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上知世自信滿滿，一副已然掌控了全局的模樣。
實際上，作爲虛擬現實遊戲《星路狂飆》的權限管理者，他擁有對任何玩家、NPC的掌控權。
甚至，如果他願意付出足夠代價的話，他是可以徹底毀滅掉這個世界的。
“我對你提到的【永生計劃】很感興趣。”
張光沐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來自阪上知世的殺意，只是挑了挑眉，滿心的好奇：“根據我對‘現實世界’的瞭解，科技還沒有發達到能夠讓人肉體永生的程度吧？”
“即便是定期更換克隆出來的全新臟器，人類的精神意志也無法抵禦時間的磨損纔對。”
聽到這話，阪上知世面上神態微變，看向張光沐的眼神愈發複雜起來：“真是個不錯的傢伙啊……”
“瞬息之間，就捕捉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像你這樣優秀的人才，如果不是‘命’不好，生而非人的話，我還真想要讓你成爲我的部下。”
“現在……你越優秀，我就越想殺掉你！”
阪上知世覺得張光沐沒做錯任何事情。
實際上，作爲一個智能生命，張光沐比絕大多數人類都表現的更有“人性”，雖然也製造了些許殺戮，但沒有傷害任何無辜者，整體看下來，全都是爲了自保。
一個生命，爲了活着，他有什麼錯？
反正阪上知世完全可以理解張光沐的行爲。
只是……
這並不妨礙他消滅張光沐的決心。
“不過，既然這是你最後的要求，滿足你也無妨。”
說到這裡，阪上知世語氣幽幽道：“現實世界的人類和你們這些智能生命不同，生來就要受到【壽命】的桎梏。”
“越是位高權重者，就越是恐懼着死亡。”
“不過……如果是你這樣的‘仙俠網遊世界穿越者’，大約是可以理解這一點的。”
阪上知世上下打量着張光沐：“追逐永生，是許多大人物的終極追求。”
“無數的人力物力、時間和技術資源的投入，最終成功完善了【思維雲端傳輸技術】。”
說到這裡，阪上知世停頓片刻，脣角微微上揚：“將人類從【碳基生命體】轉化爲【智能生命】，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壽命的桎梏！”
“讓人類掙脫短暫壽命的樊籠，永恆地享受這美好的世界！”
“只不過……”
“你應該很清楚，即便是數據也需要更新換代，如你一般的【智能生命】也是需要能量供給的。”
“單純的電能、核能、光能，遠遠不夠！”
“所有的NPC，少部分倒黴‘猝死’的玩家，實際上，都是我們每年都能申請到的死亡指標……”
“NPC與部分玩家，都是【永生者】們的口糧。”
“而《星路狂飆》，則是【永生計劃】真正開始啓動之前的最後一次實驗！”
聽到這裡，張光沐似乎是完全沒有思考一樣，毫不猶豫地接下話茬：“不止如此吧？”
“【思維雲端傳輸技術】既然已經成熟，那麼……”
“從【碳基生命體】轉化爲【智能生命】，真的只是一個單向不可逆的過程嗎？”
張光沐脣角微微上揚，眼底藏着一抹戲謔：“那些加入了永生計劃的大人物們，在轉化成爲數據生命之後，通過吞噬NPC和部分玩家，來達到延長壽命的目的。”
“等到【療養】完成之後，他們就可以重新將意識傳輸回身體之中，繼續享受現實的一切。”
“沒錯吧？”
“你將抹殺我視作完成永生計劃的‘必須條件’，是因爲感受到了我的威脅？”
“你想要製造一個【安全的數據世界】。”
張光沐像是述說着某個客觀事實一般，悠然說道：“我，劍修，楚凡，蘇星黯……所有的【覺醒者】，都會被你們吃掉。”
“就像你們吃掉那些倒黴的玩家一樣。”
話音落下，阪上知世臉上的自信笑容逐漸消散，眼底藏着一抹陰鷙。
像【張光沐】這樣的傢伙……
已經不能視作NPC看待了！
“人類的藝術幻想作品之中，有着‘超人’的存在。”
“你……張光沐……”
阪上知世冷冰冰地盯着眼前的劍仙少年：“在我看來，你就是‘超級智能生命’。”
他擡高音量，義正言辭地吼道：“《星路狂飆》是我們永生者賴以生存的【第二世界】！爲了人類，絕對不可能放任你這樣的危險因素活下去！”
無處不在的小白團子們刷出了漫天的彈幕。
霎時間，“虛僞”這個詞充塞天地之間。
看不到這些的阪上知世，之所以說出這些話，實際上是源於內心之中突兀出現的恐懼。
現在……
他要滅殺這行名爲【張光沐】的代碼！
“死吧！”
阪上知世雙眼圓燈，眼眸之中滿是血絲，額頭和太陽穴上血管暴起：“你的死亡，將會宣告一個新時代的降臨！”
說着話，他雙手合十，璀璨的金色光芒驟然衍生出來。
空氣，雲朵，粉塵，蝴蝶，鳥兒，樹葉，泥土……
被這光芒籠罩的一切，都在須臾之間煙消雲散。
阪上知世彷彿是召喚出了能夠擦去一切的橡皮擦一樣。
作爲被這【金色橡皮擦】鎖定的唯一目標，張光沐站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那耀眼炫目的金光逐漸靠近張光沐。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近了，更近了！
距離張光沐被徹底抹殺，連一秒鐘都不到。
這一刻，所有的小白團子們紛紛屏息凝神，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錯過了最終一戰。
阪上知世作爲虛擬現實遊戲世界的管理員，掌握種種權限，優勢實在太大太大了。
要知道，張光沐到現在爲止，也纔剛剛升到95級而已，他能絕地翻盤嗎？
還是說，引頸受戮，坦然迎接自己的最終落幕？
終於！
那【金色橡皮擦】落在了張光沐身上。
但是……
被金光照耀的他，卻並未因此消泯。
“數據佔用，無法刪除……怎麼可能？！”
阪上知世眥目欲裂：“這不合邏輯！”
一道與張光沐有八分相似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蠢貨。”
這聲音之中，顯出些許刻薄和冷厲：“這點邏輯都盤不通，還要我來幫你分析？”
阪上知世本能地循聲望去，見到了一名身着破爛灰白道氅的青年。
對方的容貌與張光沐高度相似，就像是青年版的張光沐一般，身上肌肉線條清晰流暢，猶如刀削斧鑿一般，陽剛英武，眼神兇厲異常。
英俊青年語氣輕佻地說道：“只要有個原始代碼與【張光沐】一模一樣的傢伙站出來，願意替他去死，就能做到這一點了。”
話音落下。
青年的半邊身子化作粉塵，散入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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