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你自己的問題,不要扯上別人。”老警察是一個老油條了,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心知肚明,他們早就清楚昨晚的事與易凱有關,可他們故意迴避了這一點,因爲他們都清楚局長很護兒子,若是去找他的麻煩,恐怕自己會有大麻煩。
況且易凱雖然紈絝,可也知道殺人是大罪,解決問題有許多辦法,殺人是最末等的。
“那你今天凌晨四點到五點在什麼地方?”
李小川低頭思索了一下,說:“我在回家的路上。”
“據我所知,你們會所是三點下班,而昨晚你也是三點離開會所的。會所到你家也就半個小時車程,四點到五點這段時間,你應該已經到家了。可你卻說是在回家的路上,你要走兩個小時這麼久嗎?”
“不可以嗎?”李小川反問,“我剛來江寧,對道路都不熟,而且黑燈瞎火的,我當然走的久一點了,況且,你也說了坐車要半個小時,走路那還不要一兩個小時啊。”
林亞楠厲聲喝道:“胡說八道,難道你是走路回家的?”
李小川大大咧咧地說:“那當然了,我可不像你們是有錢人,我只是一個小保安,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多塊錢,大半夜又沒有公交車,打的多貴啊,捨不得。”
“你。”林亞楠無語,不得不承認這話有道理,可她始終覺得李小川是在信口雌黃。
昨天我剛到家就遇見有人要殺我,所以我才報警,後來不就遇到你們兩個了嗎?
林亞楠與老警察忽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地離開了房間,到了江建國的辦公室,把詢問結果說了一遍。江建國沉吟起來。
林亞楠不服氣地說:“隊長,這小子肯定在撒謊,昨晚他報警說有人殺他,我們到了之後發現根本沒有外人。我懷疑他在故意製造不在現場的證據。”
江建國沉吟道:“小林。你的分析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案發現場距李小川的家有將近有大半個小時的車程。若是他真的是兇手,要從案發現場回家,恰好報警與你們接觸,那就說明他必須乘坐交通工具。”
“隊長。我們不是沒有找到紅音的屍體嗎?怎麼就斷定案發時間是在四點到五點?”
“我們撿到了紅音的手機,不過已經損壞了,但時間就定格在四點二十。這肯定是案發時與犯罪嫌疑人撕扯造成手機被毀,所以時間才停留在這個點上。”江建國解釋道。
林亞楠與老警察對視一眼,說:“昨晚我們遇見李小川是在五點一刻,也就是說距離案發現場只有一個小時,假若李小川真的是兇手。那他就肯定乘坐了交通工具,這樣才能報案。”
“對,關鍵是要找到他乘車的證據。”江建國說。
老警察眼神閃爍,忽然問:“隊長。我們爲什麼要懷疑他這個小保安,他不是昨天才加入蘭亭會所嗎?”
“昨天蘭亭會所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所以不排除蘭亭會所爲了掩蓋事情買兇殺人,而當場的人說這個李小川有點邪門兒,所以才懷疑他。”
“哼,肯定是他,這人一看就是賊眉鼠眼,不是好人。”林亞楠恨恨地說。
忽然,林亞楠想到一件事,忙說:“隊長,易凱也牽涉其中,要不要把他叫過來詢問一下。”
老警察聞言,連忙拽了一下林亞楠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
江建國臉色一下冷了一下,盯着林亞楠說:“小林,這件事情與易凱沒有關係,不要把他扯進來。”
林亞楠還欲爭辯,卻看見搭檔的眼神,連忙閉嘴不言。
林亞楠與搭檔離開辦公室,不滿地問:“老方,你怎麼不讓我問啊?”
老方苦笑着說:“小林,你剛調來刑偵支隊,還不清楚,有些事是不能問的。”
“爲什麼?”
老方猶豫了一下,低聲說:“江支隊長與易局長關係匪淺,你去調查易凱,豈不是讓隊長去打易局長的臉嗎?不用想也知道他不會同意。”
林亞楠不滿地咕噥道:“可易凱確實也有買兇殺人的嫌疑啊。紅音要告她強姦,他爲了保住自己的聲譽,買兇殺人,他比蘭亭會所的嫌疑更大。”
老方臉色一沉,說:“小林,切記以後再也不能這麼說了,我聽見了沒事,若是讓別人聽見,你就惹大麻煩了,知道了嗎?”
林亞楠雖有不滿,卻無能爲力,諾諾地點頭。
江建國辦公室,他正與易凱通電話。
“江哥,這次多謝你了,哪天你有空,請你喝酒。”易凱興奮地說。
江建國淡淡地說:“這是小事。易少,你和老哥說句實話,這次的事真的不是你做的吧?”
“那當然了,江哥,我雖然喜歡玩樂,可這點頭腦還是有的,殺人可是重罪,我沒必要這樣做。”
“嗯,我也這樣認爲,可我看這個李小川雖然有點古怪,這紅音恐怕也未必是他殺的。”
易凱咬了咬牙,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老爹教訓了一頓,讓他在外面收斂一點,更不要在蘭亭會所搞風搞雨。
易凱清楚,這肯定是羅盛霆打招呼了,他很是鬱悶,雖然對蘭亭會所不能怎麼樣,但他一直記着那個與他過不去的小保安李小川,這次一定要教訓一下這個小保安出氣。
恰好他又聽說紅音死了,於是就把此事往李小川身上引,即便最後查出來真的不是李小川殺的,也要讓他惹上一身腥。
“江哥,無論那婊子是不是李小川殺的,你這次也要趁機給他一點教訓。”
“我明白了,不過這次的兇殺案還是有點蹊蹺,現場只發現了血跡、打鬥痕跡和紅音的撕爛的衣服以及證件等,並沒有發現她的屍體。”
“這一點我就不在行了,江哥你辦案的能力,我放心,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若是能把李小川這小子關上幾天那是最好不過了。”
李小川又與林亞楠與老方面對面地坐着了,林亞楠的神色有些複雜,直勾勾地打量李小川,似乎要把他整個人給看透。
“李小川,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凌晨四點到五點是在路上?”林亞楠問。
“拜託,警官,大半夜的又沒有行人,我上哪裡去找證人?”李小川一臉苦相。
“你不能提供不在場的證據,那我們就懷疑你與紅音被殺一案有關。”老方斬釘截鐵地說。
“你們不要胡說,我看電視上說法律中有一條叫‘無罪推定’,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能說我與此案有關,否則我告你們誹謗。”
林亞楠一拍桌子,喝道:“你還知道的挺多。無罪推定,對付你這種無恥惡徒,根本用不着這一點。”
李小川嘴角一勾,壞笑道:“真的嗎?若是你們是這樣辦案的,那我可要找天下老百姓來評評理。”
老方忙制止了林亞楠,如今外界輿論對警方本來就不滿,若是真的爆發醜聞,對他們很是不利,而且看樣子李小川不是一根好啃的骨頭,必須文火慢燉,細水長流。
“方纔據蘇總交代,她昨晚給了紅音二十萬的解僱費,而當時給錢的時候就只有你在場,你一個月工資才一千多,得掙多少年的錢才能掙夠二十萬,所以你是不是見財起意,尾隨而去,殺了紅音,奪了這份錢?”老方冷聲問道。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封口費,美其名曰解僱費。蘇媚明白隱瞞這件事沒有必要,大大方方說出來,反而可以洗脫會所的嫌疑。
即便紅音真的被殺了,最後也可定性爲見財起意,殺人搶劫,這與會所就沒有關係了。
可蘇媚沒有想到警察竟然揪住這一點來對付李小川。
李小川戲謔地掃了對方一眼,說:“我雖然是個小保安,可也知道這是違法亂紀的事,我可不會做,你們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可不陪你們繼續玩下去了。”
林亞楠怒火直冒,她雖然也覺得事有蹊蹺,可看着李小川肆無忌憚的樣子,越發覺得他就和街邊的混混老油條一樣油鹽不進,她是最痛恨這種小混混了,於是秀氣的白皙手掌猛地拍在桌子上,喝道:“李小川,老實點兒,你現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因爲只有你看見那二十萬塊錢的,見財起意殺人,就只有你嫌疑最大。”
“紅音離開會所,難道就不會被其他人看見嗎?萬一是其他人看見她的錢,見財起意,這也未嘗不可能。”李小川爭鋒相對地反駁道。
嘎吱!
恰此時,房門打開了,蘇媚焦急地走了進來,看了李小川一眼,說:“李小川,我們走,這事與我們無關。”
林亞楠立刻擋在蘇媚身前,說:“他是嫌疑人,他不能走。”
蘇媚蹙着眉頭,說:“警官,我看你是搞錯了吧,我們只是來配合調查,可不是什麼犯罪嫌疑人。”
說着,她扭頭對身後的江建國說:“江隊長,方纔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這與我們會所無關,你爲何要繼續扣留我的員工?”
“李小川有見財起意殺人的嫌疑。”林亞楠當即說道。
“見財起意殺人?”蘇媚嚇了一跳,深深地看了李小川一眼,她雖然與李小川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並且對於他的真實身份還存有疑惑,但絕對不相信他是一個見財起意殺人之輩。
“江隊長,你們有證據嗎?”蘇媚冷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