真沒辦法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於果沉默幾秒,又問:“那何必要了趙誠的命?就算趙誠的爸爸不願意被強拆,你們把他們仨抓起來抓走就行了,殺趙誠,這並不見得就能逼迫趙誠的爸爸就範,不是嗎?”
仲書記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這些啊,這事情比較複雜,說了你可能不信。起因是我的小姨子。我小姨子,是老四的女人,但他倆一直沒有結婚。”
於果心裡一凜,嘴上卻故意說:“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我一直以爲仲老四沒結婚,甚至女人也不固定,原來他還真有這麼一個女人……而且是尊夫人的妹妹?”
仲書記點點頭:“是這麼回事,我小姨子,正因爲是老四固定的女人,所以也在西沙集團擔任要職。開發近州這片小區的事,就是我小姨子主要負責的。但是,趙誠的爸爸反抗得激烈了一點兒,我小姨子以爲身邊很多手下保護,他不敢怎麼樣,所以嘴上就損了點兒……”
於果一怔:“原來是這樣,然後呢?”
仲書記幽幽地說:“趙誠他爸當場就把我小姨子給打了,而且還撕扯。我小姨子因爲她姐是我老婆的原因,在西沙臺是廣受敬重的,所以吧,怎麼說,性格也比較刁蠻,也不是好惹的主兒,當即甩開高跟鞋,也跟趙誠的爸爸撕扯在一起。
“一般情況下,女人怎麼也不可能打得過男人,更何況趙誠的爸爸幹了半輩子體力活,我小姨子哪是他的對手?那時候正是天最熱的月份,我小姨子又特別愛打扮,穿得少,時髦的衣服都很薄,當即撕破了一大片,那還是個連衣裙,直接只剩下了胸罩和內褲,甚至胸罩和內褲也裂開了,用手捂都捂不住……
“我小姨子的胸罩和內褲特別性感,這當然跟她的性格有關,我老婆教訓了她很多次,她都當耳旁風,我就更不方便多說了。而且老四就好這一口,再加上有諸多的競爭對手,所以我小姨子就形成了這種穿衣打扮的習慣。這一下撕扯,基本上就全光了。
“總之,就跟沒穿一樣,當場大哭起來,幾乎要暈死過去,旁邊的人都驚呆了。趙誠的爸爸要是隻單槍匹馬,那開發公司那邊老四的手下有好幾十個,早就動手了,可是這個小區這麼多戶人家,個個都堅決強硬地抵抗,站在趙誠的爸爸身邊助威,看到這一幕,都大聲叫好,還有人錄像了,說要上傳視頻……
“這樣一來,開發公司的人爲了搶手機刪除視頻,又打了起來,雙方各有不少受傷的,警察來了才衝散人羣……唉,警察雖然把手機的視頻都刪除了,但是手機又還給人家,人家也仍然可以送到電子產品店裡去恢復數據。我小姨子受到了很大的精神創傷,有些抑鬱了……
“雖然我小姨子這個人性格刁蠻,即便是業務能力強,但發起脾氣來由着性子,就跟小孩沒什麼區別,我老婆平時也經常批評她,但是真要有了事兒,我岳父、我老婆都非常溺愛我小姨子。
“我岳父知道了氣得住了院,說要嚴懲當事人,可是法不責衆,再加上我實話實說,西沙集團因爲拆遷的幾次衝突而臭名遠揚,民憤也不小,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敢明着報復趙誠的爸爸。
“但是,我老婆這個是特別記仇的,肯定不會這樣就算了,所以打算等等。我勸過她,但她不聽,還說我翅膀硬了,成功了就忘了蔣家,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如我對老三和她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樣,我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有絲毫差錯。
“直到周春翔的手下和趙誠發生衝突,被抓起來備案的時候,身爲派出所所長的老三發現了這件事。你也知道,老三……和我的老婆有特殊關係,所以……我老婆沒通過我,直接告訴了老三,而老三也自作主張,把趙誠就這麼送進看守所。但是,陰差陽錯,沒料到就放到你的號子裡。
“再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本打算在看守所裡把他弄死,合法又隱秘,卻被你及時阻止了……我也覺得這事兒鬧得太大對我不利,尤其是現在正在我的關鍵時期。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談一談,咱們來個君子協定。”
於果卻不置可否,而是問道:“趙誠沒告訴我這些,我憑什麼相信你呢?就憑你告訴我你家裡的醜事,我就一定能相信你其他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起說呢?”實際上,真話假話摻在一起說是於果經常做的事,他自然而然對此有所警覺。
仲書記一臉無奈地說:“這怎麼說呢,真是難以啓齒。趙誠肯定不知道這事兒吧?畢竟他在膠東市本地讀書,也沒機會親眼看見。他在學校的時候,那邊拆遷對抗,光大的衝突就兩次,哪怕當地的政府也予以配合了,還是沒能弄妥當。
“說白了,大家都是爲了錢才這麼拼命的,無論是政府、開發商還是釘子戶,誰也別自命高尚,誰也別說別人壞。當然,趙誠他爸爸也不會跟他說,這不單單是怕耽誤他學業、怕他分心的問題,也在於性格。
“他爸爸的性格,就跟你認識的那個孟根生差不多,很倔強,有什麼事藏在心裡,不愛對別人說,冷不丁地,就能做出能讓你不相信的那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於果心裡一震,明白仲書記是敲山震虎,表示對自己周圍的人很瞭解,就算奈何自己不得,也隨時可以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手。
但是,於果還是沒忍住,冷笑了一聲,是傳達這麼一個意思:“我並不害怕,我有反擊的能力,而且遠超你的想象。”這不是吹牛,仲書記已經將外貌上的細節全部呈現在於果面前,那實際上等於變相將其性命交到了於果手上,只不過仲書記不自知,也想象不到罷了。
仲書記大概也能感覺的出來,因此眼神裡掠過一絲驚奇,他也知道,於果要是真的心虛,不會來這麼一聲清晰的冷笑,這不單單是年輕人一時熱血的表現,而說不定是真有什麼尚未展現的本領。
短短一句話和一聲冷笑,就包含了如此多的信息,兩人在這一瞬,已經交換了無數次血腥搏殺。
於果想了想,說:“你這個故事很離奇,我信不信,是我的權利,我姑且保留我的意見。但是,你告訴我你家裡的那種事,我就真不能理解了。你就算是對至親,也不至於說出這樣的隱秘吧?難道只是爲了拉攏我?”
仲書記笑了,笑得很坦然:“你不相信,那我只能往更深處說了。我這些話,跟至親當然就更不能說了,可是告訴你也不是爲了讓我自己出醜,只不過因爲想讓你相信和理解我,我纔不得不說。
“就像一條通往咱倆心靈的道路,要是有大石頭攔路,哪怕這大石頭下藏着我的隱秘,我也必須要將其搬走,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於果,我雖然不夠了解你,但我也自認爲,是一代梟雄,而我也很欣賞洪萬朝,他也是一代梟雄,所以,他能看得出的事情,我也能看得出。
“如果只是一個黑道上的後起之秀,憑着能打能殺,智力過人,取得了一定地位,洪萬朝是不可能在張宏勳的追悼會上派他的女婿過來大力拉攏你的。還用我說得再明白點兒嗎?我之所以有了現在的地位,光靠岳父是不行的,我的想象力是我引以爲傲的。”
於果凝然道:“我確實還是沒有理解透徹,正要請教,請說得再明白點兒吧。”
仲書記俯下身子,對於果慢吞吞地說:“人類再厲害,也是有體能和智力上的極限的,一個普通人,可能會單槍匹馬在無數次一對多的羣毆中完全無傷地打垮好幾十個人嗎?更何況你迄今爲止的最後一次羣毆,是戴着手銬腳鐐,只靠躲閃就能幹倒幾十個持械的警察!
“你在獅虎山能跟老虎獅子搏鬥,甚至能在力量和速度上有壓倒性的優勢,這可能嗎?老虎和獅子有多厲害,老百姓不知道,生物學家不會不知道,全力一巴掌能拍倒一頭牛,而讓一個壯漢推動牛,都未必做得到。你這是人的力量嗎?老虎沒等打到你,就先被你打到,而它一下也傷不到你,這是人的速度嗎?
“你在來西山風景區以一人之力,用玩具槍淘汰了好幾千人,卻沒被擊中一下。我想請問,先別說準頭、力量、速度和反應,單說一個人的精力,能支撐他做完這一切嗎?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