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回來的消息和那天被停職的消息一樣,瞬間就在交警隊不脛而走。大傢伙都開始對這位生不逢時的大齡青年捏了一把汗。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被被停職或是被下放了。雖然大家知道他可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是命運多磨終究要磨掉不少人的性子。只不過這個真理似乎在博文的身上並不適用。
一大早,博文也早早的來交警大隊上班,迎接他的和上次的陣容一樣,大家或鼓掌,或目視,總之這樣的場面即便是博文已經習以爲常了,但是依舊沒能忍住,竟然再次熱淚盈眶,只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他還沒來得及和大家打招呼,就被正站在陽臺上看着這一幕的丁立給叫了上去。
“還不快上來,等着我去請你?”丁立冷冷的說了句,就轉身回了辦公室。
“來了。”博文見狀,將又端回來紙箱子直接塞到迎過來王傑手裡,而後直接上樓報到。當他敲開丁立辦公室大門的時候,丁立那張苦瓜臉隨即映入到方正的眼裡。博文知道這次,他又少不了捱罵了。不過他也沒有退縮,徑直走了進去。
“大隊長!”博文給丁立敬了一個禮,而後站在原地,等候着丁立的發落。有點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直讓丁立看得搖頭不止。“你說你,到底讓我們說你什麼好?不就是讓你停職檢查反省,這倒好,竟然找到局長那邊告狀,你膽子不小啊?”
“大隊長,你說吧,怎麼處罰都可以!”博文正了正身子,已經做好準備接受任何不公的懲罰。
“懲罰?你跟我要懲罰?我可不敢,你是局長那邊的紅人,我哪有資格懲罰你。”丁立氣憤的不行,說了這句話已經喘着粗氣,有點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那你安排工作吧!”博文表情依舊,語速依舊。
“不用安排了,直接去巡邏,不,巡邏外加市中心江洲大道紅綠燈路口執勤。”丁立想了想,加了一條。“快去,別讓我在看到你!”
“完了?”博文問道。
“就這些了。”丁立擺了擺手,說道,“博文啊,其實你不能怪我,只是你做什麼都追求完美,不能不顧及領導的感受不是,沒辦法這樣的處罰,你就接受吧,我上面還有支隊長呢,我也無能爲力。”丁立說完,一擡頭,看着辦公室裡空蕩蕩的沒有了博文的影子,這纔將手上的簽字筆一扔,“這傢伙真是蒸不熟煮不爛的銅豌豆!”
博文的歸隊,最高興的要數他的徒弟王傑了,這不剛剛接過博文的物品,就來到中隊長辦公室裡幫忙擺放出來。
只不過當他拿出最後一個相框,還沒來得及擺在桌子上的時候,博文已經回來了,而且進門就直接衝着王傑吼開了。“誰讓你拿出來的,裝回去!”
“是!”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博文如此火爆,準沒好事,所以王傑愣住的手這才活動開來,準備去收拾桌上的東西,只不過他似乎忘記手上已經握着一個相框了。
只聽見哐噹一聲,相框掉地上,碎了。
“我,師傅,不好意思!我想辦法給你弄好!”相框平白無故的從自己手裡掉地上,王傑害怕的要命,生怕博文會勃然大怒。所以立即將碎片給撿起來,而後照着相框和照片開始拼湊。
“閒的沒事啊,拿上東西跟我巡邏去!”博文確實怒了,不過不是因爲相框碎了,而是看着博文這樣的做法而怒。
這個相框其實沒什麼東西,只是一個空白的相框,裡面的所謂照片也不過是一張相紙而已。王傑問過博文幾次,但是他就是不說,因而王傑一直以爲這相框一定有着深厚的寄意,所以打破了相冊比在師傅頭上動土的後果還要嚴重。
只不過這次博文的反應讓他有些意外。
看他還愣着,博文直接上前將相框連帶玻璃碎片和相紙直接扔進垃圾簍裡。“走你,那段青蔥歲月!”而後一拍手,看着依舊愣着的王傑,“還看呢,是不是要我動手你才走啊,趕緊的兩分鐘之內把我東西收拾好端到你們的辦公室裡,”
博文說完,直接摔門而出,留下王傑一人愣在原地,五秒鐘後,他終於是緩過神來了,直接就手忙腳亂的將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的網紙箱裡扔,之後就急匆匆的往交警隊隊員的綜合辦公室跑去。
這剛到門口,博文已經拿着裝備出來了。
“小子,還有一分鐘,樓下見不到你,今天中午別想吃飯!”博文指着王傑的鼻子說道,“還愣在這,要我抱你進去?”
“不,不用!”王傑一個激靈,不知道博文什麼時候又滿血復活了,這和以往的他一個樣子,喜歡折騰人。
“倒計時開始,五十,四十九——”博文一邊走着,一邊大聲報着數字,不光是王傑覺得有些不適應,在辦公室裡忙碌辦公的其他人也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冷麪之神又遭遇人生低估了!”
“說什麼呢,他這是滿血復活了,只有和我們在同一水平線上,他才能找回自己的青春!”
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議論着,見着王傑拿着照相機之類的執勤設備匆匆跑出來,所有人都不禁起鬨。“王傑,還不加油,你師傅已經開始報第二遍的數了,直接跳下去得了!”
“我儘量——”
… …
倪雅從江一集團離開,並沒有會警隊,而是驅車來到了人民醫院,這裡有兩位功勞顯赫的功臣,她不可能不放下面子過來看上一看。
在路上的時候,技偵人員就打來電話說巫雪凝撥了一個陌生公共電話號碼,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看樣子是有什麼行動要等她的通知。
巫雪凝的狡猾其實倪雅是早有預料的,不過沒想到她這麼機警,無奈之下,倪雅只能讓技偵人員繼續嚴密監控巫雪凝的一切動向,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醫院裡的情況比預想的要好很多,歐文的病情已經穩定,自從那天被石國平襲擊之後,特警隊員沒每天輪流換崗,對病房實施了二十四小時的嚴密安保措施,基本上做到了萬無一失。
蛇仔亮這幾天也沒有離開過,只是靜靜的陪在歐文身邊。所以倪雅沒有在歐文那邊多耽擱,直接叫上蛇仔亮去找方正,不過當他走到陳大美的病房外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讓人咂舌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清晰的堪堪入耳。
仔細一聽,再配合在門口看到的情形,他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方正這小子正在給陳大美做心理治療,只不過他的心理治療方式有點特別,人家會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交心,他卻拿着一個手電在嘴邊充當話筒,而後在房間裡放聲高歌,雖然醫院的們隔音還算可以,即便是他將聲音放得很低,但是噪音所經之處寸草不生,簡直民不聊生。
倪雅聽了一會受不了了,直接推門而入,將方正手上的電筒給下了,指着他喝道。“你有病啊,這大白天的鬼哭狼嚎,整棟樓都能聽到你在這賣唱了。”
“是麼?效果怎樣?”被倪雅和蛇仔亮兩人打攪,方正有些詫異,不過來不及多問,就準備再度開唱,“沒辦法,陳大美情緒不高,他還沒有從陰影裡走出來,我只能犧牲自己挽救他,你們就當作是免費音樂會吧,這樣的好事百年難得一遇,好好把握!”
“你——你看看陳大美現在怎樣了?”倪雅氣急的指着病牀上正縮在被子裡有點發抖的陳大美說道。
“沒怎樣啊,他不出來,所以我唱歌發功請他出來。”方正狡辯道。
倪雅和蛇仔亮兩人直接呆住了,他們沒想到方正竟然是如此奇葩。不過這會真正的受苦受難的同胞才顫顫悠悠的掀開被子,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靠,長方體,你想死啊,老子好不容易想睡個覺,就做夢夢見唐僧在這一直念念不停的嘮叨,原來是你這瘋子,你是不是有病啊!”陳大美雙手堵着耳朵,一臉鬱悶的看着方正。
“你確定你現在沒事?”方正上前推了陳大美一下,而後點點頭,“好了,看來效果不錯,你還想不想尋死覓活的了?”
“求你了,倪警官,把這瘋子帶走吧,我只是說夢話而已,他在這嘮叨了一上午,我受不了了。”陳大美委屈的哭訴着,最後直接下牀,嚷嚷着要出院。好在倪雅和蛇仔亮及時勸阻,再將方正這渾淡‘請出’病房,這才避免了一次不必要的麻煩出現。
倪雅徑自坐在樓道的椅子上,不時的指着方正,最後又無奈的放下手。“我真不知掉說你什麼好!”
“倪隊長,你消消氣,這小子只不過是經常性的抽搐,抽風只是一個時間段,過會就好了。”蛇仔亮笑道。
“你才抽風呢,我是爲了陳大美好!”方正義正言辭的爲自己的行動辯解。
“你看,這不又抽了!”蛇仔亮說着直接走到一邊,這時樓道里不是有些病號露出頭來,似乎在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三人。
倪雅見狀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真心想找個縫隙鑽進去。
“不是,倪隊,有什麼事嗎,是不是獎金髮放到位了?”方正這才恢復了正常。衝着一邊的蛇仔亮擠眉弄眼的,不過得到的迴應是一個白眼。
“獎金?你腦子裡整天就記得獎金?”倪雅直接站了起來,指着方正忿忿道。“告訴你,巫雪凝,也就是那個丁姐,已經開始行動了,在沒有將她抓捕歸案之前,你的獎金暫時不予以發放!”說完一甩手沖沖而走。
“不是,不能這樣啊,我缺錢!”方正招着手,不過倪雅已經一去不復還,只留下蛇仔亮無語的站在一邊,面對這樣一個犯二的二貨,還有什麼好的言語能表達他內心的感受呢?
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個解釋最恰當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