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前看着對面神色激動的奧伯特，心中頗爲無語。
“奧老哥不講信譽啊……”
開始說好了就問幾個問題，結果奧伯特說話不算數，吳前都數不清楚他到底問了多少問題，因爲從第十個問題開始，他就沒有再認真的聽。
“沒想到方囡琪還真有些本事，還以爲她就只會喝呢，沒想到從葡萄種植到釀造的知識全部有涉獵，人才噢……”
“知識果真是第一生產力，知識改變命運！”
吳前看到身邊伸着脖子和奧伯特對答如流的方囡琪，從未有哪一刻覺得她如此可愛，嗯，比吃胡蘿蔔的時候還可愛。
懷特恩一開始也很專注的在聽兩人一問一答，但他看到奧伯特面色發紅後，緊張壞了，趕緊站起身走到奧伯特身邊扶着他。
奧伯特雖然身體不錯，但畢竟已經耄耋之年，多多少少有些老年病。
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一個比一個古怪，奈何方囡琪幾乎全部從容應答，其間唯獨在關於葡萄酒年份的問題上漏了一個。
這讓奧伯特又驚又喜又擔心，驚的是對方關於葡萄酒方面學識的廣博，喜的是居然能遇到這樣一位年輕人，擔心的依然還是之前的問題，對方回答了問題，接下來自然就要開始商議股份權益等問題了。
“最後一個問題！”
奧伯特不甘心，還要問。
吳前站起身揚了揚手，笑道：“奧伯特先生，你這樣就不對啦，你一開始說幾個問題，現在都問了有二十多個問題了吧……唔，夠了吧？”
懷特恩在一旁不住的點頭，他真害怕奧伯特激動過頭暈過去，極力贊同吳前的話。
方囡琪對吳前出聲止住這場問答有些不滿，她一臉嚴肅，一副嚴正以待的樣子，那模樣好像在對奧伯特說，你來呀，你再來呀，我不怕！
實踐方面方囡琪自然不如奧伯特，但書面理論的東西，還真是非常過硬。
奧伯特到現在已然明白，第二大股東對葡萄酒的領悟十分有限，但他身邊這位小姑娘是真有本事。
不管如何，對方身邊有領域中的行家。
奧比特緩緩坐下，笑着道：“一時興起，就忘記之前說的話了，哈哈，吳先生提醒的對。”
“沒想到吳先生身邊居然有對我們這個行業如此瞭解的人才，真是你的幸運啊。”
一句話道明，你也不用作戲了，都是別人替你回答的問題，你個小子運氣真好！
吳前沒有絲毫的作作，哈哈一笑，道：“方囡琪對葡萄酒頗有研究，我時常和她探討相關的問題，學習了很知識，受益匪淺。”
奧伯特笑着搖頭擺了擺手，道：“種葡萄、釀酒說白了就是農活，葡萄酒就是農產品。有錢人，還是如吳先生這麼年輕的有錢人，有幾個會對農耕細作感興趣。”
“不過方女士的表現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從她身上我看到了‘女魔頭’和‘鐵娘子’年輕時候的風範，哈哈哈。”
“女魔頭”就是拉露·比茲·勒樺，“鐵娘子”是安妮·克勞德·勒弗萊，兩位女性都是勃艮第傳奇一般的釀酒師，可惜就是綽號不怎麼優雅。
“不說那些了，我不會食言，不知道吳先生想對酒莊亦或者你的股份權益有什麼意見，我們可以商榷，不過要儘快，日落之前我還要去葡萄園逛一圈。”
吳前拍了拍方囡琪肩膀，讓她坐下。
“明人不說暗話，奧伯特先生你也猜到了，我對葡萄酒行業一竅不通，所以酒莊方面的事情，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我只對葡萄酒的銷售環節有些建議”
銷售環節有一大部分是由懷特恩管理，他之前就猜到，新股東很有可能打算在銷售環節做出一定改變。
他整了整西裝，正襟危坐，道：“吳先生，請講。”
吳前道：“我知道酒莊現在是採用的配額制銷售，只會把酒賣給大名單上的客戶，也只有上了大名單的客戶纔有資格從酒莊採購，對吧？”
懷特恩點頭，道：“是這樣。”
用這種方式進行銷售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實在是供不應求，全球多少人想要買，可一年就幾萬瓶。
“那不知道，這份配額大名單上，有多少島國人和島國的頂級餐廳？”
懷特恩一愣，他和奧伯特對視了一眼，不明白吳前爲什麼要問這個。
康帝酒莊的配額大名單並不是有錢就一定能上的，全球有錢人何止兩百位，有許多人擠破頭想要上大名單，可惜就是未能如願。
而且就算上了大名單，也不一定就穩妥，隨時可能因爲一些無傷大雅的行爲，被酒莊剔除出去，還沒處喊冤。
地地道道的賣方市場，一切解釋權歸酒莊所有。
大名單上的島國人屬實不少，這是必然的，因爲之前三十年高島屋株式會社持有近半股份，當然會對島國人大開方便之門，降低一定的門檻。
懷特恩從他面前抽出一個文件夾，打開了之後掃了一眼，道：“確定爲島國國籍的客戶有三十七人，餐廳有二十五家，另外還有幾位客戶已經從島國移民，如今分別在加拿大、瑞士……”
三百餘之中佔據了六十二個名額，這個佔比不可謂不高，島國人在大名單上的數量，比法國本地的人和餐廳還要多，是天朝的七八倍！
如果不是吳前問起，懷特恩和奧伯特不想提這些事情，因爲這裡面的人或餐廳絕大多數都不是他們的意思，完全是高島屋株式會社的安排。
吳前點了點頭，道：“奧伯特先生，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參與這份配額大名單的修改吧？”
奧伯特心中煩悶勁兒又上來了，前三十年被島國人搞的烏煙瘴氣，現在來了一位天朝富豪，又打算折騰一番，何時是個頭啊。
“自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吳先生打算如何修改？”奧伯特答道，他近年已經少有參與，但最後還是會摟一眼。
吳前哼哼一笑，道：“我要求把這份大名單上所有的島國人和島國餐廳全部劃掉，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