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隊多功能會議室內,隊員們正襟危坐,各個表情凝重如臨大敵,正緊盯着投影儀的畫面。
畫面裡出現的正是一個俊男的照片,這男的不是別人,正是韓悅所見到的那個紋身的男子。
說是俊男有些過頭了,說美男倒是一點不差,細皮嫩肉的,要是讓劉二炮和方正看了,沒準還以爲是陳大美家的親戚呢。
此人一臉秀氣,咋一看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的。穿着一件很常見的那種V領的T恤,給人一種很親和的感覺。要是在路上看到,沒人會將他和某些最不可赦的犯罪分子聯繫上。
緊接着倪雅示意警員按了一個鍵,畫面陡然一轉,出現了一個手臂的特寫,正是手腕處的畫面,一條活靈活現的蝮蛇正在吐信待發。讓人看了都不免心下一涼。太逼真了,簡直就像是活的一樣。
所有人都神經緊繃,畢竟這人看上去平易近人的樣子,實際上卻是警方追蹤已久的毒梟。
見時間差不多了,倪雅示意將投影儀關掉,而後正色道。“這個人大家應該清楚,正是江洲爲數不多的幾個大毒梟之一,陽小亮。人稱蛇仔亮。整個江洲地下販毒網絡少不了他。也就是說,找到他,並一舉殲滅,對於我們端掉地下毒瘤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說着話,倪雅掃了一邊隊員們,最後將目光落定在了趙曉波身上。“趙隊長,你給大家說說,在醫院看到的情況,一個人怎麼就在你眼前說消失就消失了呢?”
突然被點名,趙曉波身子一陣,愣了好久才面帶愧意的將見到的情形說了一遍。
“其實我沒有見到他,是一個醫生看到報告給我的。”趙曉波解釋道。
“這麼說你還不確認了?”倪雅聞言有些氣急敗壞,不禁怒道,“你說你急什麼急啊,難道你也是剛下來實習的,立功心切?誤了大事你擔待得起麼?別跟我說任憑處罰,這是關乎到人民利益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虛的。”
倪雅的話一完,趙曉波不由得低下頭,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同樣愧疚難當的當屬那個被含沙射影點名了的實習警員許士林了。
“趙隊長,那個醫生是不是叫王建坤?”見兩人沒話說,倪雅接着道。“那個姓王的醫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弄不好準要壞事。”
“不,不是,是個女醫生,就是給方正治病的那個助理醫師韓悅。”趙曉波不禁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
“韓悅?就是那個——”倪雅若有所思道,卻不想話到嘴邊被龍叔給打斷了。“倪隊,這件事儘量不要牽扯到太多人,那醫生不可能是販毒集團的人。”
“龍叔,我又沒說什麼。”倪雅有些不解的看了龍叔一眼,最後說道。“好了蛇仔亮出現在醫院而且指名道姓的要找方正,就可以認定了,方正確實和這件案子有着重大的關係,今天起,對方正要實行24小時不間斷的監控,一切可疑人員都要一一排查。不漏掉任何一個人,每個人的情況都要掌握。”
“是,”所有人起身受命。
“待會照片會發到大家手裡,這個蛇仔亮一定不能放過,盯住他了,那麼地下網絡很可能浮出水面。這次行動使我們大隊和緝毒支隊的一次配合行動,我們一定不能讓吳隊長他們看慫了。”
倪雅接着道,“趙隊長,醫院的事你還要多上心,下午,不,中午你就拿着照片去醫院,和那個醫生證實一下,是不是蛇仔亮。要做到情報精準,確保萬無一失,還有醫院的監控錄像,一定不能漏了。”
“是!”趙曉波深感責任艱鉅,應答着。
倪雅的脾氣早就瞭解,作爲一個警.察這是可以理解的,其實領導不是那麼好當的。要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壓力,領導上面還有領導,還有人民羣衆的輿論壓力等等。所以有些事,心急是在所不免的。
就在任務部署好大家都準備行動的時候,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翁小雪氣沖沖的拎着拖把衝了進來。
“倪隊,方正不可能是毒販子,你冤枉他了。”翁小雪進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方正打抱不平。
“翁小雪,誰讓你進來的,哪涼快哪呆着去。”倪雅怒了。還輪不到一個實習警員來教訓她不是。
這個時候,龍叔開口了。“倪隊,小雪說的不無道理。”說着,龍叔看了一臉怒氣的翁小雪,接着道。“其實要我看,這件事在沒弄清楚之前,還不好定論,不可能說蛇仔亮找誰誰就是毒販,最多就是有嫌疑不是。”
“我是說有嫌疑啊,我們這不是在排除他的嫌疑麼?”作爲一個隊長,顯然有些不快了。
龍叔看在眼裡,慌忙緩和氣氛,說道,“小雪啊,倪隊說了,只是有嫌疑,沒說他就是毒販啊,好了,你去忙吧,別擔心了,相信好人就是好人,時間會說明一切的。”
雖然不知道翁小雪怎麼就對方正這麼情有獨鍾,但是龍叔還是相信真理。
“他不是壞人。”翁小雪撂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蹬蹬的出了會議室。
看到這情況,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倪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一拍桌子,“龍叔,翁小雪是你的徒弟,名義上的也是,這件事你要查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要快。”
“好吧,我儘量。”面對語氣堅決的倪雅,龍叔只能妥協。
“不是儘量,是一定!”倪雅更正道,“好了,行動。”
倪雅的命令比聖旨還聖旨,讓人不能拒絕。
龍叔見狀只能無奈的搖着頭,他這個名義上的師傅還得盡義務,這師傅真是吃力不討好的活計。
… …
韓悅被方正的事情搞得有些頭疼。
這剛剛出院,再次辦入院手續,確實煩人。好在他自己就是醫生,有職務之便可以利用,幾番折騰下來,總算是將入院手續辦好了。
完事之後,韓悅迫不及待的趕回病房,將所見到的事情小聲的講給了方正。問他有沒有一個老鄉叫方亮的。
方正苦思冥想了好久,才搖搖頭說沒有,這就讓韓悅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這醫院確實不安全啊,怎麼辦,那傢伙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那手上的的蛇還會咬人呢。”韓悅說的有些誇張,卻很輕鬆的調動了大傢伙的興趣。吳小胖急忙追問怎麼回事。
韓悅再次將那條會動的蛇給描述了一邊,結果兩人不勝唏噓。紛紛表示她大驚小怪的,不就是一個紋身而已,說的那麼玄,這不是故弄玄虛是什麼。
“我看這事不簡單,反正那傢伙冒充是方正的老鄉,就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你們得提防着點。”想到這事,韓悅都有些害怕,她頓了頓,接着道,“不過你們放心好了,我已經跟警.察說了,應該會沒事的。”
“什麼沒事,警.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方正沒好氣道。顯然有着很大的情緒。
“沒有,他是刑警隊的隊長,我們打過幾次交道,爲人還不錯,是個爲民作主的人。”見方正有些偏見,韓悅不勝其煩的解釋道。
“隊長怎麼了,隊長就不徇私枉法?”方正反問道,有點像是吃錯藥了一樣,似乎對警.察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見。
面對方正這個樣子,劉二炮只能是不說話,韓悅也很無奈。不知道方正的想法怎麼會是這樣,但是縱觀如今的社會現狀,人民可以依賴的確實少了,而且少的可憐,各種各樣的醜聞被揭露,無不彰顯着社會風氣的敗落。
或許方正說的沒錯吧,韓悅只能這樣想,因爲心底的那份傷痛久久不能平復,在這個問題上,她覺得自己是最沒有發言權的。
“不許你侮辱警.察。”就在大家對方正有些無奈的時候,吳小胖竟然指着方正的鼻子怒喝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吳小胖發脾氣,而且是對着和他關係最好的正方體。這是方正和劉二炮所沒想到的。
其實他們在議論警.察是非的時候,門口的兩樽門神那心裡就癢癢,直接就先入爲主的以爲自己就是被討論的對象了。
“小胖,你怎麼了,就算長方體說錯了,也不用發這麼大的火氣吧,又沒說你!你急個毛啊。”劉二炮見情況不對,忙勸說道。
“就是不能說!”吳小胖怒氣未消,冷冷的看着方正。
這就更讓方正有些迷茫了,吳小胖的舉動太奇怪了點,但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爭執,無奈之下,也只能閉口不言,表示不再談這個。
最後還是韓悅在一邊講和,正好差不多到午餐時間了,所以就讓劉二炮拉着吳小胖去吃飯先。這不失爲一個緩和矛盾的好計策。
韓悅等人走後不久,從另一個樓梯口走上來一個人,此人穿着醫生的白大褂,帶着面罩,根本看不清面相。趁着病房門口的兩樽神商量着午飯怎麼吃得時候,直接就走進了方正的病房。
方正以爲是什麼醫生,就問道,“醫生,我的傷沒什麼事了吧,還要打針吃藥麼?”
“不用了!”醫生的聲音略帶沙啞,但是方正知道這是裝出來的,絕對不是原音。
“哦,那就好,”方正應答着,仔細打量起對方來,出了發現他的眉目之間有些眼熟外,根本想不起他究竟是何人。於是心下留了一個心眼,便問道,“李醫生怎麼沒來啊,不是他給我看病的嘛?”
“他病了,讓我替一下。”醫生說這話,拿起了方正的手,隨即掏出一支筆,在他手心上面寫了幾個字,而後將他手掌握拳,說道,“待會看。”
沒等方正多說什麼,醫生在沒有做任何必要的檢查或治療的情況下,就奪門而去了。
看着怪異的醫生離開,方正有些狐疑的鬆開蜷縮的手掌, 這纔看清楚手掌心上所寫的內容。
“提防蛇仔亮!”
就這麼幾個字,不禁讓他心頭一動,看來韓悅說的是真的。而到這時候,剛剛那醫生的身份方正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