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3 過濾兇手
於果笑吟吟地找個隱秘的地方坐下,心道:“你幫我過濾一下,在上個月,同一個月內,有沒有這麼一個人,既見過鮑飛,又見過盧長興,還見過張屠夫。”
系統一愣,說:“這樣的人可太多了,如果搜索的話,應該也會搜索到很多人。比如,盧長興的某個朋友,走路時正好經過鮑飛正在打掃的街道,看見了鮑飛,正巧,他也認識張屠夫,也聊過。”
於果心道:“如果僅僅是這麼搜索的話,那的確會搜到很多人。鮑飛是個環衛工人,天天在大街上工作,每天見過他的人沒有上萬也有上千。盧長興是個特別喜歡交際的江湖灰色人物,估計認識他的人也不少。
“但你可以搜索一下,有沒有這麼一個人,在上個月的整整一個月內,和鮑飛說的話很多,和盧長興說的話也很多,具備這兩點的,並不多。你搜索後列一個表格,只把其中綜合數字最高的人列舉出來。
“你別忘了,張屠夫和盧長興可能並不是朋友,不然龐烈不會恨盧長興的,雙方就算不是競爭關係,也是兩股並不相干的地痞流氓團伙。盧長興是市裡人,而張屠夫則是半島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所以,盧長興的朋友,不會跟張屠夫聊天。
“更何況,最重要的是,他要殺張屠夫。你記得A是怎麼殺張屠夫的麼?是誘惑喝醉了的他一路跳到水庫裡,失足溺水而死。我認爲,A見張屠夫的塊頭和兇猛程度,知道單打獨鬥不但不能取勝,還會泄露自己的行跡,因此必須智取。
“想要不暴露自己,就必須儘量減少和目標張屠夫的接觸機會,只是要跟緊了觀察張屠夫。所以,他儘量不會跟張屠夫說話的,最多隻是裝作路人問路。因此,只要搜索跟鮑飛和盧長興說話數量最多的人就行。要是相差無幾的兩個人、三個人,那就一併列出。
“要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差距巨大,那麼,你就告訴我第一名即可。首先,這個人跟盧長興不是一般的親戚關係,很有可能是有血緣關係的至親,或者無血緣關係的摯愛,這種感情會使得他們肯定幾乎天天在一起,既然在一起,那就會經常說話。”
系統提出反對意見:“您說的有道理,但也只是其中一種可能罷了。有一些老人和子女並不住在一起,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感情深厚。”
於果反駁道:“如果感情足夠深厚,那麼當然就會經常回去看看老人,陪老人嘮嗑,說的話也一樣不少。但我很懷疑盧長興這個混混會這麼做,他不氣死他爸媽就算好的,從這個角度看,他父母很難會是A。
“當然,老年人也有可能癡呆或者小心眼,但按照盧長興的年齡來看,他的父母應該最多七十歲,還不到耳聾眼花腦子不清楚的歲數。老人一般都有一輩子積累的生存智慧,很多事都看淡了,只在乎自己的健康,一般來講,不會因爲鬥氣而殺人的。
“當然,凡事總有個例,養出盧長興這樣的兒子,他的父母的教育相當失敗,也很有可能上樑不正下樑歪。而盧長興的兒子,據說初二升初三,正是叛逆的時候,愛打遊戲機。盧長興自己愛到處玩,卻對兒子說教,兒子不服,他就揍。
“而他自己卻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沒有言傳身教,以身作則,這樣怎麼可能在兒子面前樹立威信?也就不可能有什麼說服力。據說他兒子很討厭他,這樣一來,兩人沒什麼交流,所以他的兒子是A的可能性也不大。”
系統問:“他兒子這麼孤僻沉默,難說不是A。”
於果回答:“你可能忘記了,他兒子只有十五歲。這樣的年齡,心智不成熟倒在其次,可智商、見識和心理素質,尤其是心理素質,是達不到能夠殺人的境地的。你別忘了,A不單單是恨死了鮑飛,他也是殺死張屠夫的兇手,就算是誘惑殺人,那也是殺人。”
系統被他駁得啞口無言。
於果又說:“至於和鮑飛說了很多話,這也不奇怪。鮑飛每天兩點一線,上班和回家,上班就是在街上上班。同事都反應他人挺好,也老實,只是有點倔強。就算他得罪了同事,他的同事也是環衛工人,作爲環衛工人,生存第一,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想到要殺同事的。
“即便想要殺,也有可能是當場吵架激動動手,而不是事後冷靜地找別人殺鮑飛。我覺得,事情很有可能出在馬路上。A跟鮑飛吵了一架,雙方都憋了一肚子氣,A又是個心胸極其狹窄的人,越想越生氣,就有可能一怒之下起了殺心。
“在公路上,環衛工人們互相都距離很遠,除非掃雪,不然絕不會湊得很近,大家誰都不知道對方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車水馬龍,聲音很大,也都很難聽到。但既然要吵架纔會結怨,A肯定跟鮑飛說了很多話。因此,請你按照我的歸納範圍搜索。”
說到這裡,於果突然狡黠地一笑,問:“這可不是穿越,是搜索,搜索要錢歸要錢,但不能算在穿越的次數內吧?”
系統由衷佩服而又無可奈何地說:“好的,我遇到您,那可真是沒辦法了。搜索的範圍太大,價格是二十萬元,您可別心疼。您目前投資一千萬元,積蓄從兩千六百二十萬元,變爲兩千六百萬元,總積分爲100000點整不變。”
於果心道:“你們這幫資本家,就盡情剝削我好了。搜到了告訴我。如果是好幾個人,而且只能穿越一次,我會作出判斷的。”
這次的搜索仍然是幾秒。搜索人類的範圍儘管有多又少,可對於系統這樣計算平行世界的超級計算機而言,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劉慈欣說,篝火和納米技術,本質上都是一維的,就是這個道理。
系統說:“恭喜您,搜到了,大大縮減了搜索範圍後的過濾,符合這個條件的,只有一個人。我先不說,您能猜到嗎?”
於果想也沒想,問:“是一個女人嗎?”
系統詫異而又在意料之中:“還有您不知道的嗎?沒錯,是盧長興的妻子孫薔。”
於果心道:“盧長興雖然是個混混,在外面花天酒地,但他倆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鮑廷然不是說了麼?盧長興的老婆從高中輟學的時候就跟了他了,最起碼對於盧長興的老婆來說,這算是初戀了。盧長興還算有譜,外面彩旗飄飄,但家裡這個的地位是絕對屹立不倒的。
“與此同時,她也是殺害張屠夫的兇手。面對張屠夫這樣擁有特殊體格的巨漢,哪怕是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子與之單挑都要打怵發愁,更何況是她?最毒婦人心,因此更要智取了。
“張屠夫一死,很多人看到了張屠夫的身高和塊頭,都很明白,單打獨鬥一定不會獲勝的,因此想要殺張屠夫,就必須得用腦子。這樣一來,兇手是男是女,就都會被弱化了,總之都是比張屠夫要弱,所以,大家都在潛意識裡把兇手定位成一個男人,這是先入爲主了。”
想到這裡,於果又問:“對了,這個孫薔,你在搜索她的時候,肯定也搜索到了她的車,說來聽聽。”
系統說:“嗯,是一輛嶄新的白色四驅SUV奧迪Q3。您爲什麼問這個?”
於果不疾不徐地說:“我腦海裡已經浮現了這個場景:盧長興的妻子孫薔剛買了新車,很心疼很愛惜,由於盧長興成天在外面鬼混,即便不會動搖她在家裡的正室地位,也夠讓她鬱悶的,好歹這輛車算是一個慰藉,可以讓她出去兜風散心。
“但是,偏偏這輛車在停車或者開車時,被鮑飛碰擦了,鮑飛貧窮,不想賠償,孫薔積壓許久的滿腔怒意終於爆發了,全都傾瀉在鮑飛身上。而鮑飛要麼是因爲心情不好,要麼是對有錢人或者開好車的人有一定的偏激心理,堅決不賠償,還惡語相向。
“並且,他也不懂車,認爲要那麼多賠償是敲詐,車子有保險一修就好。這個人可憐了一輩子,從來沒見過,也想象不到這世上還有他完全無法體驗的好生活。加上寡居多年,心理上的負面情緒想來也是不小的。
“在這種情況下,開好車的人是會吃虧的,周圍的看客都會站在環衛工人一邊,大肆評論孫薔,甚至還給她拍照,說要上傳到網絡上,人肉她。這樣一來,她更加羞怒難當。別惹怨婦,也別惹沉默的老男人,這是一個常識。
“而當怨婦遇到上了沉默的老男人之後,誰對誰錯,先放在一旁不提,單說這兩種人,平時不會輕易發火,可一旦動怒了,就是天崩地裂。假設一方靠激烈的暴怒和不明真相者的同情佔了上風,另一方則會看似偃旗息鼓,其實則產生了濃郁的殺意。”
系統看透人生似地說:“讓您說得這麼文藝,其實就是想不開唄。”
於果點點頭:“沒錯,就是想不開。但是,既然孫薔就是A,卻也不能排除她的嫌疑。我至今認爲,沒有完全穩固密不透風的鐵三角犯罪,孫薔未必真的跟龐烈和鮑廷然一樣,對組織完全不知曉。也許她並不貞潔,在外面也有小白臉,而這個小白臉就是樑奔呢。
“當然,樑奔是個假名。我的意思是,孫薔和樑奔,不見得也是在產生殺意後認識的。說不定還有不同的關係。否則,我們切入不到固若金湯的鐵三角犯罪裡去調查,同樣樑奔也無法制造這個鐵三角犯罪,總需要有突破口。我們的突破口,就是他當初的切入點。”
系統說:“我明白了,那您現在就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