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蒙面人握緊各自兵器,將身子稍稍伏低,繃起的肌肉在衣褲下隱隱欲現。
路峻面現驚慌,腳下踉蹌,倉皇奔逃,距離五人隱身的樹叢越來越近。
二十丈,十九丈,十八丈……
負劍男子心中默數,就在路峻跑到十丈遠的距離時,他突然暴喝一聲:“起!”
話音未落,五道身影同時躍起,刀劍棍拳一起揮出。
十丈之遠,以他們聚氣境的修爲尚不能一躍而至,但那負劍男子計算得極準,當他們攻擊落下之時,路峻正好主動送上門來。
可是就在他們躍起的同一時間,路峻卻突然剎住了腳步。
五人的攻擊落下,卻在距離路峻兩丈開外的距離,全都落到空處。
負劍男子心中一驚,驚喊道:“有詐——”
他話音方起,卻見路峻突然側身,揮刀,疾衝,一氣呵成,一道迅疾威猛的刀光,向蒙面人們橫掃而去。
斷浪九斬之定風波!
那五人反應亦是不慢,或是舉起兵刃抵擋,或是縱身後躍,但是在定風波迅猛地刀光下,一切反抗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劍斷,刀折,棍兩半。
四個抵擋的山賊,望着自己手中的殘兵,僵立在當場,震驚,恐懼,不可思議,一起涌現臉上。
唯一後躍退避的負劍男子,二話不說,提着手中長劍轉身便逃。
路峻運起流星追月,從那四人中間一穿而過,向負劍男子追去,帶起一陣疾風。
疾風中,突然噴射出三道血箭,剩下四個蒙面人仰面摔倒在地,同他們一起栽倒的,還有中間一棵大腿粗細的白楊。
斷浪九斬不愧是通幽境刀法,僅一式聚氣境便可使用的定風波,便將四個山賊,連帶一棵大樹,齊齊當中斬斷。
刀法迅猛,刀芒鋒利,那四個山賊早已死在定風波下,但直到此時方纔倒地,甚至連慘呼都沒有來得及發出。
那負劍男子應對正確,才得以逃過一劫,但是長劍也被削斷三分之一。
當看到定風波迅疾無比的刀光時,他便知道自己遠非路峻之敵,顧不得自家兄弟死活,一心只想快些逃走。
“婆婆明明說他喝下幻夢茶,怎麼會沒有事?”
負劍男子怎用也想不明白。
在他的認知中,如意境以下,只要喝下了幻夢茶,就會慢慢陷入極其亢奮之中。
若是再加以暗示,用不了太久,便會出現幻覺,那幻覺逼真至極,讓人無法發現真僞,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中毒者要麼如路峻之前一般,徒勞地浪費真氣,直到力竭爲止;要麼就驚恐無度,甚至被嚇破心膽而死。
這一招,在以往做案中無往不利,甚至有化虛境高手,在山林中苦戰良久,最終因力竭而被他們劫殺。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同樣的幻夢茶,在路峻身上居然沒有用處,而他之前所爲分明就是出現幻覺,又是如何清醒過來,讓負劍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在靈耳開啓的那一刻,路峻便已經發現了異常。
那些源源不斷的山賊,在靈耳之下沒有任何聲音,反而在五十丈開外,卻有五個刻意壓制的呼吸聲。
相對自己的視線,路峻更相信天捕技能,他立刻明白,眼中的這些山賊,只不過是幻象而已,真正的山賊就在那片樹叢中。
雖然那些山賊都是幻象,但是路峻消耗的真氣卻是實實在在的,而對方又有五人之多。
所以他並沒有馬上殺過去,而是繼續假意與幻象廝殺,同時開啓了天捕系統,開始兌換回復真氣的丹藥。
丹藥的價格委實不便宜,隨便一份都要上百善功。
路峻現在雖然還剩750善功,但身負十二萬鉅債,自然不捨得亂花,便花了二百善功,兌換了最便宜的回氣散和解毒丸。
兌換完畢,他假裝體力不支咳嗽時,悄悄將兩種丹藥吞下,。
系統出品,必屬精品。
解毒丸入口,眼中幻覺很快消失;回氣丹雖然便宜,但也只用了盞茶時間,便將路峻的真氣恢復到了巔峰。
真氣恢復,路峻便假意不敵敗走,向真正的山賊藏身之所逃去。
那五個山賊果然中計發動突襲,路峻爲求速戰速決,直接使出了定風波,山賊四死一逃。
所有這些,負劍男子自然不知,甚至都沒有空閒去想,只想快些逃回。
“我輕功很好,要想甩下他應該不難。就算被他追蹤而至,只要逃到婆婆身邊,就算他是化虛境高手,婆婆也能——”
他還沒有想完,突然感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頭。
負劍男子用餘光一掃,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拍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劫殺的路峻。
路峻對那男子輕輕一笑,手中百鍊精鋼刀揚了揚,說道:“再跑快點!”
技不如人,輕功也不如人,支撐負劍男子最後的力量頓時消失,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路峻抱刀而立,微笑地說道:“說吧,黑風寨究竟在哪,都有多少人?”
負劍男子眼露恐懼,但仍咬牙道:“你,你就算殺了我,我,我也不會說的!”
“那你就去死吧!”
路峻話音剛落,刀光便在他手中揚起。
那負劍男子喉間飛出一道血線,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心中最後的念頭就是:“他居然真的殺我!”
路峻抖動鋼刀,將刀上血跡抖落,看也不看那男子,轉身向大路上走去,留下一句輕輕的話:“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了嗎?”
來到千里馬前,路峻拍了拍它的腦袋,就道:“走,咱們再回去,回去見見那位熱心腸的大娘,感謝一下她的茶水。”
他發現自己中毒後,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那賣茶的老嫗,剛剛山賊們的私語,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山村外,那老嫗仍然坐守在茶攤前,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鄉間老婦。
老嫗低頭望了眼樹影,口中嘀咕道:“時間差不多了,張彪他們應該得手了。”
正想着間,從山路里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老嫗臉上露出一縷笑容,望了過去。
下一刻,笑容在她臉上凝固,只見路峻端坐馬上緩緩走出來,離着老遠便大聲笑道:“大娘,你的茶水很好喝,能再賣我兩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