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而威脅的咆哮聲不間斷地響着,一雙雙赤紅眼睛充斥着嗜血殘暴。
許東略略掃一眼紅眼風狼的數量,沉聲道:“它們的數量,足有二十四頭,如果選擇逃跑的話,要去到那個地方,需要花費至少兩天時間的路程,這一路上,我沒有信心被這羣該死的傢伙窮追猛打而全身而退。”
陽光位於許東二人與二十四頭紅眼風狼之間,正處於最危險的境地,此時他渾身僵硬,聞言已經哭喪着臉,“東老大,那你有什麼想法?”
許東深深吸一口氣,凝視着陽光的背影,“陽光,是時候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了,信任我們吧,翻出你的底牌吧!”
話音落罷,忽然就見陽光情不自禁地渾身一顫,彷彿遭到了雷擊一般,整個人都僵立在當場。
沒有人看到他此時的臉龐,就好像陷入了沉睡,腦海之中勾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表情扭曲着,猙獰而恐怖着,也煎熬猶豫着,一時間都發不出聲音了。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有一隻紅眼風狼耐不住性子,忽然舉步前進了一步,整個身體都從灌木之中脫離出來,徹底暴露在衆人眼中。
狼吻呲牙,大量貪婪的垂涎滴落,顯得噁心又殘忍。它在試探,試探陽光的反應,只要對方不慎表露出膽怯的意味,它就會毫不猶豫地撲過去。而只要它撲過去,身後的狼羣就會瘋狂涌上。
首當其衝的陽光,必將陷入無比的艱難境地之中。
這種時候,就算與陽光一直不對眼的祈禱,都禁不住爲他捏一把冷汗。
“陽光!”許東對着顫抖的身影輕輕喊了一句,“每個人心中,都有要守護的東西,你有,我有,我們都有。守護,不是嘴上的甜言蜜語,而是行動上的傾盡全力。不要膽怯,也不要懼怕,鼓起心中的勇氣,戰勝眼前的一切,如此,方能無悔守護。”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擡步要走向陽光。不料,被祈禱拉出了衣袖。
許東扭頭,發現祈禱正在輕輕地搖頭。她的意思很明顯,現在陽光位於紅眼風狼的最前方,是首當其衝的目標。有陽光做牽制,二人要承受的壓力,一定不多。假如許東走過去,而陽光卻故技重施臨陣逃脫……許東的下場,可想而知!
祈禱不願意許東冒險,由衷地不願意!
不過他卻輕輕一笑,在這十萬火急,一觸即發的當下,突然就有一種令人心平氣和的淡定和安寧魅力渲染出來。
祈禱能夠感受到許東的心意,她鬆開手,卻握緊破巧大劍,言下之意呼之欲出,“且與你,並肩死戰!”
許東走到了陽光的身邊,很自然地伸出手拍一拍身體僵硬的陽光的腦袋,溫和地笑着,鼓勵道:“加油哦,我相信你能夠做得到。”
隨着許東的動作,陽光的身體先是劇烈地顫抖,然後又很快平靜下來。
簡單的動作,溫和的話,似乎要和記憶之中那個寬厚的人影相重合,這一刻,陽光已經熱淚盈眶。
不要膽怯,也不要懼怕,鼓起心中的勇氣,戰勝眼前的一切,如此,方能無悔守護!
這番話,不能遏制地涌上心頭。
陽光深深吸一口氣,驀然把雙手向前一伸。
下一秒,一股奇異的氣息便瀰漫開來,詭異的一幕,也顯露而出。
只見他的雙手手心,正在快速地鼓起了一個肉包,手心似泥土,裡面蘊藏着旺盛的生機,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
肉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膨脹,當膨脹到某個程度的時候,只聽兩聲嘩啦,竟是從裡而外的破裂開。大量組織液噴濺,空氣之中都能聞到一股奇特的腥味。
許東眼睛一瞪,對眼前這一幕,簡直難以置信,只覺得這個世界神奇萬妙,令人大吃一驚!
左手一塊肉質從掌心噴吐,見風就長,眨眼形成了一塊橢圓形的厚實血肉。血肉表面上的粘液快速風乾,也瞬間凝固成爲一種堅韌的褐色質地。
許東和祈禱眼睛一縮,這赫然是一張內裝備盾牌!
這張盾牌給人的感覺,大氣、端莊、堂皇,更是隱約有一種高傲的氣勢從中激發!
變化未完,陽光的右手也隨即嘩啦的一聲,其上肉包破碎,一條黑色的骨質從他的手心之中穿插了出來,好像這條骨質本身就存在他的的臂骨之中,只是激發而伸將。
黑色的骨質越長越長,最後足有一米二三的長度。骨質開始快速變得扁平,形成一口長劍的形狀,只是邊緣有鋸齒,鋸齒上還有不規則的荊棘刺。出現之初,已經給人以無比的猙獰和威懾。
一手盾牌,一手長劍,陽光的氣質頓時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陽光,是一隻玩世不恭流浪不羈的小狐狸,那麼此時的他,便是一隻也敢直面危難的虎崽。
兩件血肉裝備連續激發,陽光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茫然,只聽他喃喃自語道:“終於還是要使用這股力量了嗎?我曾一度以爲,它們已經棄我而去,就如同你一樣……原來,它們還在……”
陽光深深吸一口氣,淚痕未冷,熱淚已收。他臉上的嬉皮笑臉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抿着嘴脣的執着!
只見他的雙眸之中彷彿有耀眼的光芒重新煥發出來,徒然大聲喊道:“東老大,祈禱小妞,你們站在我的身後,必保你們分毫不傷!”
這一聲大喝,就好比戰場對陣雙方中心驟然響徹的衝殺命令,對面那隻紅眼風狼在氣機感應之下,頓時發出短促的一聲狼嗥,四肢一蹬,兇惡地竄過來。
陽光也大喝,“以守護之名!”
一句喝吧,踏出一步!
這一步給人的感覺居然十分奇特,似乎一下子就把撲擊而來的紅眼風狼的軌跡計算了一把,切入到最適合攻擊的距離,有一種後發而先至的感覺。
盾牌自下而上地揮出!
嘭!
堅硬的盾牌正中紅眼風狼下巴的瞬間,盾牌上傳涌出一股勁力,下一秒,風狼被直接擊飛出六七米的距離,嗚咽着摔倒在狼羣之中,一時半會根本站不起來。
“這是裝備能力吧?一種能夠擊飛敵人的裝備能力!”
許東暗暗驚詫。
有第一隻風狼發動進攻,其他風狼也不甘落後,從四方八面紛紛涌將而來。
許東知道陽光的舉動已經徹底吸引了風狼的注意,拉着祈禱一躍,便跳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的粗壯枝幹上面。
“別慌!”許東輕輕拍一拍祈禱的手背,“我不是畏戰,而是想要看一看陽光的實力。”
面對四方八面而來的紅眼風狼,陽光臉上只是偶爾閃過一絲懼意,手上卻一絲不苟,步法也沒有任何錯亂。只見他順勢一拍,一隻風狼被擊飛,接着右手荊棘之劍趁着盾牌抽擊的空檔斬出。
鋸齒和其上的荊棘刺簡直就是割肉割皮的必備物件,一劍斬在紅眼風狼的身上,頓時就拖拉出一道無比猙獰的傷口。
斬出一劍,他看也不看,回身一旋,盾牌劃過規範的弧線斜向下一揮,恰恰擋住了咬來狼吻,繼而輕輕一挑,借力打力就把這條紅眼風狼挑得飛起來!
陽光頓時像一個巨大的陀螺,左旋右轉,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伐,都透着有板有眼的規範和標準,一隻又一隻紅眼風狼,便在這種密不透風的防禦之下紛紛被擊飛。
許東看得目眩,總感覺陽光的打法,不像自己本身那種毫無章法的打法,更像是得到過專門的教授,每一次進攻,每一次防守,都教科書上的步驟。
更重要的是,陽光的那面被稱之爲“守護之盾”的盾牌,在這場戰鬥中,真是發揮出無比關鍵的作用!守護之盾的擊飛能力,幾乎沒有冷卻時間,心隨意動,說擊飛就擊飛。
“難道,這就是內裝備的真正力量?這種提升的幅度,使二星覺醒者的陽光,幾乎達到三星覺醒者的層次!”
思忖到這裡,他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祈禱,“守護之盾如此,破巧大劍也是如此……看來,我也得儘快入手一件內裝備了。”
正思索着的時候,下方忽然響起一聲短促的嚎叫,二人心裡一驚,立即看向場中。只見隨着這一聲狼嗥出現,圍攻陽光的六七條紅眼風狼頓時往後一躍,在他周邊清出一個空間。
下一秒,六道風刃齊射而來!
風刃破風,尖銳嗚然,無比凌厲!
“小心!”
許東脫口而出。
陽光微微一愕,迅快無比的風刃幾乎已經貼近到身前。他臉色一變,根本無法閃避,只能把手中盾牌往身前一擋!
砰砰砰!
六道風刃先後命中了陽光的盾牌,在盾牌上打出六道痕跡,好像割開了皮肉的口子,大量組織液從盾牌表面濺射溢出。
居然擋住了!
然而,巨大的衝力還是把陽光掀飛起來。
這一下,許東二人同時暗道一聲糟糕,因爲圍攻的紅眼風狼已然默契地衝撲而去。
下一秒,只見陽光徒然爆發出一聲怒喝,他手中的荊棘之劍,猛地嗡一聲炸響,與此同時,兩邊劍刃上的荊棘刺,撲哧撲哧地朝四方八面激射。瞧那密密麻麻的規模,簡直不下數百根。
發出這個武器技能之後,陽光的臉色飛快灰敗下來,似乎消耗了大量血肉鎧甲之力,有種後繼無力的衰弱。
這個荊棘射擊的技能也是十分強大,衝撲而來的紅眼風狼不無紛紛中招。痛得各種嗚咽慘嚎,而且還渾身麻痹地摔倒在地上。
荊棘刺上面,附帶有麻痹效果!
許東眼睛都紅了,這兩件血肉鎧甲,簡直強悍得變態!
許東知道此時機不可失,飛快說道:“我們下去,趁勢殺狼!”
祈禱這個對戰鬥無比鍾情的狂熱分子本來已經磨拳搽掌,此時一聽,立即率先飛躍而下。許東也不甘落後,像只大鳥一般從天而降。
有了這兩名生力軍的加入,就連三星覺醒者都能夠擊殺的青眼風狼頓時意識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