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物？”
年青書生大步離開，來到一處無人之地，望着手上的小刀，喃喃自語：“不想……在州城之外，都有此種存在活動。”
下一刻，他抓着自己的臉，慢慢撕開。
一層人皮連帶衣服都被揭了下來，現出一張面如冠玉的臉來，赫然是徐長青！
“這個身份得來不易，不能弄壞了……”
他喃喃自語，從背後探出一條青黑色的觸手，抓着黑色小刀，瞬間沒入後背。
肌肉聳動，彷彿正在咀嚼。
在他臉上，則是露出進食之後的滿足神情。
“此時的你，早已法相大成，吞食詭物不用在意駁雜問題，只是增強力量而已……”
蘇魯道：“不過現在靠近城池，又出了這等事，鎮妖司怕是很快就會到來，注意掩藏身份……”
“我記得。”
徐長青披上人皮，很快又變成了面容普通的書生，來到靈州城外。
作爲大羅九州之一的州城，這裡的城池修建得十分高大，四丈多接近五丈的城門，內裡似乎蘊藏着符咒之力，四周巡邏的兵丁也十分精悍，還混雜了鎮妖司的校尉在內。
徐長青拿出路引，此時的他，是紅雲府趕考的試子——方巖。
守門兵丁查了查他的路引，直接放行。
“不愧是州城……果然繁華。”
徐長青走在街道上，望着兩邊行人如雲的盛景，不由暗自讚歎。
外來試子入城，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貢院報名，能容納數千人一起考試的貢院，在城內也是首屈一指的建築，巍然一景。
當徐長青來到貢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不少年輕士子。
他們青衫磊落，身周有着僕童美婢服侍，前呼後擁，一看就是大家出身，至不濟也跟着幾個護衛，像他這樣孤身一人的極少。
進去衙門，驗明正身之後，他就獲得了一個令牌，考試當天可憑此進入貢院。
至於什麼檢測之類，當然不可能難得倒一位羽化仙，都是輕鬆矇混過去。
“舉試分爲兩場，一場文試，一場資質……文試在先。”
徐長青走出衙門，吐出一口長氣。
他家裡傳了幾本書，可見祖上也有考取的渴望，但實際跟笑話一般，幾乎不可能成功。
卻想不到，自己真正站在了貢院門前。
一時之間，不由思緒萬千。
就在這時，他的神識被觸動，望向一輛由雙馬拉扯的馬車。
錦緞簾子被拉開，一名錦衣公子走了下來。
他風度翩翩，端是神采照人，身上彷彿有着一種異樣的魅力，吸引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竟然是呂家的二公子，呂森？”
旁邊，傳來一個士子的驚歎：“他竟然也來參加舉試……我等名額又少一個，唉……”
‘叫做呂森麼？’
徐長青眸光一閃。
他直覺地知道，對方是一個修煉者，並且修爲不低。
這樣的人還來參加舉試，的確十分奇怪。
‘不過……也不關我事。’
徐長青輕笑一聲，去找客棧住下。
他找的客棧是一家號稱百年老店的同福居，夥計與掌櫃都十分殷勤，知道他是前來考試的士子之後更是如此。
畢竟，哪怕看起來寒微，但總有那麼一分考中的希望。
什麼折辱看不起之類，根本不是迎來送往之人應該做的事情。
……
舉試之日。
徐長青早早來到貢院之外，看到已經圍了一圈兵丁，也不着急，在旁邊默默等着鳴鑼開門。
因爲考試士子太多，還要經過驗明正身、搜身等一系列程序，因此往往上午開門放人，直到下午才進完，第二天才正式開始考試。
不少考生都準備了專門的‘考囊’，堪稱百寶箱，裡面甚至還有小爐子之類的生火用具，能在考舍內煮飯。
徐長青也裝模作樣地背了一個大竹簍，排隊等候檢查。
就在這時，他目光一掃，注意到一個面色青白，似有不足之症的年青人，眼睛不由略微眯起：‘又是一個……這次舉試，難道還藏着什麼貓膩？’
……
月明星稀。
考場之內寂靜中偶爾傳來幾聲輕響，大多都是睡不着的士子在輾轉反側。
狹窄的考舍內，徐長青盤膝而坐，在心裡問道：“區區一次考試，居然有好幾個有修爲在身的人，武夫更是不少，似有不對，老爺爺……你說呢？”
“確實如此，不過也沒有什麼，再等等看……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蘇魯道。
“我怎麼會忘？”徐長青冷笑一聲：“臨風真人是這次主考官……老爺爺你教給我的符籙，我已經習練純熟，以有心算無心，總有機會。”
實際上，他雖然以前只是兼修了一點符籙之道，但晉升羽化仙之後，就是一法通萬法。
令所謂的‘符籙’、‘符咒’起作用的，從來都不是什麼正確的材料與篆文，而是描繪者注入的靈性與力量！
他之前在茶棚之中，稍微牛刀小試，就拿下了一頭鬼物，靠的就是隨手寫的一個字，並非真正的符籙真文。
“既然如此……安心等候就可。”
蘇魯淡漠道。
徐長青就在案板上睡下，一雙腿都伸出考舍之外，感覺十分憋屈。
沙沙！
沙沙！
寂靜的夜晚中，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響突然響起，從房樑上傳來。
黑暗之中幾點黃豆大小的猩紅色光芒閃爍，居然是幾隻大老鼠。
它們十分囂張地在考場內流竄，似乎在巡查着什麼。
來到徐長青的考舍之時，突然，一道青黑色的影子一閃。
“吱吱！”
一隻大老鼠發出怪叫，從房樑上掉了下來，四肢仍在抽搐。
“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徐長青翻身，坐了起來。
他想了想，伸出手指一探。
一絲絲青色的觸鬚就從指間冒出，沒入老鼠體內。
老鼠不斷抽搐，肉眼可見的觸鬚從七竅中鑽入，甚至傳來骨裂的聲音，似乎這種肉須正在腐蝕代替它的骨骼。
沒有多久，老鼠翻身爬起，宛若被控制的行屍走肉，原本猩紅的鼠目中似染上了一絲墨綠的雜色。
“倒要看看……你們究竟在做什麼妖。”
徐長青喃喃一聲，老鼠立即爬上房樑，混入同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