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雅拿着照片仔細看了好久,還是覺得這照片上的人和方正幾乎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由於不甘心,她還翻出網上的那些帖子,帖子上有方正的近照,對比一下,兩人確實相像,不過仔細對比之下還是能看出一些差別來,照片上的人看樣子很親和,也很穩重,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而方正正好相反,放蕩不羈,臉上總是有着一種淡淡的痞子氣息。
直到現在,倪雅對方正的看法依舊沒有什麼改變,不就是一個遊手好閒的爛痞子麼?不過這次看到要給老爸倪重陽的照片,這倒是讓她覺得有些意外,再加上龍叔說的那些話,更讓他感覺到這方正的身份不簡單。這不僅僅是因爲他的身手不凡的緣故。
想了想之後,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十一點了,就掏出手機給老爺子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那邊傳來一個老者驚異的聲音。“喲,閨女,你也想起你還有個老子啊!”
“倪重陽,你就盼着我對你不管不顧是吧。”倪雅很鬱悶的說道,“在哪呢,農貿市場還是影視基地?”
“沒啊,正準備回家呢。”倪重陽說道。
“那好啊,回家做好飯菜,中午陪你老喝幾杯。”倪雅說着,就掛了電話。
緊接着再次撥通了丁文化的電話,丁文化剛剛和省廳那邊溝通完,就看到你丫的電話來了,當即就接聽。“倪雅,是不是龍叔回來了?”
“什麼都瞞不了你這個領導啊!”倪雅笑道,“丁局,這有樣東西給你。”說話的時候,倪雅還不住的打量着這個看似普通老舊的鋼筆。
“我知道了,那管鋼筆別弄丟了,你放身上,我有時間過去拿。”丁文化說道,不過立即又改口,“這樣,中午我去一趟免得你跑過來。”
“丁局,你都知道了?那這樣吧,中午去我家,老爺子今天破天荒的回家,讓他老人家弄幾個小菜,一起坐坐。”
“好,我開完會就過去。”丁文化說完,就掛了電話。
倪雅回味了好久,也不明白這陳建功廳長怎麼要給倪重陽這樣一張老照片呢?
中午時分,倪雅叫上了龍叔,原本打算叫上趙曉波的,結果他聽說去倪雅家裡,還有見老爺子,當即推辭,其實龍叔看得出來,他是不自信,不想給老爺子留下不好的映像。
當倪雅開着車來到位於城區一個小區的院子裡的時候,丁文化的車子已經停在了院子裡。
“丁局也來了?”龍叔見狀,驚訝不已。
倪雅沒說話,領着龍叔開門進去了。一進去就看着丁文化繫着圍巾正在廚房裡忙活着,而大廳裡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老頭。
這傢伙真可以,到家了也不知道消停,竟然拿着一雙皮鞋正擦的起勁。
兩人看到這一幕,有些無語,倪雅更是鬱悶的上前,一把將倪重陽手裡的皮鞋奪過來。“爸,你怎麼能讓丁局做飯呢?”
“沒事,讓他做飯,我幫他擦鞋,很公平!”倪重陽笑道。他看到龍叔,點了點頭,“老龍?來坐,還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吧!”
“是啊,倪老爺子身體可好?”龍叔說着走了過去,他也是納悶,因爲他確實和倪重陽沒有見過面,要說見面上次在農貿市場那次算是頭一遭了。
倪雅說不過倪重陽,就將鞋子扔在了一邊,正準備去洗手幫忙做菜,丁文化就端着一碗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你們都別坐着了,洗把手開吃了。”將湯放到餐廳的桌子上,丁文化雙手不住的在耳朵上搓着。
大家這才洗洗開始上桌吃飯。
這剛開吃,倪重陽就評頭論足起來,說什麼這個淡了,那個鹹了的。說的丁文化這個大局長不住的點頭歉笑。
“丁局,你手藝不賴啊!”龍叔吃着,倒是說了句公道話。畢竟丁文化這麼多年練就出了一手好菜,他也吃過幾回,總有種念念不忘的感覺。
“龍叔,你就別挖苦我了,湊合着能吃將就下吧。”丁文化說道。
“還行,比倪雅的手藝強多了。她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呢,咱這一把老骨頭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咯!”倪重陽插了一句。
“吃飯,這麼好的菜也堵不住你老的嘴啊!” 倪雅趕緊給倪重陽夾菜,倪重陽的一句話惹得她鬱悶老半天了。
丁文化和龍叔見了,不由得竊笑。
飯後,大傢伙坐在了一起,倪雅將那個檔案袋拿了出來,從裡面拿出鋼筆和照片,分別遞給丁文化和倪重陽。“喏,這個是龍叔從省城專門給你們帶來的。這可是省廳陳廳長送給你們的,對你們多好啊!”
只不過倪雅還沒欣羨過一會,就看着倪重陽拿着照片的手顫抖着,不一會就嗚咽起來。“柱子,柱子!”
大傢伙聞言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正猜測的時候,倪重陽從衣服裡面的口袋裡也拿出了一張照片,兩張照片放在一起。他整個人激動的不成樣子。
桌上的照片立馬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倪雅不明所以的安慰着倪重陽,同時打量着桌上的照片。
這照片是一個雙人照,大家一眼就看得出,照片是倪重陽和陳建功兩人的,不過照片很年輕,和另外那張照片一樣年輕。他們有着一樣的特徵,就是都穿着老式的軍裝。
“爸,這是你和陳叔叔的合影啊,那這位是?難道就是你所說的那個趙叔叔?”倪雅不解的問道,曾經聽倪重陽說過,他與陳建功是在部隊是戰友,另外一位和他們關係很好的哥們姓趙,也就是倪重陽嘴裡的柱子。
但是過多的信息,倪重陽也沒有多說,但是見着他這個樣子,倪雅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倪老爺子,過去的事情,留着回憶吧,哭壞了身子就等不了倪雅大喜的那一天咯!”丁文化看着倪重陽情緒激動,便接着倪雅的事勸了句。
“丁局,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幹嘛啊!”倪雅幽怨道。
這是倪重陽將三張照片拼在一起。“柱子,咱們哥三終於又在一起了。”
見着倪重陽哭的傷心欲絕的,倪雅也不好受,摟着他一個勁的捶着背。“爸,別傷心了,要不給我們說說這趙叔叔的事唄!”
“唉,說了你們也不懂。”倪重陽抹了一把眼淚,給了倪雅一個你們不懂的眼神。接着還是將他和陳建功以及這個柱子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這柱子真名叫趙保家,當年一起參軍去了西南邊境參加了自衛反擊戰。不過趙保家卻爲了掩護兩位兄弟,沒能活着回來,這也就成了他們二人畢生的遺憾。更讓倪重陽和陳建功遺憾的是,趙保家的妻兒他們至今也沒有半點音訊。這張趙保家的照片是當年留下的唯一一張遺像。
倪重陽轉業後,就在一家國企上班,直到退休之後,閒不住的他就拿着傢伙什幹起了擦鞋的活計。
衆人聽完,無不感嘆。
“倪老爺子,這柱子,不對,趙叔怎麼和一個人很像啊?”發現問題的丁文化問了句。
立時讓龍叔和倪雅紛紛附和,他們早就看出了端倪,本來龍叔還以爲方正是陳建功的親友啥的,現在看來這照片不是方正的了。
“你們說的是方正那小子?”倪重陽問道。三人不約而同的點頭。確實很像,真的很像。
“就是啊,怎麼就能長得那麼像呢?”倪重陽說着,拿起照片自顧自的上樓而去。完全不顧三人驚訝的神情。
過了一會,倪重陽停住說了句,“文化,那個鞋子你自己擦吧,”說完一擺手,直接帶上門進了房間。
三人錯愕了好一會,丁文化直接無語了,皮鞋上還有不少的鞋油沒弄乾淨,只能自己將就着弄一下了。
“怪不得上次老爺子會幫方正呢,感情是認錯人了。” 龍叔幽幽道。
丁文化一邊擦鞋,一邊問倪雅和龍叔:“這陳廳長那邊怎麼說的,龍叔那許省長又是怎麼說的?”
“沒說什麼,他們只是說梟陽的事情看情況,該查的就查,不過得注意影響。另外就是陳廳長給你的這支鋼筆,說什麼讓你找找他的同伴。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龍叔解釋道。
丁文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打量起桌上的鋼筆,很是納悶,“難道還有雙胞胎?”
“丁局,這個你就帶回去,要不就問問陳廳長。”倪雅打斷道,“我們是不是該對方正這小子採取點措施了,他現在成了遊民,我想着要是能把他招進隊伍裡對我們是一大補充,也免得他在外面有危害社會的危險。”
丁文化也有這個意思,不過從方正這些時間的表現來看,可能性不大,畢竟他的牴觸情緒很高,所以不能確定一定能成功,不過並不是說不可一試。
交代讓倪雅和龍叔做方正的工作,丁文化就揣着莫名其妙的鋼筆離開了。他不可能在這裡浪費時間,很多事情要去處理,首先就是和市**那邊溝通梟陽的事情,這件事迫在眉睫,恐怕拖久了要鬧出大亂子來。
丁文化走後,倪雅和龍叔聊了幾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方正的身份上來了。不過倪雅還是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對於收編方正這件事,龍叔表示不容樂觀。
“爲什麼?”倪雅不解。
“那小子和陳成搞在一起了,你覺得會有好事麼?”龍叔反問了句。“我們要小心點,別讓這小子真的成了陳成那夥人的工具了。”
“他要是敢做違法的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倪雅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