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應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再次回到青陽城這個地方。
他與羲太月並肩站在城門前,遙遙望着城門上青陽城的牌匾,一時間心中感慨頗深。
近鄉情更怯,蘇應此時此刻,就是這種心情。
“蘇師兄,你爲何不進去了?咱們不是要去吃好吃的嘛?”一旁的羲太月好奇的看向蘇應,只覺得他內心似乎有些許的情緒翻涌,不過同時她對於人類的城池又極爲的好奇,語氣中催促着蘇應,顯得有些急促。
蘇應微微一笑,目不轉睛道:“我小時候就生活在此城當中,然而我對於它的記憶,既熟悉又顯得很複雜淡薄。我們進去吧。”
羲太月點點頭,而後與蘇應並肩向着城中走去。
兩人一路走來,羲太月儼然像個沒有見過任何世面的小女孩,她好奇的四處觀望,蘇應跟在她身後,看的不禁搖頭好笑。
他們一路所過,所有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許多人都驚訝異常的看着他們。
他們只是塵世之人,從未見過如此丰神俊朗和貌若天仙一般的少年少女,兩人緩步走在城中,似乎與天下格格不入,是那麼的突兀,那麼的顯眼。
“世間竟然會有這般美麗的女子,我這輩子單單能看一眼,就感覺死而無憾了。”一個手持砍刀,面前是一塊豬肉的大漢呆呆道。
“豬肉佬,別說是你,就算是我活了這麼久,也未見過如此仙人一般的人兒。”
“還有那個少年,氣質超凡脫俗,宛若不是塵世之人,難道,他們是仙家?”
許多商販行人駐足觀看,一時間形成一道奇特的情景,許多人都不可思議,因爲他們從來未見過像這樣的少年少女。
“太月,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蘇應笑道。
兩人轉了一大圈,蘇應帶着羲太月來到一處小店坐下。
這是一個非常小的飯館,裡面不過七八張桌位而已,那些桌椅一看就有些年頭了,都擦抹的生出了光澤,看起來古色古香,非常潔淨。
“老伯你們這的臭豆腐還有麼?帶辣椒。來一份吧。”
掌櫃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歲月在他的臉上早已留下一道道痕跡,堆滿了皺紋,看起來飽經風霜,他身上的衣服打了不少補丁,生活似乎並不是很好。
老伯被眼前的少年少女驚醒,手中拿着抹布在原地愣神片刻,心中震驚至極,片刻後,還是帶着慈祥的笑容迴應道:“正好今日還有一份。”
“好。”
“二位稍等片刻。”老伯笑呵呵道,看着小店外已經聚集了許多人,他心知,恐怕都是眼前這兩位少年少女吸引而來,一時間心中也有些自得。
飯館實在太小了,老人的生活條件不是很好,自己既是掌櫃,又是夥計與廚師。
不多時,老人端上一碗金黃的豆腐小塊,上面蘸着自家調配的醬汁,還有一小碟透紅的辣椒:“二位請慢用。”
空氣中瀰漫着奇怪的氣息,微臭,卻又能引起人的食慾。
羲太月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等食物?見老伯端到她面前,不禁皺了皺秀巧的瓊鼻,微微皺眉道:“這個....能吃嗎?”
蘇應微微一笑:“可以的,你試試。說不定會給你驚喜哦。這樣吃。”
蘇應笑着,拿起筷子,夾住一小塊臭豆腐,微微沾了些醬汁和辣椒,然後直接送入口中。
羲太月看的好奇,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但見蘇應吃的似乎很愜意,終於也鼓足勇氣,拿起一根筷子插入一小塊臭豆腐,學着蘇應有模有樣的吃了起來。
她黛眉輕皺,咀嚼嚥下,只覺口腔被一股微臭的氣息所充斥,卻有沒有任何不適,片刻後,羲太月還是嚥了下去,頓時只覺得一股鹹甜交加的味道傳來。
她美目一亮,微微思索,看向蘇應,驚奇道:“很好。”
羲太月想了許久,纔想到了一個很好的形容詞。
蘇應笑而不語,靜靜的看着她。
羲太月終於不再猶豫,以前她吃的都是各種天地靈物,要麼是酸的要麼是甜的,幾乎沒有葷腥,哪裡吃過這種味道複雜的食物?
此時吃到臭豆腐,只覺得眼前像是打開了一片新世界。
她又叉着一塊臭豆腐,不緊不慢的送入口中,微微咀嚼,然後下嚥,在這一刻,羲太月甚至感覺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不過如此,什麼山珍海味全都靠邊站,遠遠沒有眼前的臭豆腐讓她吃的舒服。
“別急,慢慢吃,喝口湯,別噎着。”老人端上來一碗蝦仁清湯,善意的提醒道。
“謝謝老伯。”蘇應笑着接過。
老伯看向二人,見對方穿着華麗,想必都是世家大族中的公子小姐,卻來他這個小店吃東西,多少讓他有些惶恐詫異。
“爺爺,又有客人了嗎?”就在這時,一個五六歲的少男孩從屋裡走了出來,頭頂有一個沖天辮,小臉通紅,像個可愛的小蘋果。
“哇,大哥哥大姐姐,你們都是仙家嗎?”小男孩見到蘇應和羲太月,不由得嘴巴張開,驚訝道。他聽一起玩的小夥伴講過關於仙人的傳說,此時見到蘇應和羲太月,這不就是仙家嗎?
蘇應看的好笑,只覺得眼前這個小男孩實在是可愛至極,不由得捏了捏他紅彤彤的小臉。
“小蛋,別鬧。客人在吃東西呢。”老伯看着小男孩,一臉慈祥的笑意,顯然對他很是寵溺。
“無妨。”蘇應笑了笑,並沒有在意。
小男孩似乎很不怕人,直接坐了下來,狡黠的目光連連在二人身上打量着。他想要看的仔細,然後就可以和小夥伴們吹噓一番了。
不多時,羲太月終於把剩下的豆乾全部吃完,她還有些意猶未盡,但還是微笑道:“我吃好了。”
蘇應站起身:“好吃嗎?”
“嗯,很好!”
蘇應點點頭,說着下意識的向懷中摸去,但是卻感覺有些尷尬,他忘記了,根本沒有錢幣,也沒有金銀器物,竟無法付賬。
“小哥是不是手頭不太方便?”老人飽經世故,一眼看出了他的窘態。
“這個……確實沒帶錢。”
“啊,仙家原來也有壞人啊!”旁邊的小男孩睜大了眼睛,氣鼓鼓的盯着蘇應道:“原來是吃白食的仙家!”
蘇應心中汗顏,一旁的羲太月更是有些不明所以,一臉疑惑的看向滿是尷尬的蘇應。
小男孩更是嘟着嘴巴,紅彤彤的腮幫微微鼓起,顯得很是生氣。
蘇應心中既是慚愧又是尷尬,連忙道:“小弟弟別哭,我們不是吃白食的。這樣,你看這個可行?”
說話間,蘇應掌心一番,一塊上品元石被他拿了出來。
“這.....”老人看的眼睛直了,臉上滿是期待,但最終還是婉言拒絕:“這個太貴重了,區區幾塊豆乾,便贈與小哥吧。”
蘇應怔然,心中不禁感嘆,老人的風骨和品格,讓他有了一絲敬意,他想了想,又看向小男孩,突然心中一動,笑道:“這樣,我給他一次機緣。”
說話間,蘇應微微一笑,指點瞬間點在小男孩的眉心,一篇心法直接印在他的腦海當中。
接着心中一動,指點發出一縷細小的法力,在小男孩體內遊走了一圈,爲他洗練身軀。
老人呆呆呆的站在原地,連忙拉住小男孩的手:“小蛋蛋,快跪下。”
蘇應連忙拉住他,搖頭笑道:“老人家言重了。”
說罷,他又對羲太月笑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