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力勸她,皇后到底是同意了,於是便讓宮人去拿來了幾個紙鳶,讓素芝爲皇后將紙鳶放起來畢竟她能放放線已經很不錯了。
而另一旁,沈言輕雖說是幫林知寒先放起來,但她自己可是玩得不亦樂乎,畢竟從前也是沒放過的,所以琨玉也在旁邊幫忙。
由着琨玉在後頭拿着線筒,她舉着紙鳶在前頭拼命跑拼命跑,不禁笑出了聲,一下子顯露了本性,“琨玉來呀,琨玉,你擡一擡!”
她的笑聲似銀鈴般悅耳,讓皇后不覺多看了兩眼,只與林知寒含笑道:“你這丫頭倒可愛得緊。”
靜默了片刻,林知寒纔開口,“正是。”
林昭揮手讓人都退下,待人都散開了,他方看着林知寒,“是誰?”
“桂姨娘。”
林昭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想起來,桂姨娘是他領入府的女子,那時候她約莫才二十來歲,花一般的年紀與面容,還有個很好聽的名字,蘭絮。
但是因爲她喜歡極了桂花,所以才稱呼她爲桂姨娘。
她很黏人,也很愛撒嬌,與冷冰冰的林夫人截然不同,也正是因爲如此,林昭纔將她帶入了林府,感覺她爲這林府帶來了春意。
儘管之後,陸陸續續的花一般的女子也進了府,但桂姨娘總是不一樣的,雖然她漸漸的也因爲這麼多的女子而改變了,她唯一做錯的是付出了真感情。
林昭不禁出了神,片刻之後,纔看着林知寒道:“絮兒不會這麼做的。”
林知寒道:“女兒知曉父親待桂姨娘與衆不同,但此事確實是同所爲,包括之前女兒中毒。”
“她竟然對你下了毒?”林昭有些震驚地看向了她,“情況屬實?”
林知寒點了點頭,向他述說着上次發生之事,當聽完事情的所有經過後,林昭也陷入了沉吟之中,說出了一個她們還尚未知曉之事。
“堯三品,他是二皇子之人。”
林昭這人,向來不過問一切府中之事,她們都未知曉的,他又怎會知道,難道遊歷賞美是假,遍尋人才纔是真。
見她沉默不語着,林昭及時地開了口告訴她,“別多想,此事只是我無意中得知。”
林知寒只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林昭看着她,不覺想嘆口氣,他這個女兒,最像的便是她的母親,一味的淡漠冷靜,難能見到她有過度的情緒起伏,倒是和他這個父親全無半分相像之處。
林知寒當即站起了身來,“父親好好將養着,女兒明日再來探望。”
說完,她行了一禮便轉身去了,林昭連挽留的時間都沒有。
沈言輕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見林知寒出了來,忙上前去爲她將斗篷披上了,“璟娘,怎麼了。”
林知寒由她弄着,只輕搖搖頭,“無事,我們回去休息吧。”
兩人慢慢的走着一路回了青藜院去,林知寒突然問道:“言輕,你的父親,平時同你是怎樣相處的?”
沈言輕只笑道:“我爹那人啊,就是個普通的農夫罷了,種田燒菜,會的可多了,只是我貪懶,不願跟他學,他也疼我,並不曾強求我學這或是學那。”
說到這裡,她頭腦中那些歡快的記憶都涌了上來,想到從前父女倆日常相處的場景,只不住笑着,“我爹說了,這人在世上,不求別的,只求快樂康健一世。”
話音剛落,她便想到林老爺與林夫人,一時倒有些心疼於林知寒了,眉眼便放柔了幾分。
林知寒靜默不語,兩人一路走至院中時,卻見琨玉拿着燈,披了外裳站在房門外,見了她們,只迎上前來,“這深夜裡的,去了何處,怎麼也不說一聲。”
沈言輕只笑道:“是剛纔有人來回話說老爺醒了,我陪小姐去看看。”
琨玉應了聲,將門簾替她們攏起來,林知寒默然走了進去,沈言輕對着琨玉一笑,也進了去。
待進了屋內,沈言輕上前爲林知寒將斗篷脫下了,放至旁邊的架子上,又上手爲她脫了外裳。
林知寒當即坐在鏡前,沈言輕將衣裳掛了便過來爲她拆着釵環。
鏡中的女子,容貌可算傾城,隨着長髮逐漸散下,略有幾分西子捧心的春睡之意,只是雙眉若蹙,似含愁苦,令人難免有幾分心疼。
沈言輕拿梳子爲她梳着發,她的頭髮長而順,又烏黑透亮,倒未有掉髮。
“璟娘,莫太憂慮了。”
沈言輕見她這般,定是還爲林昭發愁,只勸解她。
林知寒只站起身來,向着牀邊過去坐下了,“我只是有些……”
“糾結是嗎?”
沈言輕含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你這個父親,從前對你便不太上心,後來還知曉了你有個生父,所以你在糾結於對他的感情,特別是這種情況。”
林知寒不禁看她一眼,想她不愧是自己喜歡的人,果然心思靈巧細膩,沒有錯看了她。
“言輕。”
不過輕喚她這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言輕將被子薰了薰才掀開讓她躺下了,自己則過去將燈芯剪了,才上了牀去。
待兩人一同躺好後,片刻,林知寒方纔開了口,“父親雖常不在府中,每年生辰,其實都會按時派人送禮來的。”
沈言輕翻身過去面向她,聽她繼續說着。
“自從知曉過去之事,我好像便了解了幾分,父親與母親本就是無愛的結合,若不是因着……倒不如和離來得痛快。”
沈言輕握住了她的手,“璟娘,不如,你跟我走吧。”
她突然說這話,林知寒當即轉頭看向她,眼中幾分詫異,沈言輕卻異常認真地看着她,“璟娘,你自己是知道的,你孃的現在,就是你的以後,你和太子,是無愛的,對吧?”
林知寒沉默了,她與裴延堯確實談不上愛,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雖然有時裴延堯那萬分真摯的眼神甚至差點連她都騙去了。
聽皇后這樣說,林知寒當即道:“姨母莫怪,言輕被我寵壞了,性子一向如此跳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