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福華和胡廣森兩個老頭競價的時候,季老爺子臉上滿是渴望神色,對於他們這樣的藏家名家而言,東西的價格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於某類物件過於稀少,很多時候並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
季老雖然一把年紀,但是他自己本身還經營着一家茶樓,一家古玩鋪子,平日沒事和一幫老夥計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交流藏品,根本就不缺錢。再說他們腳下的這棟高級商務會所就是他兩個兒子的產業,他們季家的朗庭國際集團在華夏各地都開設豪華高檔酒店,涉及餐飲娛樂,旗下總資產過億萬,退一步來說,就算當老子的沒錢,想玩塊石頭,兒子能不出錢嘛。
所以,季福華從來沒考慮過錢的事,一聽胡老頭喊着要買下這塊大紅袍雞血石,急忙跳出來橫插一腳。這樣的晶瑩透亮、血**滴的全紅雞血石可不多見呀,過了這村可沒有這店嘍。
“小同志,我雖然沒有季老頭那麼有錢,但是爲了這塊大紅袍,我也豁出去了,我再多加三百萬,一共兩千五百萬,你看怎麼樣?”
胡廣森也急了,高聲叫喊道。雖然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的,可也沒辦法,俗話說商場如戰場,玩收藏的人遇到中意的物件,更是不會輕易放手,有些藏家爲了得到喜歡的東西,甚至都能幾年如一日的去磨賣家。
現在好東西就在眼前,他豈能放棄。別忘了,胡廣森還有一個“石癡”的綽號,這不是白叫的。
方飛揚當真無可奈何,爲什麼這兩位還沒等到自己表明態度就互掐起來了呢。難道我就不能自己留着把玩嗎。內心想法歸想法,他急忙先穩住眼前這兩位老專家,他陪着笑臉說道:“胡老先生,你就稱呼我‘小方’吧,或者‘飛揚’也行...”
方大老闆總覺得這‘小同志’的稱呼怪怪的。
接着他又調節道:“兩位都歇會啊,咱們進來都站了半天了,不如先坐下說吧。這裡有幾張小凳子,雖然簡陋了一點,先坐下休息一會...來,季老、向老、胡老。”
地下車庫裡隔出來的這處擺放解石機的房間原本是季雲意高檔跑車的維修間,裡面僅有三張熟料凳子,也不高,屬於那種小坐墩的式樣。季福華還有另一層身份,那就是形意拳大宗師,內家拳術形意門的掌舵者,他一身本領出神入化、體內氣血澎湃,怎麼可能站了一會就覺得累呢。
但是胡廣森則是個普通的老頭子,本身就額頭上就爬滿了法令紋,歲月已經不饒人了,進來這間車庫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聽見方飛揚好意相勸,也不客氣,先氣鼓鼓的一屁股坐下來,養養精神再說。
向和林也是不聲不響的蹲坐了下來,但是這位金陵古玩商會的會長,明顯有心思,眉頭微皺,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方飛揚接着說道:“兩位老前輩,如果因爲這塊大紅袍雞血石,導致你們出現爭執,傷了感情,那小子可就罪過大了。到時候讓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了,可要責怪我的...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我自己留着‘大紅袍’,你們也不用再掙了...”
“別呀,小方,你這不是讓我們眼看這到嘴的美食,只聞到了香味,卻不能下嚥嘛,這可是要饞死人的。”
方飛揚本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心急的季福華打斷了,季老一個箭步竄到方飛揚面前,拉起他手,將他拖到房間的一邊,那語氣近乎懇求,說道:“孩子,就當幫師叔一個忙,我出三千萬好不好?你放心,宋龍山不會責怪你的,我確實是太喜歡這塊石頭了,今天要是得不到手,我會每天睡不着覺的,你也不想看着師叔每天失眠吧。”
“額...師叔??”方飛揚有些無語,嘴角肌肉苦笑的抽搐了一下。要是關係論輩分,季老和師傅宋龍山確實好友,兩人關係密切,也同是門派宗師。但是這層武道派別身份由於門規所致,沒有對外宣傳,暗地裡自己知道就行。
現在爲了這塊極品大紅袍,季老爺子連“師叔”的招牌都打上了。
方飛揚自從在宋龍山的帶領下,涉足到古玩行業,私人收藏到的精品寶貝也不少,每一次有人提出高價收購,他都能毫不猶豫的拒絕。今天這次卻是最苦惱的一次,再怎麼委婉的措辭,也繞不過像季福華這樣的古玩收藏界老鳥。
有的時候,拒絕想拒絕一個人都這麼難!
方飛揚使勁抓了抓頭髮,長嘆一口氣,心道:算了吧,既然季老爺子這麼鍾愛這塊大紅袍,就讓給他吧。回想起來,去年自己還是一個渾渾噩噩的電子廠員工,到手的第一桶金就是將那塊老坑端硯轉賣給了季老爺子。季老不但給出了合適的價錢,還附帶贈送了一張朗庭國際的白金會員卡給我,說起來和他也蠻投緣的。
“那...老爺子,看來這東西是沒本事留在身邊了,你要就拿去吧”
方飛揚既然決定了,索性快刀斬亂麻。大紅袍直接轉給季福華,免得“石癡”胡廣森繼續喊價。
“哈哈,好師侄,回頭我傳兩招形意門絕學給你,讓你多一技傍身,嘿嘿...”
季福華開懷大笑,又低聲衝着方飛揚眨了眨眼睛。
胡廣森雖然有一個“石癡”的雅號,也是圈內玩奇石的大玩家,奈何財力不如季福華雄厚啊,又不像季福華那樣和方飛揚的關係特殊。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塊雞血石之中的極品大紅袍已經產生的新主人。
胡廣森大叫季富華不厚道,偷偷地將小方叫到一邊打親情牌。
季福華活了一大把年紀,在這些老夥計面前,也不怕耍無賴,滿臉得逞的“奸笑”,說道:“這叫競爭策略,做生意就得這樣...沒事,今天你和方飛揚也算認識了,下次他再撿到‘大紅袍’第一時間通知你,我絕對不和你搶。”
“呸,老傢伙,你以爲這大紅袍是菜市場的蘿蔔白菜呀,說有就能有的啊,這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不懂別亂說,說出來笑死人。”
胡廣森鼻子裡出着氣,忿忿不平的說道。
話是這麼說,但是胡廣森不知道,只要眼前這個年輕人願意,跑到昌化雞血石集散市場中,在成千上萬塊的原石中守株待兔盯着個把月,想再淘出一塊大紅袍,其實也非難事。
季福華被胡廣森嗆了一頓,也不氣惱,搖頭晃腦的說道:“好了,**,別擺着一副苦瓜臉了。這不小方這裡還有一塊料子嘛,你剛纔也看過,這塊料子我替方飛揚做主了,無論解出來什麼品質的,都讓你,我也不和你搶,哈哈!”
“你倒是好算計...大紅袍如果歸我,地上這料子切開後,我也不跟你搶...”
胡廣森心裡不平衡的叫嚷道。
方飛揚聞言又是一頓苦澀,這塊中檔的料子原本想掏出來以後刻兩枚情侶印章,和蘇雅芝一人一個的。現在被季老爺子就這麼自作主張的賣掉了。
這位師叔不把自己當外人呀,看在他那句傳授絕學的承諾上,就忍了吧。
到時候可不是傳授兩三招能打發我的,要學就將你一身本領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