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件造型獨特紫砂壺的真僞方飛揚是鑑定出來了,但是要怎麼跟這位顧客解釋,方飛揚低頭不語,正在組織語言。
“鍾先生,你好,這物件是什麼來歷?能和我們說說嗎?”
鍾南行沒有因爲方飛揚的年輕而小瞧他,相反,他聽見方飛揚問他話,心裡還有點緊張。
“這一套紫砂壺茶具是五年前我去宜興出差,在當地一個老鄉家裡無意發現的。當時我看到這東西以後,立即被紫砂壺的魅力折服了。所以就動了買下來的念頭,我跟老鄉幾番交涉,用了一萬塊買來的。”
鍾南行簡單的將這套紫砂壺的來歷講述了一遍給方飛揚聽。
方飛揚靜靜地聽着,也不着急說話。
等顧客說話了以後,方飛揚淡淡的一笑,問道:“聽這個情況,看來鍾先生自身是一位古玩收藏家嘍?”
“我,我也談不上是收藏家,充其量就是一個古玩愛好者。聽父親說過,家裡祖上倒是有先輩開過古玩店,不過**的時候破四舊,把那些值錢的玩意兒全部都毀掉了,現在想想就心疼。”
方飛揚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撥弄了一下桌子上的高仿紫砂壺,問道:“鍾先生既然是一位古玩愛好者,那麼你肯定認爲自己留到現在的這款紫砂壺是一件真品了吧?”
“這...這個,我也不敢確定,今天來的目的,也想請拍賣行的專家給鑑定一下真僞,給評估一下值多少錢?但是說句心裡話,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精心的愛護這件紫壺,幾乎天天擦拭把玩。”
方飛揚沉吟片刻,給了鍾先生一個抱歉的眼神,說道:“不好意思,鍾先生,我不得不告訴你,你今天帶來的這套紫砂茶具是一件仿品。雖然他壺底有落款‘冰心道人’,但是這件東西並不是大師的真跡。”
喝了一口咖啡,方方飛揚又說道:“不過,東西雖然是仿造的,但是造壺之人的手藝還是相當的精湛,應該具備相當高的燒製紫砂壺經驗。我認爲你可以留着繼續把玩,將來傳給自己的子孫後代,說不定到那個時候,這套茶具就爲成爲名符其實的古董了。”
鍾南行聽見方飛揚的話,臉上明顯露出失望的神情。
“原來是仿製的啊?看來我還是不適合學人家玩古董收藏。”他長嘆一口氣,又默默的將東西裝進了盒子。
不光,鍾南行失望,張靠山也無奈的搖了搖頭。原本他還以爲客戶委託他們拍賣的東西是一套精品傳世古董呢。如果真能有一套紫砂大師塑造的精品佳作,等到下一次專場拍賣上壓軸出現,那影響力和意義是巨大的。
只可惜,方大專家已經有了結論。這東西只是一件高手仿製的紫砂壺。這樣的話,就沒必要繼續談委託拍賣的事情。
張靠山對自己兄弟的話,絲毫不懷疑。
既然自己心愛的寶貝只是個仿品,鍾南行將包裝紫砂的盒子放進了身邊的那個黑色皮包內,準備起身回家了。他已經有點心不在焉,似乎忘記了他還帶來另一件東西。
方飛揚倒是目光敏銳,一眼看見了包裡還有體積偏大的盒子。
“鍾先生,我記得你剛纔說這次帶過來兩件物品,是不是?”
鍾南行神情一愣,聞言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說道:“對哦,我在家裡還發現了一件東西,這次順便也帶過來的。另外這個東西本來我沒抱多大希望,一心只認爲那件紫砂壺是個老物件。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
說着,鍾南行又捧出那個體積較大的盒子。
他從盒子裡先把最上面的一層泡沫填充物拿掉,裡面是一家瓷白髮亮的東西。
難道是瓷器?
掏出來放在桌子上以後,方飛揚定睛一看,這才認出是一副正方形的瓷板畫。
瓷板畫,顧名思義,是指在平素瓷板上使用特殊的化工顏料手工繪畫、上釉、再經高溫燒製而成的一種平面陶瓷工藝品。
瓷板畫可裝裱、或嵌入屏風中,作觀賞用。瓷板畫最早可追溯到秦漢時期,而真正意義上的“瓷板畫”則出現在明代中期。從清中期開始,瓷板畫的發展走向了興盛。
瓷板畫品種多樣,有青花、青花釉裡紅、五彩、素三彩、鬥彩、粉彩、墨彩、淺絳彩等,圖案內容涉及面廣,包括人物、山水、花卉、蟲鳥、魚藻及吉祥圖案等,形制則有長方、圓形、橢圓、多方、多角、扇面等多種形制。
一般的瓷板畫都是以陶瓷爲載體,以國畫爲視角。有機的將國瓷、國畫兩種古典精粹互補融合,開闢出“國畫瓷板畫”的新領域,實現了國瓷與國畫的一次華麗升級。
而鍾南行拿出來這幅話,方飛揚完全看不懂畫的是什麼,整個瓷板上就是彎彎曲曲的黑線條,就好像毛毛蟲爬過的一條條痕跡,沒有任何國畫的表現手法。
如果硬要說它是藝術的話,那就是抽象派的展現。
反正只要是視覺正常的人,就看不這是一副畫。
鍾南行一共從包裡依次拿出四副瓷板畫,這四幅瓷板畫每一幅的面積差不多和半張A4紙面積差不多大,並且每一副的圖案“抽象”的還不一樣,那些粗細不一的黑線上下起伏,有的還連成橢圓形的圈圈。同時瓷板上還有幾處色彩加重的地方,不知道是當時燒製的原型就是這樣,還是後期沉積上去的污跡。
張靠山一看客戶掏出來的第二件東西還不如前一件的紫砂壺呢。那紫砂雖說是仿品,但至少有模有樣、造型精緻。
眼前這個呢?
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當時這位瓷板畫的畫家想表現什麼的“意境”啊?還是在夢遊的時候隨手塗鴉而成的啊?
“鍾先生,恕我眼拙,你這件物品,我可看不明白啊?”
鍾南行不好意思的回答:“不瞞張總,這四幅畫連我自己也看不懂,湊合着看有點水墨山水畫的意思,我猜想是不是畫家表現的手法可能誇張豪放了一些吧。”
“呵呵...”方飛揚被鍾南行的話逗樂, 他說道:“那你說說這四幅瓷板畫有什麼來歷嗎?”
鍾南行說道:“這東西可不是我從別人手裡買的,而是在我父親從老家舊屋的牆面上摘下來的。打從我記事的時候就看過這四幅畫,後來父親將它放進家裡的車庫裡,一直到現在。我也是前兩天整理舊東西的時候再一次看見的,就趁着這次機會一起帶過來給專家看看的。”
方飛揚認真的聽着鍾先生說的每一句話。
這東西如果確實向對方所說,那也算一件老貨了。因爲鍾南行已經四十多歲了,這四幅瓷板畫至少傳世了四十年了。
再加上方飛揚想到,鍾南行之前說過他祖上有先輩經營過古玩店。這個信息頓時涌現在方飛揚的腦海裡。
那麼這些畫風抽象難解的水墨畫是不是鍾南行家的先輩留下來的呢?
抱着試試看的態度。
方飛揚展開了神秘的感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