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盛大的婚禮
周成想回老家看看,正準備動身,一名衙役模樣的人飛馬馳來,交給他一封信。
原來是老師何潛的書信:子玉才貌雙全,舉世無雙,今有佳人,傾城之貌,才德俱美,佳偶天成。盼早日定下乾坤,鐘鼓樂之。
原來是一封催婚信。
何潛現已離開書院,在襄安縣當縣丞,同焦燁常有書信往來,何潛每年都要撥冗去拜訪焦燁幾次。他們情趣相投,無話不談。焦燁自感年事已高,焦漪、焦嫣至今沒有婚配,令他夜不能寐。
焦燁瞭解到漪兒的想法後,向何潛傾吐了自己的心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按照禮儀,周成應該主動一些,但是,他畢竟有過一次婚姻,並且經受了喪妻的痛苦,雖然他深愛焦漪,但是難免有所顧慮,不好開口。
何潛將此事記掛在心頭,考慮到戰事影響,他一直沒有付諸行動。合肥被官兵攻克後,他立即修書一封,命人火速送給周成。
周成接信閱畢,心頭洋溢着一股暖意,英俊的臉龐上顯露出幸福的神情。心想:老師善解人意,如同父親一樣關心我的人生大事,良師難得!
周成回到舒縣老家,首先拜見母親,然後將婚姻大事向她稟告:母親,孩兒想迎娶焦漪,不知您是否同意。
老夫人聽後非常高興,連聲說:焦漪,娘知道,娘同意,同意。幾年前,劉瓊的辭世讓她痛苦了很長時間,沒心思考慮兒子續絃之事。
流逝的時光漸漸稀釋了她的痛苦,周老夫人開始再次操心兒子的終身大事,她想同兒子商量,但幾次欲言又止。爲此,她心情焦急而鬱悶。今日子玉主動提起這事,她喜出望外。
周成:孩兒希望婚禮不要鋪張,但是在程序上,要一絲不苟,按照六禮要求,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等等,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進行。
周老夫人連連點頭,說道:應該,應該,人家焦漪是個黃花大閨女,我家千萬不能失了禮數。
周老夫人將周成的生辰八字交給媒人帶給焦燁,也就是過大貼、換鸞書,也稱爲通書,然後正式定約,向焦家送去一些財物,再確定婚娶吉日……
令焦燁合不攏嘴的是,焦嫣的婚事也有了着落。一段時間以來,儘管人家都說兩個孩子國色天香,但是她們沒有正式婚配,焦燁感到自己沒有盡到責任。
那些日子,他天天占卜,也沒看出有什麼好預兆。他焦急不已,沒料到喜從天降,兩個孩子的感情有了歸宿!過去,多少名門望族提親,兩個孩子想都沒想,一口回絕。
幾年前,他本來以爲周成和漪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周成迫於母命,同劉瓊婚配了。此後,前來提親的人踏破門檻,焦漪沒有嫁出去的意思。焦燁愁眉不展,可謂傷透腦筋。但他始終尊重女兒的意願,不規勸,更不逼婚。
聽說周成已經納采,趙權非常懊惱,心想:周成去了一趟合肥,不僅攻下固若金湯的要衝,而且抱得美人歸!而我卻毫無收穫,這個狡猾的劉隧,嚴加防範,想要攻取六安,簡直比登天還難!
高璜委託桐儒書院原副掌門鄭紅做媒。鄭紅精通禮儀,說媒也是他的強項,欣然接受美差,擇吉日良辰,沐浴更衣,親上焦府提親。
幸福突然來臨,焦嫣內心像喝了蜜一樣。
浮槎老人得知後感到很高興,根據焦燁所請,親自爲兩對新人擇定吉日良辰。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兩對佳偶同時舉辦婚禮。在萬衆矚目下,婚禮成功舉辦——雖然不是最排場的,但是有史以來,婚禮的主角,尤其是周成與焦漪,是最般配,最完美的,同他們相比,有些佳偶也許相貌出衆,但是才德相對遜色;有些伉儷也許才德俱佳,但是相貌差強人意。
他們的婚姻具有強大的吸引力,時人乃至後人,都不時地將目光投向這場婚禮——不言而喻,目光很複雜。
桐儒書院原管事馬海聽說高璜、周成在同日舉行婚禮後,備好禮物,派使者送給他們。他送給周成和焦漪的禮物是琴和瑟,寓意夫妻恩愛、琴瑟和諧;他給焦嫣和高璜送了一張精美絕倫的弓。
書院原諸子博士趙訓連連搖頭:難道馬管事及其身邊人都不懂禮儀嗎?真是會送禮!送弓幹什麼?弓是兵器。兵者,兇也,用它作爲婚慶禮物不吉利。況且只有弓,沒有箭,這不是嘲諷高將軍箭術差嗎?我看,應該將禮物退回去!
使者聽了這話,從容答道:先生此言差矣,管事說有弓無弦難射箭,弓離不開弦,弦也離不開弓,只有二者緊密結合,和諧統一,才能射出最準的箭。他衷心希望高將軍命中目標,實現宏願,同時祝願將軍夫婦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衆人聽了,連連稱讚。
高璜聽了也非常高興:馬管事爲人厚道,我相信他是不會嘲笑我射術不精的。
高璜藉着酒興,對周成說道:子玉,今天是你我大喜的日子,眼前高朋滿座,你替我們彈一首曲子答謝大家的美意,好不好?!
衆人聽後,一致叫好。
於是周成彈奏起來,衆人都豎起耳朵聽,現場變得鴉雀無聲。
周成面對古琴,心潮澎湃,美妙動聽的音符如清泉流淌,如雲彩變幻,如蜜、如酒、如詩,如春雨,更如絕妙的舞蹈,使周圍的事物都像是塗上了溫暖的色彩,讓人覺得心裡很暖和、舒服。
但是,也有人很不高興。趙權在喜宴上喝得大醉。他鬱悶不已,心想:自己曾經幾次向焦漪示愛,可是,她冷冰冰的,原來她心裡裝着周成!周成同劉瓊婚配時,她的愛也沒有動搖,一等就是這麼多年。假如劉瓊不死,她興許會等候終生!真是想不明白:爲什麼在焦漪眼中,周成會有如此大的魅力!
這些想法不啻自我戕害的精神毒藥,他越想越感到痛苦,他長嘆:唉!這太不可思議了,愛情,愛情的力量能使一個具有驚世之美的女子如此癡情!
他在內心詛咒起來:周成,你是妖,你讓我愛的女人不愛我,假如沒有你,她一定會愛我的!周成——我的情敵,我豈能讓你幸福?!我對焦漪的至愛已經使我難以愛上別的女子!我不是野蠻之徒,我需要我至愛的人做我的終身伴侶!可是,焦漪從此屬於周成了!周成,可恨的周成!可惡的周成,你摧毀了我的夢,你摧毀了我的幸福……
趙權是看誰都不順眼,變得不講理、變得兇狠、惡毒、殘忍起來,一時淪爲不逞之徒。
周成彈奏的樂曲優美動聽,令正常人三月不知肉味,但是對趙權而言,是嘲諷,是打擊,如凜冽的寒風讓他瑟瑟發抖,如閃着寒光的利刃在摧殘他的自尊。
巢梅也很痛苦,她一動不動地躺着,她的缺席並不令衆人生疑,因爲許多人知道她的臂傷沒有痊癒。
但周芳知道更多的實情,她藉口去陪伴巢梅,在婚宴進行一半左右時,匆匆退席,來到巢梅身邊。二人四目相對,同病相憐,因爲周芳的意中人高璜成了焦嫣的新郎!
周成的部下王波在合肥之戰中最先發現趙寧藉以逃跑的暗道,並且搜到趙寧平時藏匿的大量玉石珠寶。周成很欣賞他的細心和幹練,重賞了他。
王波和手下士兵很尊敬自己的統領,聽說他結婚,非常高興,特意製作一艘木船——比真船小,大概一人多長,半人多高,船舷上面刻着“同舟共濟,白頭偕老”八個大字。這八個字不是簡簡單單刻出來的。仔細一看,每一筆每一劃都鐫刻着幾個士兵的名字,這是他們親自刻上去的。
對於這份別緻的禮物,周成十分看重,因爲它凝結着將士們的深情厚誼,他非常高興。
焦漪看到船頭上還有兩個雕像,驚喜地問道:這是我們嗎?子玉,左邊的那個真像你!
周成微笑着說:右邊的那個也很像你!
焦漪高興地對王波等人說:謝謝你們!
王波:將士們祝你們像船頭上的人一樣永遠年輕、快樂!
周成:謝謝將士們,你們的真誠祝願我們心領了!周成眼眶潮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