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略微一怔,下意識地問道:“怪你什麼啊?”
張宇也不回答,就這麼一直盯着舒雅的眼睛,他相信,以舒雅的聰明程度,一定會明白自己想表達的意思的。
當然,舒雅也沒有讓張宇失望,旋即苦笑道:“我有什麼好怪你的?是怪你不該多管閒事替我們孤兒寡母解決掉那二十萬的高利貸呢?還是應該怪你讓蘭蘭終於擺脫了她那位喪心病狂的父親呢?”
“對,或許你在這這件事裡面的確是使用了一些不太好看的手段,可我的眼睛又不瞎,當然知道你兜了那麼大的圈子,設計何坦之寫下這張聲明到底爲的是誰,如果這樣我都要去責怪你的話,不要說蘭蘭了,恐怕就連我自己也不會原諒我的啊!”
聽完舒雅的話後,張宇反倒先愣住了,同時也有些不解:“雅姐,先不說你與何坦之曾經是夫妻,買賣不成仁義在的事情,何坦之他,畢竟是蘭蘭的親生父親啊,誰也不知道他未來某一天會不會浪子回頭。”
“蘭蘭她還小,在她未來的人生道路上,沒有父親的關愛,終歸是不利於她的成長的,而我卻自作主張,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把這個希望給掐斷了,難道你心裡就真的一點也不生氣?”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舒雅嘆了口氣,表情愈發苦澀起來,幽幽地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果何坦之真的這麼容易就知道悔改的話,就不會在做出當年的事情之後,還做出賣女兒的事情來了。”
“當年的事情?”見舒雅似乎是陷入了某種不堪的回憶當中,張宇不禁沉思了起來,下意識地便問了一句。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
見舒雅搖頭,顯然是不願多提的樣子。張宇也只好作罷,轉而說道:“那好吧,雅姐,我提醒你一句,雖然我對何坦之的瞭解並不深,但說句不好聽的,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人除了癮君子就是賭徒了。”
“他今天雖然寫下了這張聲明,但難保他不會出爾反爾,如果他以後要是再來糾纏你和蘭蘭的話,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我一定幫你們解決。”
舒雅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由此,陽臺上的氣氛也漸漸開始有些尷尬起來,舒雅是因爲心裡想着事情倒沒怎麼察覺,不過張宇卻因爲孤男寡女的而混色很難有些不自在,便打了個哈哈說道:“雅姐,既然事情都已經談完了,那咱們老站在這兒也不算個事兒,咱們還是先進屋吧?”
“好。”
只不過,等這張宇與舒雅一前一後走進客廳後,剛一打開門,迎來的便是舒蘭蘭憋紅了臉喊出的那句驚天動地的宣言:“我要讓張宇哥哥當我的爸爸,所以我和張宇哥哥纔是一家人,你這個壞女人,不許你搶走我的張宇哥哥!”
“呃……”
聽到這話,張宇立馬僵在了當場,手足無措,簡直是尷尬得要死。
如果舒蘭蘭僅僅是在和自己獨處的時候說出這句話,那張宇還能只當是小孩子的一句無心之言,一笑而置之。
可現在舒雅這位當事人就在當場,舒蘭蘭此話一出,別說是張宇了,就連舒雅也有了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一張根本看不出歲月痕跡的俏臉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通紅,對着舒蘭蘭又羞又怒喊道:“蘭蘭,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吶?!”
怕舒蘭蘭口不擇言再說出些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臉色羞紅,彷彿快要擠出水來的舒雅趕緊快步上前,一把將舒蘭蘭抱起,愣是不敢多看張宇以及陸雨欣一眼便朝着臥室內走去,顯然是去教育教育舒蘭蘭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傢伙去了,
偌大個客廳裡面,只剩下了張宇與陸雨欣兩人。
“呵呵,怪不得你跟瑩瑩這半個月以來不要說在一起約會吃飯什麼的了,就連情侶之間應該有的電話粥都沒有煲,原來是早就金屋藏嬌了啊,我的好傢伙,你可真夠可以的呀!”
就像是抓到了丈夫某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一般,陸雨欣雙手環胸,斜着眼睛看向張宇,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而且還格外加重了“好傢伙”三個字的語氣。
張宇頓時滿頭黑線,別說他和舒雅之間清清白白的,根本就沒有陸雨欣以爲的那種關係了,就算是有,被她這麼一通話裡帶刺的數落,任誰臉上也會難免有些掛不住,張宇自然也不例外。
“喂喂喂,陸雨欣,我可警告你,東西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誰金屋藏嬌啦?我跟雅姐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做多隻能算是關係不錯的朋友好吧?”
“喲,一口一個雅姐,叫得可真親密呢!”
陸雨欣繼續挖苦着,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這種酸溜溜的語氣,像極了正在熱戀中的小女生打翻了醋罈子的樣子。
“那小丫頭都口口聲聲說要你當人家的爸爸了,你這個鄰居當的,可真是夠徹底的,也不怕人家丈夫找上門來跟你算賬啊?”
說完,似乎是想到了半個多月前,張宇在那場暴徒襲擊案中的表現,陸雨欣又臨時老神在在地補充了一句:“嗯,也對哈,就算人家老公找上門來了,憑你的功夫,還指不定誰跟誰算賬呢,對吧?”
“小孩子說的話你也當真啊?”張宇翻了翻眼皮子,撇嘴道,“再說了,雅姐早就已經和她丈夫離婚了,就算我和她之間真發生點什麼事情,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和你這個路人甲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你!”陸雨欣氣急,但有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張宇,只好是深吸一口氣道,“對,你和別人怎麼樣,的確是和我沒什麼關係,但是瑩瑩呢,你這麼做,對得起瑩瑩嗎?”
“呃……”張宇頓時語塞,但很快反應過來——
咦?等等!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自己明明和舒雅沒那種關係,幹嘛要心虛啊?
於是張宇便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有什麼可對不起瑩瑩的啊?我剛纔都已經說了,我跟雅姐只不過是朋友關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嘁,騙鬼呢吧?”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陸雨欣對於張宇的說法卻是沒怎麼懷疑,畢竟通過這半個越以來的觀察,陸雨欣對張宇的爲人倒是有了起碼的理解。
不管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但在男女關係這個問題上,這姓張的倒不至於和其他男人一般不堪,那麼如此說來的話,這傢伙和那個叫做舒雅的少婦,也不一定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嘛,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呢?
陸雨欣不着痕跡地瞥了張宇一眼,見他一臉問心無愧的樣子,陸雨欣旋即放下心來,不過仍舊是撇嘴說道:“有沒有關係,你自然是不會說給我聽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日久生情啊?”
張宇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那就等日後再說!”
“日後再說?爲什麼要等以後再說啊?你……”
陸雨欣皺了皺眉,顯然是沒太聽懂張宇說這話真正的含義,但當她注意到張宇嘴角那絲壞壞的笑容時,又猛然反應過來,一張俏臉也是由此刷的一下變得通紅,惡狠狠地瞪着張宇罵道,“下流!”
張宇嘿嘿一笑,陸雨欣的惱羞成怒甚至在他心中驚起一絲波瀾,自顧自地便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而就在這時
,臥室門開了,舒雅領着舒蘭蘭走了出來。
舒蘭蘭扁着小嘴,眼眶也是紅紅的,就連舒雅和她說話的時候都是愛搭不理,顯然是剛剛和舒雅大哭大鬧了一場的樣子。
見到女兒這副表情,想起舒蘭蘭剛剛在臥室裡面哭着喊着要張宇當她爸爸,不管怎麼勸怎麼說都不依的事情,舒雅不禁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臉上帶着歉意對張宇以及陸雨欣說道:“小宇,陸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話,讓你們二位見笑了。”
張宇連連擺手,笑道:“雅姐,你這麼說的話可就太客氣了啊,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罷了,你這麼較真幹嘛呀?”
陸雨欣同樣笑道:“沒關係,童言無忌嘛。”
“哼!”
陸雨欣話音剛落,舒蘭蘭便皺着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對於小孩子來說,雖然過不了幾天就會忘掉所有不高興的事情。
但誰讓她不高興了,又不把她給哄好的話,恐怕是一整天都不會有半點好臉色都不會給那個人的,更何況在舒蘭蘭心中,奪走自己“爸爸”的陸雨欣,無疑是大大地把她給得罪了。
“蘭蘭!”
舒雅表情嚴厲地瞪了舒蘭蘭一眼,如果說舒蘭蘭第一次還只是小孩子胡鬧的話,那麼第二次就是自己的家教問題了,舒雅雖然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非常疼愛,但卻不是溺愛,該教育的時候,哪怕咬着牙舒雅也會狠下心來,一直教育到舒蘭蘭承認錯誤了爲止的。
不過這一次,舒雅責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陸雨欣笑眯眯地給打斷了。
“舒雅姐,之前的事情,其實我也要負一大部分責任的,如果不是因爲我玩笑開得有些太過了,也不至於差點把蘭蘭給氣哭,所以蘭蘭對我有意見,這也在所難免。”
陸雨欣此話一出,張宇沒覺得什麼,舒雅倒是微微有些詫異與不解,都說公司裡的那位美女總裁平時總板着一張臉,不管是見了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麼?可她明明很好說話呀,根本不是傳言中說的那樣嘛!
因爲不知道舒雅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張宇還只當是舒雅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便催促了一句:“雅姐,我可是有半個月沒嘗過你的手藝了,今天你不會介意我留下來蹭你一頓飯吃吧?”
張宇的聲音把舒雅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然後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發現已經此時六點半了,而自己家裡卻連米都沒有洗。
如果是平時的話,就算再加上一個平日裡沒少在自己家裡蹭飯的張宇,那早吃飯晚吃飯都無所謂。
但今天不一樣,陸雨欣雖然沒擺什麼大小姐的架子,可人家的身份畢竟擺在這兒,讓人家餓肚子,哪怕人家並不介意,但這總歸不是什麼待客之道。
於是在不着痕跡地白了故作客套的張宇一眼後,舒雅便對着陸雨欣說道:“陸小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今天就在我家將就一下,吃一頓便飯吧?”
“這……”
陸雨欣有些猶豫,按理說自己是不該在第一次見面之後就留在人家家裡蹭飯的,可當陸雨欣注意到一旁笑得跟一隻狡猾的狐狸一般的張宇時,又實在是不放心讓這傢伙和舒雅母女獨處。
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天都已經黑了,如果自己拒絕的話,難道要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面去就餐麼?
現在世道這麼壞,萬一遇到壞人了怎麼辦?到時候自己身邊可不會再有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臭傢伙幫忙解決問題了啊!
心裡這般一想,陸雨欣便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今天就麻煩舒雅姐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