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有着邪神的。
不論‘星空探索者’、‘夢境之主’、‘原初之火’、‘復活之神’還是‘奧法主宰’,都是被知識之神教會確認的邪惡存在。
信仰祂們或許會獲得一些力量,但隨之而來的‘污染’也十分強烈。
任何邪教徒,都是被知識之神與自然之母嚴厲打擊的存在。
“我……”
烏茲維奇的表情一變,浮現出些許的茫然:“我的信仰一直是真理,是確切的歷史,是被掩蓋的真相……我只是得到了一份古代文卷,讓我向月亮之上的偉大存在祈求,獲得真實的歷史記錄……”
瓦倫與費奇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不自覺地摸到了武器:“放輕鬆……我們並沒有惡意。”
有的邪教徒,被污染之後還認爲自己是正常人,表現得也跟普通人無異,只有在受到刺激的時候纔會展露出邪惡與恐怖。
“祂自稱……歷史的記錄官、遠古之支配者、造物主的門徒……祂的尊稱是……月之匿者!”
烏茲維奇的表情越加不對。
他雙目迷離,似囈語、又似誦唸着什麼,在嘟囔之中,他的身軀赫然發生了變化。
一根根肉芽般的觸手,從他的臉龐、他的手臂、他袒露在外的肌膚上形成,宛若豆芽一般,長得飛快。
‘怪物化……污染加劇了……’
瓦倫已經拔出了火槍。
邪神不一定會主動污染信徒,但只是信仰與溝通的‘聯繫’,就足以讓普通人類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不要這樣,我們是來幫你的。”
費奇撐開了隨身攜帶的黑傘,準備隨時抵禦來自烏茲維奇的攻擊。
“是的,幫我送進檢定所……然後再一把火燒成灰燼?不要試圖欺騙我……我本來也是檢定所的人,知道這一套程序……”
烏茲維奇所化的肉芽怪物咆哮一聲,身軀徹底異化。
它的衣服撐裂,好像由無數肉瘤與觸手組成的怪物,皮膚撕裂,現出粉嫩中帶着血紅的肌肉色澤。
“他已經沒救了……”
瓦倫似乎對費奇說了一句,拔槍射擊。
“是的,完全轉化成了怪物。”
費奇按動傘柄上的開關,從傘尖中冒出火焰。
熊熊!
烈焰之中,怪物表面的皮膚焦黑掉落,卻還在不斷前進。
唯一保持着原狀的頭顱上,嘴巴開合着,用模糊的聲音低低誦唸着什麼:
“古蘇魯神話之後……是第一紀元,蟲族統治世界……緊接着是海族統治的第二紀元……旋即是獸人與人類共同生存的第三紀元,也是混亂時代……”
一些不知道真假的歷史知識,縈繞在瓦倫與費奇的耳邊,他們卻冷汗淋漓,不敢傾聽,更不敢記憶。
或許這些知識本身,就存在着‘污染’!
“快離開這裡!”
瓦倫咬咬牙,取出一串鍊金炸彈。
費奇飛快扔出一個替身傀儡,望着血肉怪物伸出無數觸手,將布偶娃娃包裹起來,不停蠕動着。
趁着這個機會,兩人飛快逃離了棚屋。
在離開的剎那間,瓦倫將鍊金炸彈向後一扔。
轟隆!
巨大的爆炸浮現,震裂窗戶,冒出火焰。
瓦倫與費奇被衝擊波掃到,倒在地上,各自都十分狼狽。
“噗!”
費奇吐出一口鮮血,苦笑道:“最近我們似乎總是受傷……那頭怪物……死了麼?”
“不知道……”瓦倫搖搖頭:“這麼大的動靜,教會的戰鬥學者很快就會過來……”
“也是……”
費奇仰天躺着,感覺身軀每一處都劇痛不比,不想動彈:“抱歉……我沒有想到烏茲維奇已經是怪物了。”
“沒關係,至少我們獲得了想要的情報,知道圖靈這個名字很不簡單。”瓦倫嘴角扯動了下,似乎想笑,但眉頭緊緊蹙起,彷彿這個動作就令他無比痛苦。
“你還相信他的話?”費奇有些吃驚。
“邪神雖然會污染信徒,但給出的知識有部分是真實的……不過……月之匿者?又是一尊新的邪惡存在麼?”
瓦倫嘆了口氣:“這個世界……越來越危險了呢。”
……
西蘭市,地下室。
珍妮望着提純出的一滴怪物血脈。
它呈現出一種墨綠色,散發出一股機油味,在其中似乎還有幾個齒輪在不斷咬合轉動。
“第五階的聖痕主材料……到手了。”
雖然拿到了血脈,但珍妮的臉上沒有絲毫喜色,反而充滿着凝重。
在成形的血脈烙印上增添怪物之力,雖然比低階的時候風險降低了一點,但仍舊很大。
她咬咬牙,開始最後的準備工作。
無數材料被佈置在地面,形成了一個儀式。
珍妮唸誦着摩菲語的咒文,將重要的儀式節點一個個點亮。
“藍寶石啊……代表着守護的符文……願你庇佑我!”
“白骨猴的指爪……你將指引我的前路……”
在低沉拗口的咒文中,珍妮看到了法陣最中心,那一截向上抓舉的手骨,將機械血脈滴落其上。
四周的寶石閃爍光澤,披在她身上,似乎給她增添了一重重盔甲。
最終,珍妮拿起那一截手爪,按在了自己的眉心。
一絲絲經過轉化的血脈,變成了墨綠色的紋路,不斷沒入原本的蜘蛛聖痕之中。
“啊!”
她低呼一聲,額頭之上一隻眼睛冒了出來,四處亂轉。
那一絲絲墨綠色的紋路,同樣攀爬到了這隻怪眼上,讓它帶着一絲金屬的質感,彷彿變成了青銅鑄造的眼珠。
珍妮眼前一黑,進入了某個微妙的狀態。
在這種靈魂出竅一般的狀態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個追逐自己的黑影。
這一次與之前不同,她的腦海十分清晰,一些信息浮現了出來。
“暗黑大蛇……復活之神……祂就是一直在追逐我的存在?怪眼血脈的根源麼?”
珍妮心裡有些明悟,又有些苦澀。
這時,她眼前一亮,醒了過來,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恍惚之中,她似乎看到了一隻奇怪的魔物。
對方有着小山一般龐大的蜘蛛體形,表面卻呈現出金屬的質感,背上與要害部位還有諸多齒輪咬合,形成一層裝甲防護。
“我的五階聖痕,是機械魔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