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長安,臘月初八。
路峻站在明德門外,望着這座雄偉的都城,輕聲道:“這一次,再沒有人能阻止我入城。”
欲往西域,須走玉門關,正好經過長安。
當然,路峻本可繞城而過。但是第一次過長安而未入,是因爲自己實力弱小,又有天策府之令,不得以而爲之。
如今他已是開竅強者,若再次繞行,那就實在說不過去,而且還會成爲心障,影響武道進展。
路峻催動馬匹,隨着行人走入長安城,向光祿坊方向走去,那裡是長孫世家所在之處。
路峻並非要上門尋釁,而是要看一眼母親曾經生活的地方。
從明德門進長安,一路直行到皇城朱雀門外,東側便是光祿坊,十分好找。
找到光祿坊很容易,但想要進入其中卻很難。
此處緊臨皇城,可謂寸土寸金,卻只有八大世家的府邸,除卻他們之外,其他世家權貴,都不配在此居住。
坊外院牆高聳,門禁森然,十六位武者,身穿八色服飾,持兵而立,比之不遠處皇城也不遑多讓,儼然一座城中之城。
路峻不過向光祿坊門前望了一眼,便迎來三十二道警惕的目光。
“守門的都是如意境高手,八大世家果然家大業大。”
雖然只開左眼一竅,但路峻已能識別出低於自己武者的修爲,左眼眼波流動之下,已將這十六人修爲境界看得一清二楚。
尋常方法自然難以進入光祿坊,不過路峻自有辦法,他催馬向坊門走去。
見他走來,一名守衛上前一步,高聲喝問道:“來者何人?”
“萬仞派路峻。”
“你是狂刀路峻!”
十六名守衛反應各不相同,大多眼中流露出敬仰的目光,卻有兩個白衣守衛神情緊張,直接握住腰間長劍,只差拔劍相向了。
其中一人喝問道:“路峻,你來光祿坊做什麼?!”
路峻不用猜便知道,這兩人定是長孫世家的人,其他幾人想來應分屬其他七大世家。
他看也不看這兩人,向其他人問道:“請問誰是清河崔氏的朋友,崔曄可在長安?”
一名藍衣守衛拱手道:“路少俠,在下便是崔氏的人,三公子正在長安,少俠請隨我來。”
“有勞。”
路峻拱了拱手,驅馬跟在那人身後,從兩名長孫氏守衛身旁走過,進入光祿坊。
那兩個長孫氏守衛相互看一眼,問話那人急匆匆跑入坊中,不用說定是通知長孫氏去了。
路峻也不理他,隨着崔氏守衛一路直行,來到一座宏偉的府邸之前,只見硃紅的大門上,高懸一方扁額,上書“清河崔氏”四字。
“萬仞派路峻路少俠駕到,快去請三公子出來相迎。”那守衛忙說道。
聽說是路峻到來,門前守衛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熱烈,其中一人立刻跑進去通信。
先前的守衛說道:“路少俠請進角門稍候,三公子馬上就到。”
路峻翻身下馬,有人主動接過繮繩,將他讓入角房等候,奉上香茶。
“路少俠,在下對你仰慕已久,今日得見實是三生有幸……”
幾個守衛紛紛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路峻微笑迴應。
不多時,便聽外面傳來崔曄的叫聲:“二弟在哪?”
緊接着,一個人影風風火火跑了進來,大笑道:“二弟,你終於來了,可想死我了!”說着便熊抱過來。
路峻本可以輕鬆躲開,但卻沒有移動,任他抱住,笑着拍了拍崔曄的後背。
“不錯,這些時日你進展很快,居然也到了如意境了。”
崔曄得意大笑道:“那是,你都是魚龍榜榜首了,我要是再不加把勁,怎麼好意思叫你二弟——”
他突然停了下來,驚訝地望着路峻:“不對啊,我剛到如意境,尚未外傳,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看出來的。”路峻笑道。
“二弟別逗了,你又不是開竅境強者,到哪裡看得出來,肯定是他們告訴你的!”
崔曄指着幾個守衛,不高興地埋怨道:“你們怎麼這麼多嘴,就不能讓我給二弟一個驚喜?”
“三公子,我們什麼也沒有說。再說了,我們也不知道你突破了啊。”一個守衛叫屈道。
“什麼也沒說,你們也不知道?”
崔曄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望着路峻說道:“你,你不是真的開竅了吧?”
路峻微微頷首,說道:“月前開的左眼竅,現在是開竅一重天。”
一片倒吸涼氣聲音響起,崔曄顫聲說道:“這,這也太快了吧?”
確實是太快了。
兩人初識之時,路峻不過剛入聚氣境,到現在才一年半多的時間,便跨越化虛如意兩個境界,成爲開竅一重天強者。
這種修煉速度,雖不敢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是世間罕見,極少有人能夠達成。
一個守衛反應了過來,忙說道:“三公子,我去通報六爺。”
路峻若仍在如意境,哪怕是魚龍榜榜首,可匹敵開竅強者,但仍然不是真正的強者。
可他如今已是開竅一重天強者,便要有強者應有的待遇,必須要有強者出面款待,否則便是崔氏失禮了。
“去通報六叔吧,我們去客廳。”
崔曄擺了擺手,對路峻抱怨道:“你就不能慢點,讓我怎麼去追趕你的步伐……”
“開竅也好,如意也罷,你我都是兄弟。”路峻微笑道。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這聲二弟卻不能再叫了,否則家中長輩該說我不知大小了。”崔曄說道。
“哪有那麼多臭規矩,我師兄萬章身爲通幽強者,不照樣稱呼蜀中鐵膽周單雄爲兄長?”路峻笑道。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還是原來的路峻!走,我領你進去。”
崔曄引着路峻離開角房,向裡面正廳走去,突然想起一事,說道:“對了,見到我六叔你要小心些。”
“怎麼了?”路峻不解問道。
“你欺負他寶貝女兒了,他一直要找你算賬呢。”崔曄說道。
“我欺負他女兒?誰啊,我怎麼沒有印象?”路峻更加糊塗了。
“星月宗崔素素,聽說你把我堂姐欺負得很慘啊,哭了好幾通鼻子呢。”崔曄興災樂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