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光沐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他知道，自己在被拷問出楚凡的去處之前，大概率不會被直接弄死。
可這話一出口，代表着觀衆們的小白球瘋狂閃爍起來。
“臥槽！這年輕人的潛意識……無敵了！”
“我感覺本年度五百大經典鏡頭之一已經出現了——想死，還是想活？想死！”
“這戲飆的老子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連死都不怕的傢伙，本身就已經很可怕了。”
“奈何老子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
“媽耶！這人咋回事？世界上還真有不怕死的人？”
“嘴上說說而已，強行嘴硬誰不會啊！挨一頓毒打，他立刻原形畢露，你們信不信！”
“他剛纔那一膝、一拳、一肘給我的感覺好熟悉啊！應該是《帝國鍛體術》吧？我上學的時候，課間就練這個！”
“你那是玩票，人家是練到骨子裡了，成爲身體本能了，根本不一回事！”
“爺宣佈，張光沐就是這部戲暫時的神！誰贊成，誰反對？”
“全體起立！”
沙雕觀衆們的發言，讓張光沐忍不住輕笑出聲。
這嘲諷似的笑聲，直接給趙老大整不會了。
趙老大眉心緊蹙，眼神兇狠地瞪着張光沐：“你以爲我不敢殺你？”
張光沐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並不迴應，只是在默默反思。
評價只有1的演技，果然還是不夠用。
加到2點的話，自控能力更強，應該就不會在關鍵時刻笑場了吧？
“真是塊硬骨頭。”
趙老大擰着眉毛，一記手刀切在張光沐脖子上，將他打暈了過去，喃喃低語道：“小鬼，希望你等會在受刑的時候，也能像現在這樣強硬。”
“別讓我看不起你！”
當張光沐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黑暗、陰森、潮溼、幽閉的囚牢之中，整個人被手銬腳銬鐐了起來，死死禁錮住，完全無法動彈。
各種各樣讓人毛骨悚然的刑具，都擺在眼前浸透了暗紅色血漬的案上。
趙老大頂着那一顆熟悉的大光頭出現在張光沐面前。
他語氣沉凝，眼神堅毅，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的決心：“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是告訴我們楚凡的行蹤，我們會給你一些食物。”
“第二條路，被我們拷打出楚凡的行蹤，然後因爲傷痛和飢餓慘死在這裡。”
張光沐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說道：“只有這兩條路？我不信，我要試一試。”
趙老大摸了摸自己腦門上凸起的血管，壓抑着怒火：“像你這樣吃硬不吃軟的人，我這輩子見的太多了。”
“上刑！”
“看他等會還怎麼嘴硬！”
然後……
慘絕人寰的折磨開始了。
觀衆裡面一些比較善良的，都有些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了。
“導演這就有點過分了吧？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算誰的？”
“算自己的。我剛纔特地跑去看了劇本，發現這一段‘備用劇情’早就註冊在案了，也就是說……這一段拷問劇情，合理又合法。”
“也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像這種能露臉的角色，哪怕只有一個場景，也不可能給張光沐一個純新人。”
“話說回來，這一批參演《無盡食物袋》的十幾個年輕演員，簡直不忍直視，卑劣齷齪的傢伙實在是太多了，估計現實中人品也不咋地……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站着說話不腰疼，把你丟到末日廢土世界，再屏蔽掉現實記憶，你也會像他們一樣！”
“也是，畢竟咱們是在看戲，他們卻是在努力求生存，他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沒必要站在道德至高線上苛責別人。”
“張光沐，快點出賣楚凡吧！你已經盡力了！我們不會怪你的！”
“喂喂！別硬撐了啊！你這邊不出賣楚凡，劇情都要推不下去了！”
“裝昏啊！你怎麼傻乎乎的！”
正在被嚴刑拷打的張光沐痛的整個人都扭曲了，卻仍然努力瞪圓雙眼，試圖保持清醒。
爺就不裝昏！
爺就要硬撐！
爺就不出賣楚凡！
這邊把主角的情報賣給趙老大，自己就半點戲份都沒有了！
照着劇本演下去，啥好處沒有，自己這罪不是白受了？
什麼叫淹沒成本啊？
在這部戲裡捱過的打，就是淹沒成本，必須要回本，還要連本帶利賺回來！
雖然是這麼想着，但趙老大的手下是真狠，拷問手段花樣繁多。
倒刺鞭抽打，辣椒油滴眼，拔指甲，刺指縫……
張光沐一開始還想強行忍住，維持自己光明偉岸的形象，結果被上了幾道刑，就逐漸繃不住了，慘叫聲逐漸從壓抑到放肆。
“啊啊啊！”
叫的撕心裂肺，老慘了。
如果不是爲了避免留下太多黑歷史的話，張光沐感覺自己這會兒都要掉眼淚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他最後的倔強！
幸運的是，觀衆們的發言能幫他轉移注意力，臨時增強一點忍耐能力。
“停一下。”
趙老大擡起手，負責刑訊的人立刻停止了拷問手段。
大光頭盯着張光沐：“說。”
張光沐喘着粗氣，努力點頭：“說，當然要說。”
半響，他喘勻了氣息，目不轉睛地看向趙老大，嘲諷道：“就這？”
“該不會有人以爲自己很擅長拷問吧？”
“你們就這點手段？”
負責拷打逼供的兩名工作人員面露難堪之色，直接惱羞成怒，恨不得一刀給張光沐全家都殺了。
趙老大眉心緊蹙：“繼續，注意分寸，可以弄殘，別給人弄死了。”
於是刑訊繼續。
“來！怕你不成？我張光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好漢！哎呦臥槽，好痛！”
“老實點，快交代！”
“我說！我說……垃圾，你是這批人裡素質最差的一個。”
“啊啊啊啊！”
“何必呢？早點交代，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了。”
“苦瓜不好吃嗎？你這個該死的甜黨！嗷！你這是黨同伐異！可惡的卑劣小人！”
趙老大忍不住主動上前，將兩名拷問者推開，蹲下身子。
他認真地看向張光沐，面上的神情從凝重逐漸變爲不忍，這不忍逐漸褪去，語氣之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欽佩：“你真是條好漢！”
雖然張光沐這人有點逗，但趙老大的確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英雄氣。
沉吟良久，趙老大朝着張光沐探出了滿是老繭的大手，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來當我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