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0 準女婿見準岳父
於果在得到穿越系統之前,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凡青年,對黑道並不瞭解,大多數的印象都來自看過的影視作品和小說,潛意識裡總以爲他們全都是一身黑西服或者黑風衣,戴着千篇一律的大框墨鏡,腰間別着槍,把老大圍在中間。
尤其是在張宏勳的彌留之際,於果早在想象中,塑造出黑壓壓的一片保鏢圍在張宏勳身邊,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
可是他這一路上樓,壓根就沒見到任何一個這種打扮的人,也許是因爲這裡是軍隊醫院,張宏勳家族也不可能這麼猖狂地擺譜。但也有可能是他們不想引人注意,只需要一兩個能幹的保鏢裝作不起眼的工作人員守在附近足矣。
出了直梯,於果就看到兩個不像工作人員的人,但也絕不像是印象中的黑道分子,長相都極其普通,一個在樓道里來回散着步,另一個則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可他們的目光卻掩飾不住精幹和警惕,看來多半就是張宏勳的保鏢了。
快到張宏勳病房了,就看到昨天豐田紅杉的司機和副駕駛漢子都在那裡,見到於果,也紛紛點頭。如此看來,這兩人也是南疃張家的主要保鏢,張宏勳肯捨得把他倆派出來看護張曉影,也側面說明了張宏勳真的很疼愛這個大侄女。
病房門口,張曉影站住後,於果也跟着站住。隨即張曉影轉過臉來,小聲說:“師父,你可千萬要配合我,最起碼顯得親暱一點,要幫忙就幫到底,是不是?”
於果點點頭,簡單地說:“我一定配合,但你也一定記住,這是演戲。”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張曉影也不想和他較真,反而鄭重地說:“那就拜託你了。我先進去,一會兒我叫你了,你再進來。”
於果表示沒問題,就找了個座椅,坐下來看手機。
紅杉司機和副駕駛漢子果然也夠專業,根本不與他做交談,要是目光偶然相遇,也就互相笑笑,唯一的一次肢體交流就是紅杉司機點菸時順道遞給於果一根,於果擺擺手婉拒。
三個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彼此也看得出,只不過另外兩人看不出於果實質所能達到的高度罷了。
也就是五分鐘左右,裡面的門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穿着一套灰色毛呢大衣的長臉男子走了出來,看上去五十來歲,相貌清癯,長了一對劍眉,隱隱有一種蓋世大俠的風采。
他這一出門,二話沒說只揮了揮手,紅杉司機和副駕駛漢子也都不約而同地輕微鞠了一躬,分別遠遠地走到走廊的另一頭吸菸了。
隨後,那男人毫不客氣地坐到座椅旁邊,若無其事地摸出打火機點上一支菸,慢悠悠地吞吐了幾口。於果就在他旁邊坐着,不卑不亢,沒有明顯的恭敬或者敵意。
就這麼過了半分鐘左右,那男人開口了:“小兄弟怎麼稱呼?”
於果一字一頓地說:“我叫於果。”
男人這才轉過臉來,仔仔細細地盯着他看。於果也毫不避諱,目光溫和地對視。
這時候那男人的臉已經十分清晰,有幾道明顯的刀疤赫然入目,甚至其中最深的一道將眉毛也分成了兩半,就像九十年代初龍之子出品的動畫片《宇宙騎士》的男主角一樣,顯出一股濃郁的悲愴感,同時也盡情散放着捨我其誰的霸氣。
男人點了點菸,說:“我聽曉影介紹過你,她說她是主動追你的,那按照她的性格,在我想了解你的情況的時候,她應該儘量美化。可是……她說是一個公司老闆的司機,是這樣吧?”
於果差不多已經猜到,這人多半就是張宏勳的弟弟,也就是張曉影張曉天姐弟倆的親生父親張宏遠,此人是本市著名企業雙宏集團的董事長,也是南疃龐大的張氏兄弟黑社會組織的二號老大。
但於果並不知道張曉影到底告訴了其父親多少關於自己的事,爲了不影響童雅詩,他能不多說就不多說,便說:“是,一個普通企業,找碗飯吃。”
張宏遠淡淡地問:“你以前當過兵嗎?”
於果放心了,他知道要是張宏遠掌握了自己和童雅詩的關係,就會反問“藍色深度集團也能算普通企業嗎?”,可張宏遠並沒有說,這說明張曉影還是夠意思的,不該說的也沒多說,並不是個長嘴姑娘。
但於果並不知道張宏遠爲什麼這麼問,就照實回答:“不是,我就是個畢業了六年的三類本科學生。”
“混過社會麼?我是說,玩黑的。”
“沒有,我乾的都是老實人乾的工作。”
張宏遠“呵呵”兩聲,隨後站了起來。
雖然張宏遠在普通人類裡,算是充滿霸氣了,這一站,任何面對他的平凡人只怕都得跟着站起來,否則很難承受這種強大的威懾力。
可於果不是普通人,他的絕對實力是客觀存在的,因此這種威懾力在他面前煙消雲散。於是他就這麼波瀾不驚地看着張宏遠,顯得愜意自如。
張宏遠準確滴把菸頭彈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接着正色說:“小兄弟,我看你也挺爽快的,我就實話實說。一開始我剛出門,是想直接看看曉影是不是騙我,要是她找來騙我的‘演員’,我肯定要直接轟走。她那種性格和眼光,我知道,一般人她肯定看不上。至於是不是一般人,我也在社會上玩了這麼多年了,自信還有這個眼力。”
他瞥了於果一眼,又說:“可我一看你,我就覺得你吧……怎麼說?我覺得我年輕的時候挺猛的,但我也沒有你這種……現在年輕人說的‘氣場’。能把我鎮住的,還真沒幾個。小兄弟,你就是其中一個。“
於果沒料到張宏遠居然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但他只對那幾個女人手足無措,對其他任何男性,他從來也不會拘謹不安或者激動萬分,而是隻說了句:“張總過獎了。”
張宏遠也沒說什麼客套話,繼續說:“所以,我相信你真是曉影的男朋友了。想要降服她這樣的女孩子,讓她心甘情願地跟着你,我曾經想象過這種人,但沒想到能親眼見到,現實中真有這麼一個你。
“你給我這樣的感覺,我以爲你是個軍人,你說你不是,我就更驚訝了。我真的挺想知道,你這份底氣是從哪兒來的?就算你真是司機,那也沒什麼,劉邦是流氓出身,朱元璋也做過乞丐,英雄不問出處,你將來肯定能有作爲,缺的就是一個機會。當今社會,機會太少了。”
隨即,張宏遠垂下頭來,貼近於果,一字一頓地問:“你是真的愛曉影,還是在尋找一個……迅速獲得財富和地位的機會?小兄弟,說實話吧,我不怪你。”
這話問得很犀利,於果的確沒想到他能問這麼直接,但由於提前也有準備,因此也沒有慌張,不疾不徐地說:“張總,我和張曉影現在並不確定關係,只是談戀愛,我只能向你保證,無論最後成還是不成,我都不碰她一下,最多耽誤一點她的時間,但不會耽誤她一輩子。”
張宏遠點點頭:“她說她是主動追你的,就算耽誤了時間也是她自找的。”
於果繼續說:“至於獲得財富,我作爲一個窮孩子出身,也的確是想要發財。比如這次來,我的確是想要掙那一百萬。但不是爲了滿足您大哥的第二個願望,而是第一個。也就是,那支鋼筆,我有把握找到。”
張宏遠的眼睛來回打量着他,一時間看不透這個人,過了一會兒,他的態度變得兇惡起來,陰森森地說:“我不得不說,你要是個騙子的話,那你真的連我也騙過了,到現在爲止,我還沒找出你的任何破綻。可是……我就真的不明白,你怎麼可能找到那支鋼筆?”
於果當然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以免引起他的懷疑,便說:“我也沒一口說定能找得到,只是說有把握。能不能找到,得看老天爺賞不賞這口飯吃。我想進去和您大哥交流一下,要是能儘量多獲得一些信息,贏面就大一些。”
張宏遠遲疑了一陣,說:“你以前幫別人找過遺失的東西麼?”
於果答道:“我做司機,是平時的職業,但不是主業。我主要就是做找人,找東西,找目擊者的工作的。不瞞您說,我前些日子曾經爲警方破過一次案子……” 於果當然不可能把其他做過的事都說出來,爲警方辦事這事兒是光明正大的,拿來說也沒問題。
張宏遠神情變得詫異,忽然問道:“你說的是李金暉的案子?”
於果也有些意外:“您認識他麼?”他總覺得,李金暉幾千萬的產業,算是個中小老闆,張宏遠這樣的億萬富豪,似乎和李金暉不是一個層面上的。
張宏遠搖搖頭:“以前確實也不認識,雖然我在九十年代也做過託運,可確實沒什麼交流。但李金暉在河北對着警察開了槍,我也是看新聞知道的。不過……找這支鋼筆可跟找人不同,這不是大海撈針麼?”
於果說:“看上去的確很難,但也不是一點希望沒有。用排除法的話,可以排除很多不必要浪費時間的部分,最後剩下的範圍大大縮小了,就好辦多了。要是我也找不到的話,那就真的不用找了,因爲肯定也不會再有人能找得到。”
張宏遠見他中氣沛然,說話篤定自若,揮灑如意,絕對不帶有一絲做作,愈發感到詫異,竟然也慢慢產生了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